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黑茗终于静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后拾起了我扔在一边的军刀开始磨指甲。

我已经收起了书信,抱着脑袋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真的哭不出来了,我才挽起袖子擦拭涕泪。

沉溺于悲伤的我似乎有些狼狈…

...

然而被真相痛击之后,我感觉整个人反而豁然了不少;被人无故恐吓,甚至追杀的原因也终于找到;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收获呢?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

...

“魏神姬,悲伤的日子总会过去,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颜黑茗站在一旁没有感情地背诵着普希金的诗歌;她在安慰我的同时,似乎也在安慰她自己。

虽然我并不认为那是安慰人的语气。

“继续,不要停。”

...

颜黑茗强行给我灌输了一波鸡汤之后,可能是因为触景伤情,自己也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看到颜黑茗哭了,我反而舒服了许多。

...

直到我们二人的情绪都相对稳定,已然过去了六个小时。

...

“大忽悠,出去的路,它在哪呢?”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除了入口之外,再无其他可以通行的路。

我们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其他岔路,说明这个墓室已是地下空间的尽头。

“我不知道啊。”

颜黑茗一瘸一拐的绕着枯树溜达了两圈,略带困惑地挠了挠头。

我无奈地抿了抿嘴,双手交叉抱胸,坐等颜黑茗给我想出办法。

...

“这棵树…”

“我好想在哪里见过…”

颜黑茗琢磨了半天,扶着大树泛起了嘀咕。

...

“原路返回吧,蹲在这里我们迟早会被渴死。”

我望着眼前浅浅的水渠,无奈地咽了一口唾沫;在尚未知晓这种所谓的岩骨泪是否有毒之前,我是不会去喝这种东西的…

毕竟有与福尔马林类似的作用,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离谱的成分。

...

“你喝嘛?”

在我还在推敲的时候,颜黑茗已经趴在地上喝了起来,并用双手捧起一口询问我的意向。

我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一副难以理喻的表情。

...

喝下了清澈的岩骨泪,我终于把剩下的半截压缩饼干咽了下去。

“哎,还挺甜,话说你怎么知道这水没毒啊?”

我舔了舔嘴边的残渣,好奇地问道。

“有毒?不会吧。”

颜黑茗眉头一挑,一边咀嚼,一边面露惊讶的神色。

“…”

...

“肯定没事的,刚才从悬崖摔进水中,我喝了不少水呢!那的水也是这味道,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

颜黑茗摊了摊手,示意自己状态良好。

我才转过身来望了她一眼:

“这水可能会影响智力吧,你现在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智障。”

我直言不讳道。

“翻身倭瓜把歌唱?我要是智障,你就是智障中的双汇冷鲜王中王。”

颜黑茗不甘示弱,插着腰反驳道。

“呵,那你就是…”

我刚想和她扯皮…

突然就看到我们来时通道的尽头,一个高挑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昏暗的拐角处。

...

在那条修长的墓道中,我们来时所进过的每一间石室都散发着幽幽的蓝光,那个人影在距离我们很远的地方摇摇晃晃,看起来极其的诡异。

这棵巨大的枯树正对墓道,而我此时正蹲在枯树的正前方,所以一眼就能看清墓道里的情况。

我赶忙拉住了颜黑茗的手:

“蹲下,墓道里有东西!”

我小声地提醒道。

颜黑茗直接趴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抬头张望。

“卧槽。”

颜黑茗惊呼一声,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我见她脸色不对,也连忙转头看去…

却发现那个诡异的人影,竟然正以一个夸张的姿态,朝我们狂奔而来。

望着那怪异的形体,以及不可阻挡的气势,我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身体一时也不受控制,直接僵在了原地。

“我****,是呢喃姬!”

在颜黑茗感叹的同时,我已经看清了它的真容;它的脸上依然缠着那种熟悉的蜡黄色绷带。但与之前所见到的呢喃姬有所不同,这只的身高至少在两米开外。

...

在大街上见到那些人高马大的人,我总是会不自觉的多看几眼,心想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居然可以长这么高?

而眼前这位,至少要比我高出四十厘米,那种悬殊的感觉直接震撼到了我的心灵。

...

在我还沉溺于震撼的时候,它已经进入了墓室,朝着我们径直冲来。

那一口暗色系的獠牙一张一合,似乎正在迫切的寻找啃食的猎物。

呢喃姬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吓人,我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

“倭瓜,去做诱饵!”

“??”

颜黑茗扶着地站了起来,朝着别处跑去;虽然是一瘸一拐,但是速度快得有些惊人。

这就是求生欲的力量吗?

