背上,那个昏睡的女孩抖了抖修长的睫毛,感觉到自己半悬着的身体在上下抖动着,内心突然慌乱,随后在那股仅贴着自己的熟悉而温暖的气息下,她又渐渐心安。紧皱的眉头也缓缓的舒展开来。
毕竟仅是个十三岁的孩童,抱起与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已是不易,在停停歇歇几次后,少年便将女孩背在了背上。
女孩醒了,可并没有立刻睁眼,过了许久才渐露双眸,虽是露出了漆黑的瞳孔,眼皮仍是半闭为闭。
女孩盯着少年的后背看了半天,才开口道:“阿弟……”
少年并未回话,似乎是因为女孩的声音太低,而少年双足踩在落叶发出的声音过高的缘故。
“阿弟……”女孩又叫了一声,这次音量抬高了些。
少年前行的脚步顿了顿,侧着头,问:“阿姊醒了?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阿弟……我……”女孩欲语泪先流。
“没事的,我们回家去吧。”
女孩看不到少年的正脸,但看着少年眼角那坚定的模样,女孩紧紧的闭上了双眼,要了咬嘴唇,声音沙哑的重复道:“回家?”
少年又继续迈起了沉稳的步伐:“嗯,离开开封,回大名府去,回我们的家里去。”
女孩欣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当真?”
少年并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这时,一道刺眼的光将女孩的眼睛刺痛。他们走出竹林了,而此刻已是午后未时,阳光最强烈的时刻。
在竹林内洛溪一心的怨恨、委屈、痛苦与无助,倒是没注意到自己和身边这位比自己小那么一丢丢的阿弟的情况,被刺痛双眼后仿佛才真正的苏醒了过来。
咕噜咕噜~二人的肚子都发出了不由自主的响声。
“少爷!少爷!”洛溪刚从少年的背上挣脱下来时,一道熟悉的声音随即响起,是顺德的声音。顺德还未多说话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书童接过话头:“少爷,你……你们可把我们急坏了。”话还未完,便也跟着顺德的模样大口大口的喘了起来。
顺德又接着道:“你们这么一下子就冲了进去……”
顺德和书童就那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将事情讲了个大概。洛溪冲进竹林后,永权也跟着冲了进去。
孟家二老本是不在意洛溪的,可是永权他们便有些做不住了,这个是一口一个姥姥姥爷的亲外孙,可是干着急有什么用啊,总得进林子找人吧,于是二老便招活大伙儿往林子方向赶。到了林子前,一问之下,二老才知道这竹林深得很,林子深了什么山精野怪的便蹦跶出来了。于是众人也仅敢在外围晃悠着 祈祷两个娃子别跑到深处去了,且不说山精野怪,就这杂乱无序的竹林走远了便不知方向。
至于为何永权记得回来到路,便是做了标记的,只是这标记……由于匆忙,也仅是草率的折了几片竹叶,且是行了一段距离后开始标记,如不是细腻至极之人很难寻到。
听到顺德大喊少爷,其余帮忙寻人的丫鬟伙计也都纷纷凑了过来,过来的还有二老。
“权儿,你没事吧。”姥爷见到永权急忙上前问到。
永权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此时那不争气的肚子却又是一阵咕咕作响。
姥爷嘴角一咧,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来来来,快去给我孙儿备些吃食。”
姥爷一招呼,那些在底下轻声八卦的丫鬟伙计们便散了去,各自忙活了起来。
姥爷又是絮絮叨叨了半天才将提到了一旁的轿子。
姥姥姥爷同乘一车,永权洛溪一车,这次洛溪上轿二老倒是没有阻拦,不管怎么说,家丑不外扬,这洛溪哭哭唧唧的跑了一路不少乡亲们都看到了,丢的自然是孟家的脸。
人抗的轿子显然比那马儿拉的马车舒服太多了,一路上几乎没什么太大颠簸,而洛溪又睡着了,她太累了。
轿子在一个装饰华丽的大门口前停了下来,上面那牌匾上赫然在目的“孟府”正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这才是孟府的正门。
下轿的永权自嘲的笑了笑,但很快脸上便恢复了平静。
洛溪并未醒来,永权便抱着她。
二老也下了车,见状又想说些什么,但是咧了咧嘴还是没说。
永权并未进屋府:“姥爷姥姥,此番前来打扰多时,既然阿爹阿娘还未来此,那孙儿便先告退了,如若阿爹阿娘归来,还请相告一声。”
“这……”说话的依然是姥爷,他原本满是喜悦的脸上突然变得紧张。
府门打开,里边踏出了一双棕色的鞋,那人身穿貂皮大袄:“甥子好生着急啊。还未与我打了罩面便要离去。”
这貂皮大衣男子便是孟府的“老爷”,这老爷是正牌老爷,也是二老的二儿子孟贵荣。二儿子既是当官的,又是从商的,其家庭条件可见一斑。而孟永权他们转悠半天竟只是在二老居所左右的地方。伺候二老的丫鬟伙计大多是旧时的人,并未改口,依然称二老老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