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胜于无，这等程度的准备只能这样形容，既然奥托已经可以使用虚空万藏的力量，此时的芽衣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主教大人是科研人员没错，真打起来，学园长在他面前绝对会被秒杀。
以此时圣芙蕾雅的状态，崩坏三世界观内没有对付奥托的方法，若事情的发展真到了必须启动那个后手的程度，基本相当于与奥托决战了。
然而此时，芽衣甚至不清楚奥托的目的，一下子将全部力量压上去未免太过不智。
正因为此，这件事芽衣暂时没有告诉学园长她们，她决定孤身去见奥托，至少弄清楚奥托想要什么。
口袋中的拟态伊甸之星给了芽衣些许安全感，出发前芽衣曾向第一律者瓦尔特·杨寻求过帮助，结果对方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将这样东西交给了她。
模拟的第九神之键，能力为重力操控，芽衣很惊讶自己居然可以使用它，靠它未必能与奥托抗衡，但它的使用相当于给瓦尔特·杨传递了一个信号，这位逆熵的盟主表示趋时他会尽快给予救援。
离开圣芙蕾雅后不久，芽衣就开启了数据视角，她清楚地“看到”圣芙蕾雅的西侧，前段时间还聚集着的大量崩坏兽，居然已经消失了？
不仅如此，那个方向约摸直径五公里的一片区域中，原能的浓度几乎可以与此时的圣芙蕾雅媲美。
是在那里吗？那片地域的变化与奥托有关？
手握虚无之刃，芽衣警惕地向着那个方向前行，五分钟后，她来到了奥托的面前。
出乎意料的顺利，别说奥托可能设下的陷阱，一路上连崩坏兽都没遇到一只。
“很勇敢啊，居然一个人找到了这里。”奥托轻笑道，相比于芽衣的警惕，他的态度绝对称得上从容优雅。
“琪亚娜呢？”芽衣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琪亚娜的身影。
奥托打了个响指，下一秒身后的空间微微扭曲，一个巨大的结界悄然浮现。
怒火顷刻间占据了芽衣的内心，因为她看到了结界内聚集着的大量崩坏兽，同时也看到了，结界中央正处于昏迷中的少女。
“你似乎很愤怒？放心，我还是很看好那个小家伙的，她暂时不会有危险。”奥托以一种不甚在意的口吻说道，如同证实他的话语一般，虽然琪亚娜身边遍布崩坏兽，却没有一只向她发起攻击。
“不先去带你的小女友出来吗？”
依然是轻松至极的语气，同时还做了个“请”的手势，似乎他所求真的不是琪亚娜，仅仅是将她当做一个诱饵。
芽衣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奥托的目的，但她的确不可能放任琪亚娜待在崩坏兽群中不管。
她警戒着从奥托身边走过，却并没有遭到攻击，随后，在步入结界的瞬间，芽衣就明白了此结界的作用……原能结界，与圣芙蕾雅学园中布洛妮娅研发出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并不奇怪，无论是虚空万藏理解复现的能力，还是奥托自称最智慧人类的头脑，做出原能结界来都轻松至极。
问题是他如何让这么多的崩坏兽聚集于此，又为何这些崩坏兽没有向琪亚娜攻击。
但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虚无之刃出鞘，芽衣毫不犹豫地向着崩坏兽群冲了上去。
一刀，两刀……时而闪躲，时而反击，此时芽衣的战斗方式已经与刚来到这个世界有了很大不同，攻击的频率降低了，但更切中要害，省力的同时效率却不降反升。
不多时就是数十只崩坏兽毙命，然而芽衣的神色却愈发凝重，因为这几次击杀她没有接收到一分一毫的原能，在崩坏兽死后，它们体内的原能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飞向了结界的中央。
这诡异的一幕让芽衣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她攻击的频率更低了，以闪避为主，尽量不杀害这些崩坏兽的同时，努力向结界中央靠近着。
