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规定,每人每天只能领取一壶清酒。这就让他们这些天天不喝个满脸通红的人浑身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无数只蚂蚁撕咬全身,挠破了皮肤也抵不上任何作用。“借我喝两口呗?”大胡子只盯身旁这位年轻人的酒壶,眼神里闪烁着金光,看样子他打上了自己的注意,年轻人心想。

“可是大人规定了每日只能饮一小壶。”年轻人用盔甲包裹的手拍开大胡子伸出的手,盔甲撞在一起发出了不小的共鸣。然后年轻人当着大胡子的面,不带任何犹豫的将这壶醇香的酒一饮而下,看的大胡子直哽咽。“难道你们西朔谷的人都这么嗜酒?”年轻人放下发热的酒壶苦笑摇头,大人所来带的士兵和原西朔谷的士兵并不分开驻扎,所以在用餐与休息时很难分清他们是哪里的人。

但这些天他们似乎掌握了一个特点,凡是那些爱酒如命、以酒消愁的绝大部分是西朔谷本土军队。刘傅宇所带来的士兵们大都不爱酗酒,主要以小饮怡情,所以他们通过这个特点便可分清大部分的士兵。

年轻人同样也是,他换过了好几个地方,但这些爱酒的家伙们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他们想方设法的来与他讨酒喝,这是令他最无奈的。于是乎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不料又遇到了这么一个酒鬼,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不是我们喜欢,而是无奈。”大胡子将自己的酒壶收好靠近了年轻人,斜着眼偷偷瞟了眼他酒壶的底部,眼神的金光荡然无存。“你见过家畜吗?”他摊到在地上,哈出一口热气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盯住黑夜的星,它们被西朔谷的山峰围绕出一个巨大的圆圈。

年轻人愣了一下,同时掏掏口袋也收好了自己酒壶,同时又伸出有些翻红的双手烤火回忆,“在还没入伍前我家里就是养猪的,从前成天就给那些好吃懒做的猪喂食,无论喂什么他们都开开心心的晃着脑袋跑过来,殊不知吃的越多死的越快。”

躺在地上的大胡子突然笑了一声,一下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同时也惹得年轻人向他看一眼,“你倒是过的挺幸福。”这句话让年轻人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大胡子会说他是“养猪娃”“饲料员”这样的称呼,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大胡子的话直接与“幸福”沾边,他不这样认同,毕竟那些懒猪吃了又睡又脏又臭,实在与“幸福”二字沾不上边。

年轻人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用双手烤着火,红彤彤的手也渐渐变回了原来的小麦色,不知是方才浑浊的酒起了作用还是温和的火焰有了效果,他全身闷热闷热的,还有些流汗。

“有很多人都羡慕猪圈里的猪,可以无忧无虑的不用思考,可真正前往屠宰场的那一刻,你才会知道它们有多绝望。”大胡子笑,声音已不是刚才那样洪亮,听上去反而有些伤感。刚才的那壶酒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但身体也开始毛热,年轻人不知道他想说什么,那些猪本不就是拿来卖的吗?以前他们一家五口都是靠这些猪生活的。

“不理解吗?你看看周围的山峰,像什么?”大胡子突然坐起来,看着年轻人一脸迷茫的烤着火,伸手指了指远方,年轻人环视一圈被一个大手掌拍了肩,待他反应过来大胡子已然离他有一段距离,并挥挥手向着人群更多的地方去,看来他八成又想去讨酒了。

年轻人环视一圈,坐在火堆前轻叹息。无论是猪看人幸福,还是人看猪幸福,但此刻他们都要经历这场磨难。

夜晚,刘傅宇正坐在大营里,他左侧坐着赵星,右侧坐着司徒钟,两人一左一右的像个门神把自己供在中间,真是令刘傅宇有些尴尬。微弱的火光打在他们的脸上,同时还伴随着帐篷火堆的燃烧声,三个人的眉头都是相同的皱褶,那张大地图上被画出一道道痕迹却依旧再使用。

他们坐的木头凳子是从郡守府拿出来的,此时的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并且还汇聚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赵星带人去搜索的时候显然有几个角落缺少了什么东西,想必是被邓远志拿走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精力管理这些闪闪发光的金银财宝,虽然他们不知道郑远志是从哪弄来得这些东西,但在沙漠里能有这么多的金闪闪,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他们只拿了一些需要的物品,剩下的都是无用累赘。