...

我索性也站了起来,虽然双腿还是一如既往地无力,但是总比那个一瘸一拐的臭女人要强。

军刀握在颜黑茗的手上,她人已经绕到了枯树的侧面;我眉头一皱,看来这个诱饵我是非当不可了。

我大概可以猜到颜黑茗的计划,她应该是想趁我被追杀的时候偷袭呢喃姬,毕竟论操刀手法,颜黑茗肯定要比我强。

但这个计划,需要我们双方对彼此怀有非常高度的信任,否则充当诱饵的一方怎样都无法心甘情愿的充当诱饵…

万一猎物上钩了,猎人却从身后的小道溜走了,那我这诱饵岂不是白给?

况且事实上,我并不怎么信任颜黑茗。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狼来了效应】吧?

...

然而此时已经没有变数的余地,我只好硬着头皮去信任颜黑茗。

在我还在思考该如何拉取仇恨的时候,呢喃姬已经径直朝我扑来…

卧槽?

我一咬牙,转身开始绕树冲刺;这波秦王绕柱可以说是非常的精髓了。

然而刚迈了两步,我就被脚下的树根给拌倒了…

身后的呢喃姬附身压上,我这才发现它的嘴居然如此之大,感觉可以直接吞下我的半颗脑袋。

我妄想阻挡一下,但是它的重量就好像是一座大山,我完全没有阻挡的余地。

就在它的獠牙已经顶住我脑门的时候,突然有人一把撕住了它的头发,只见颜黑茗已经骑在了呢喃姬的身上;一只手抓着它的头发,一只手提着廓尔喀军刀,直直的**了它的脊髓之中。

我见势使出浑身的力气,连滚带爬的钻出了呢喃姬的地咚范围。

颜黑茗随手抽刀,用健全的右脚踏住呢喃姬的后脖颈,双手拽紧它的头发猛的一发力,只听卡巴一声,呢喃姬的脑袋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它巨大的身体也随之倒地,不再动弹。

脱落的脖颈四周淌出了腥臭的粘稠液体,与豢龙地宫中的气味一模一样。

...

“把你祖先的头给扭断了,神姬姐姐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颜黑茗呲着牙笑了笑,从它巨大的身体上滑了下来。

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摸了摸自己额头上浅浅的牙印。

“总之,谢了。”

...

这只呢喃姬的出现,使得我们对于这里的布局有了新的眉目。

我们来时一直都是顺着一条墓道前行,如果存在岔口或者是呢喃姬这样的东西,我们没有理由会察觉不到。

呢喃姬又是货真价实存在的东西,没有理由会凭空出现…

这就意味着拐角处之前的墓道,一定隐藏着某种密道。

它应该会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自己开启…

并且这条密道可能并不安全。

...

我与颜黑茗的想法达成了一致,此时墓室中弥漫着呢喃姬血液的腥臭味,着实有些恶心。

面对深邃而阴森的墓道…

说实话,我真的很不想走回头路;但是迫于形势,我也没啥办法。

若想活着出去,我们就必须去寻找到那条可以放出呢喃姬的密道,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了。

...

“一会要是再有呢喃姬冲出来,就把它引到石室,我可以想办法做了它。”

颜黑茗挥舞着手中的军刀,自信满满的说道。

“别甩了,你要是砍到我,我就鲨了你!”

我无奈地提醒道。

同时为了以防万一,我又往边上挪了两步。

...

望着两边石室中幽冥的夜光石宝箱,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我已经明白,我爸第二次进入阴曹地府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存放这些日记。

这些皱皱巴巴的纸张,或许就是我与我妈曾经朝夕相处过的证明。

...

同时我也明白,在西海之下的脏心王宫中,那个熟悉的背影究竟为何而熟悉。

她为什么没有讲话,为什么要拥抱我,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跳下高台…

我全都得到了答案。

但是知道了答案的我并不快乐…

现在我才明白,当初在脏心王宫里,自己逼问燕紫蝶的行为是多么的智障;燕紫蝶眼眶通红的样子是多么的可怜。

她的心中又背负了多大的委屈呢…

我根本就想象不到…

...

我仿佛能看到,我爸当年弯腰放置日记时那孤寂的背影;他一定默读过我妈的每一篇日记。

他把这些东西珍藏这里,无疑就是想让后来踏入这里的我能够看到…

原来曾经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女人,如此深沉的爱过我。

...

【燕花依,如果可以再抱你一下…

...

该多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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