如此一来芽衣的突围更艰难了，好几次闪躲不及遭到崩坏兽的攻击，差点被崩坏兽们集火。
几番波折后，疲惫的芽衣终于来到了琪亚娜身边，同时她也清楚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强盛与虚弱混杂的奇怪气息。
强盛说的是崩坏能强度，在芽衣的感知中此时的琪亚娜几乎完全律者化了，虚弱说的是原能，琪亚娜的数据强度大大削弱了，她体内的原能已经微乎其微。
这种状态与那些崩坏兽类似，崩坏兽体内的原能通常只有几点，但靠着崩坏能，它们却拥有一种类似本能的“智力”。
就在芽衣失神的这几秒，一只崩坏兽突然向着琪亚娜扑了过去，结果芽衣都没来得及阻止，这只崩坏兽便突兀地化作光点消失。
芽衣看得真切，在琪亚娜周身存在一个结界，当这只崩坏兽进入结界后，它体内本就不多的原能一部分融入了结界之中，另一部分则转为了大量崩坏能，可惜这只崩坏兽还没来得及承载这股力量，就因原能的燃尽而消失。
原来如此，某种将原能转为崩坏能的结界吗？这些崩坏兽是被强烈的崩坏能反应吸引过来，但又出于对死亡本能的恐惧，聚集在结界周围不敢靠近。
维持结界动力的是这群崩坏兽时不时的送死，而琪亚娜正处在结界的正中央。
好手段，果然是奥托，居然在短短半个月就研发出了利用原能的科技，这个男人不愧为最可能终结崩坏的人类。
在消灭崩坏的战争中奥托从未出过全力，甚至几度三番放任崩坏发展，却依然保证了天命稳稳压着崩坏一头。
如果他肯出全力，第二次崩坏灾难中绝不会有那么多牺牲……某种意义来说，第二律者的诞生，根本是他一手促成。
一个举世无双的智者，可惜，也是这个世界最不择手段的疯子。
芽衣有些明白奥托放任她救琪亚娜出去的原因了，然而此时的她别无选择。
深吸口气，芽衣毅然踏入了结界之中，只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此身的虚弱，伴随着力量的突飞猛进，一同而来的还有类似影舞体内时那种不适感。
若此身的数据强度弱化到普通NPC的程度，自己的意识绝对会因失去载体而消散吧？好在那需要时间，这点时间足够自己把琪亚娜带出来了。
步入结界，抱起琪亚娜，然后迅速退出，整个过程不过三十秒，只是那之后，芽衣身上的崩坏能强度已经完全不下于律者了，此身的数据强度也大约削弱了30%。
不过芽衣没时间在意这个了，因为脱离了结界后，琪亚娜的状态极其危险，若她以这种状态清醒过来，很可能不是“琪亚娜”，而是只知道破坏的，纯粹的……律者。
万用的原能输入，这一次，足足耗费了芽衣全部的十五万原能，才勉强将琪亚娜体内的崩坏能转化回来。
经此一遭，琪亚娜的数据强度已经与学园长差不多了，输入她体内的原能也不算浪费，只是芽衣已没有多余的原能解决自己身上的崩坏反应了……
自己应该不至于因为这点“小问题”律者化吧？
嗯，的确不至于，此身进化了那么久果然不是毫无用处，芽衣什么都没有做，这么会儿功夫她身上的崩坏气息就消退得差不多了，唯一的变化是她体内某团特殊的数据，其强度无端上升了一个级别。
是征服宝石么？
芽衣不知道，通过自检她能察觉到体内大部分特殊数据，但其具体作用她还真不了解。
不过芽衣也没在意，在鬼铠之前，征服宝石多半是没什么用的。
背着琪亚娜以解放双手，短暂的蓄力后刀光扫出，将前方的崩坏兽群扫出一道缺口，紧接着两道影子芽衣冲出，吸引了余下崩坏兽的注意。
绯红大招天照，与影舞大招月读，此前的厮杀已让芽衣积累了足够的能量，她抓住这个机会几次发力冲出了原能结界，奥托，依然优雅地站在那里。
除了30%的数据损失，救出琪亚娜的过程顺利到难以想象，奥托究竟想要做什么？
芽衣不知道，但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一边盯着奥托一边后撤，也就在这时，奥托动了。
第十一神之键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芽衣面色微变，撤离的速度骤然加快，下一秒，金色的结界已经压得她险些摔倒。