这张棉花制作的松软凳子坐着真是太舒服了。躺上去整个身体都像被大棉花所包裹着按摩,八个支点平稳的架在地上没有任何摇晃。刘傅宇敢肯定郑志远一定就是在这张凳子上堕落的,因为现在的他也一点都不想离开这张松软的凳子,并且看上去比之前圣殿里见大天使坐的那张椅子更加舒适。

不过赵星和司徒钟的凳子就显然没有那样舒服,他们凳子上的棉花少之又少,大都为存粹的红木,只能达到坐上去不难受的地步,并不能说像自己这张凳子一样舒适。整个郡守府也就这一把凳子,刘傅宇想让给司徒钟却被拒绝了。“主帅应当有主帅的待遇。”这是司徒前辈的原话,让刘傅宇也不好再推脱。

刘傅宇拿起精致的白色茶杯喝了口热茶,这是属于西朔谷独有的香茶,虽然是茶但他却能喝出淡淡的奶香味,就与原来世界里的奶茶类似,只是比奶茶淡了很多。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带上这些茶叶在身上以方便随身饮用。放下热腾腾的茶杯,看看地图才看其他两位大将,“今日虽然我们侥幸胜利,但接下来可不好办。”

赵星与司徒钟也喝了口清茶,他们并非爱酗酒之人,特别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可不能让酒精昏迷了自己的头脑,所以都选择了最为保险的清茶,这能使他们头脑保持在最清醒的状态。

赵星捧着青色玉杯,手指感受其中温度,吐出口热气回忆今天的战争,“子宇所言极是,可我们已连续派出三次斥候,除了继续等,我们别无他法。”他放下杯子,在木制的桌子上重重的咚了一声,刘傅宇眼睛都直了,他害怕赵星把那个玉杯摔碎。

在这里的一切,放到现代社会无疑均为国宝级的物件,每一件都像是出自天匠之手,所以在响声发出后他的内心随着声音颤抖。“我们必须停止斥候的派送,事实是我们的人手根本不足。”他看了眼地图上西朔谷与最近那座城市的距离,沙漠路途之远恐怕不是这些斥候能够迅速克服的。

刘傅宇又看看司徒钟,他比较希望得到老前辈的想法,赵星是有一定实力的,但他缺乏的就是平常在战场上的经验,这点司徒前辈正好能够弥补。“属下认为他们目前不会轻易进攻,即便进攻也会派出‘神驹队’”。受到刘傅宇目光的司徒钟沉重叙述,在他的印象里,建立骑兵是需要大量资源的。

“今日他们损失了不少人马,所以大概率会等待后续部队。”

他的声音全部沉淀在胸膛里,脸上皱纹稍稍有些皱褶,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像是座大山。

这才是镇定的样子。刘傅宇感叹,反观赵星遇事就有些坐不住,他默默摇头后派人再去监视对方以防万一。一想到奇袭或许这是个可能性,但今天绝不可能使用,刘傅宇心想如果将他们的粮草烧毁,他们一定撑不过一日。

火光摇曳,刘傅宇和司徒钟一直将战局聊到深夜,赵星在其中则成了一个旁听者,他经验不足也没有特别多的想法,反到显得有些无聊。刘傅宇看得出来他在认真学习,特别是他们两人对于策略的理解。

对此刘傅宇提出的观点正是两人从未了解过的,他们从未想过“瞒天过海”“围魏救赵”“借刀杀人”等三十六计的手段,虽然以往有人曾无意间用过这种战略,却没有人向刘傅宇一样知道一个体系!

今夜真是让司徒钟与赵星大开眼界,自己这位战法在他们的心目中似乎有种无所不能的感觉,他不仅仅武功、魔法水平一流,诗词文化也远超常人,甚至连音乐都让人震惊,如今再次见识到这位战法的战略,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不相信秦尼大陆上竟然有这么全能之人。

“时候不早了,两位且去休息吧。”看着大营外的篝火,许多都已开始冒青烟把整个城市打的雾蒙蒙,城内时不时还有几只公鸡打鸣,将天边都叫的有些泛白。

两位离开,刘傅宇随后跟着他们的脚步出了帐篷来到城墙上,几个认真监视的士兵见到刘傅宇还行了个礼。他眺望城外的营地,它们被一片黑金色的沙粒包围,同样的也是一缕青烟只直上,但他们巡逻的士兵一圈又一圈的比自己想象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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