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再睁开眼时,天色已是大黑。

她警戒的环顾起四周,满地狼藉,之前打斗的人都不见了,消失的还有包在前屋的被捆绑的七个黑衣人、以及那俩对无相关的夫妇。

不大不小的房屋中,除了躺在地上的自己,便是那个被点了穴的小丫头了。

小丫头仍处于“睡眠”的状态,连胸口的起伏被掩饰在厚厚的衣物后。鸢儿舔了舔干瘪的嘴唇,嘴角苦涩的草药味入口,显然,有人给她喂了解药。

鸢儿爬起身,盖在身上的那件披风顺着自己的上半身滑了下来。她本想过去给那个小丫头解了穴,却被自己左肩传来的刺痛感拉起了原来的昏倒前的回忆。她又将眼光瞥向了原来落在地上的那个带着黑纱的斗笠,好在斗笠还在,正被掩盖在几块碎木头下,鸢儿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个幅度。鸢儿忍痛爬起身,然后抱起了身边的小丫头才向斗笠的方向踉踉跄跄的走去。她捡起斗笠,戴回了头上,明白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走出客栈,她环顾了一圈四周,便向树林深处走去。身后只留下了那个破旧的满地凌乱的狗剩客栈,草丛渐渐响起的虫曲儿。

她并不着急给小丫头解穴,中午在吃饭时,她虽然不想注意那对夫妇和那个小丫头,可是小丫头的声音却时不时而有意无意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丫头的闹腾,她可算见识了,她不敢保证在这逃跑的路上自己能不能控制住这个活泼泼的小丫头,虽然她也可以不带上这个小鬼,可是她十分清楚自己方才身上的披风正是蕥蓉身上的那件,人家救了自己,并且也因为自己间接地被抓了,自己却放下人家的女儿不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鸢儿吃痛的在树林里穿行着,左肩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也因此她省去了有清理血迹的麻烦。

她本就受伤,不仅仅是左肩上的伤口,她也受了内伤,并不是在那个狗剩客栈受的伤,而是之前被伤的,再加上自己怀里的小丫头,她不大的身体在杂木丛生中显得单薄而无力,移动速度极为缓慢。

直至午夜时分,那轮弯月正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鸢儿抬头看了看那轮弯月,汗水早已浸透了贴身的衣物,对比抱着,背着总是更为省力些,所以她早就将小丫头转移到了自己的背上。她腾出一只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鸢儿在一块大石后停了下来。终于她还是坚持不住了。离开客栈的距离对于会轻功的人来说,她们离开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但是她还是坚持不住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由两个师兄带着自己,现在突然剩下自己一个时,她有些不知所措。先回去吧,只是不知道黑衣人会不会在她们回到镖局前发现了不见的二人,并且在路上堵住了她们。夜里微风习习,带着丝丝寒意,鸢儿转头看向了那个小丫头。小丫头已经昏睡多时了,再这么昏迷下去可能就要危及性命了。想了想,鸢儿将小丫头外边裹着的厚重的外套解开了些,然后在胸前点了两下。

小丫头咳嗽了两声,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接着是砸吧了砸吧嘴唇,然后翻了个身,一副熟睡的模样。

鸢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倒是不困,毕竟白天的时候她已经昏睡了大半天了,只是赶路带来的疲惫感让她浑身透露疲惫的气息,只想多坐会儿。

突然,她眼前的草丛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鸢儿紧张的握住了又被她收回了腰间的长鞭。不一会儿,那个造成声响的小东西便现身了。“喵嗷呜——”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对着鸢儿叫了一声,继续向她靠了过来。

是师父,鸢儿放下了悬着的心,同时也将长鞭上紧张的手放了下来。

“师父。”鸢儿对着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后面的人轻声叫了一声,但是并未站起身。

而那人对此也并不在意,无头无脑的说了句:“为师还是晚了一步。”然后便走到鸢儿身后,鸢儿也很配合的腾出了一个位置,然后打起了坐。是的了,这就是疗伤了。

若有若无的丝丝灵气环绕着二人,二人的双眼都自然的闭着,但是他们的耳朵都竖着,对四周的一切保持着高度警戒。

一刻钟后,师父的鸢儿站起身,说了句:“此处不安全,我们需尽快离去。”

“打不过吗?”鸢儿瞪大了眼睛,自己的师父不应该是战无不胜的吗,为何要逃跑,而不是应对?

师父低头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小丫头,抬起头,目视前方:“走吧,带上那个小家伙吧,你师兄们还有那个小东西的父母怕是凶多吉少了。”

在他们离去的路上,师父边说边解释道:“你小师母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连她和狗剩都应付不了,怕是问题有点大了。”

那只看似大猫的小东西并非是猫,其实是只小老虎,而此时小丫头正趴在幼年大虫的身上,不得不说,这个小丫头太能“睡”了。其实小丫头已经醒了,不过她对于现在的陌生环境有些恐惧,而且她是看到黑衣人冲进屋的。

跟在最后边的鸢儿将头上的斗笠拿了下来,翻了过去,只是在冒尖戳了一下,冒尖的纸背捅开了,里边有个小盒子,她将小盒子转来转去的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正是这个小盒子毁了连他们在内的三个镖局。至于这个小盒子,她并没有将其送到它该去的地方了。

他们几人便这么走了,地上的铺满枯叶,他们连脚步都没留下。其实如果不是菱姐发送暗号给了鸢儿的师父,他也不一定能及时赶过来,只是当他到那时,大战已经结束,他之所以能够找到鸢儿也只是运气罢了。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