犹大的誓约·神恩结界，第十一神之键的第零额定功率，在一分钟内，结界中的所有崩坏能无效化，普通人会因为生物电的电压消失而迅速死亡，用崩坏能作战的女武神会失去行动能力，律者可以活动，但也会因崩坏能的消失与常人无异。
唯一的好消息是神恩结界不分敌我，在结界中奥托同样无法使用虚空万藏，如果纯粹比拼肉搏能力的话……这样想着，芽衣就看到奥托手中多了把手枪。
芽衣：“……”
“砰！”
子弹射出，十分之一秒的时间芽衣挥刀格挡，居然真的挡住了，可是子弹击中后忽然爆发出一阵电流，迅速地麻痹着芽衣的身体。
“砰！砰！砰！”
又是接连的几枪，这次芽衣没办法格挡了，奥托所用的特制子弹杀伤力不大，但麻痹效果几乎让芽衣动弹不得。
随后，奥托撤去了神恩结界，就这样径直向着芽衣走了过来。
“真是轻松呢，哪怕是你这种存在，一但有了弱点，就会变得连普通人都不如。”奥托如此说着收起了手枪，芽衣却只能看着他越来越近。
十米，五米，三米……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不足一米，芽衣兀地取出了拟态伊甸之星，百倍的重力场骤然覆盖在了奥托身上。
然而……
“嘭！”又是一声枪响，拟态伊甸之星应声碎裂，它本不该如此脆弱，可惜奥托手中握着的，是破坏之键天火圣裁……
没办法了，果然此身不是奥托的对手吗？若万用的原能还在应该可以破解身体的麻痹，可惜她那本就不多的原能已经给了琪亚娜……
输了，不但没救出琪亚娜，还搭上了自己，现在唯一的办法，只余激活逆传送机构让学园长她们来救自己吗？
可是她们真的是奥托的对手？如果再加上瓦尔特·杨的话……
在芽衣犹豫之时，奥托已经有了新的动作，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主教大人只是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随后，熟悉的感觉自对方身上传来，这种感觉，每次自检时芽衣都有，奥托这是在……解析自己的身体？
他煞费苦心绕了一个大圈就是为了做这件事？
可是，绯红的身体很有可能是二点五维的啊！虽然没有三维那么夸张，他这个单纯的二维生物真的可以理解吗？
结果还真的可以……因为那个将原能转化为崩坏能的结界，此身大约有30%的数据被削弱了，那个结界居然不只是为了耗去自己的原能，还为了完成此时的解析吗？
维度上自己占绝对优势，然而智力的交锋中，自己完全被碾压了啊……哪怕是现在，芽衣依然不清楚奥托解析自己身体的目的是什么。
时间一点点的流淌，奥托的解析也越来越顺，1%，2%，3%，4%，5%……直到10%……
“咔……”
奥托所在的大地破碎了，伊甸之星的重力粉碎技能，却是第一律者瓦尔特·杨，终于赶到了现场。
“还以为你会早到一点呢。”
奥托语气不变，显然瓦尔特的出手在他预料之中。
“你应该去找崩坏意志，你不该对这种小姑娘出手。”瓦尔特平静地说着，与此同时，拟态伊甸之星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奥托对此毫无反应，反而轻笑了出来，如果是一代瓦尔特他还有些顾忌，瓦尔特·杨嘛……每一次使用第一律者的能力，都会对他自己造成损伤。
只是若真的与他一战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此行的目的已基本完成，没必要继续坚持。
想到这里奥托不抱什么希望地随口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将解析结果共享给你，对你那残破的身体应该很有用吧？”
瓦尔特·杨没有回应，只是万倍的重力场突然压在了奥托周围。
谈判不出所料地破碎了，既然如此留在此处也毫无意义，重力场消失，奥托则已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