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好听听她有什么想说的。
但等了几秒钟，也没等到想象中的吐槽。
反而是离麦克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声，还有类似于锤桌子的声音。
“好了，你继续。”纸鸢喵说。
我感觉我的思路已经被她打断了。而且她这一笑……虽然被笑的人是我现实中的同桌，但我也忽然有点想笑。
因为那时候的小薇，真的是很朴实、朴实到有点土老帽的地步，但却有种原生态的真实而可爱的气息。
“不讲了，不讲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有点……唉，感觉羞耻。
就是那种，最最中二时期的经历，偏要一本正经地讲出来。
“讲嘛。本知心妹妹可是要根据柠檬喵喵大人的故事才可以做出准确的心理咨询答复哟。”
“好吧……”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纸鸢喵真的是一个合适的倾听者。好像是给沉闷的我提供了某种心灵的出路一般，让我想要把心中积攒着的朦胧回忆倾诉一番。
尽管在现实的生活中，我才是一个倾听者……作为“大虚”的我，每次都被我的那位生活委员像倒垃圾一样倾倒着她们百合圈的一团混乱。
“总之……那时候，刚刚开始高一的生活，我好像还对未来有一点希望……又没有完全从那种中二里面脱离出来。”我小心地整理着措辞，“纸鸢喵，你能想象出来我当时的QQ昵称是什么吗？”
“呃……让我猜猜。菠萝味的狐狸牙齿？”
“……没有啦。我那时候的昵称是三个字母，VBM。”
……
现在想起来，其实挺怪诞的。
初中的后两年里，我最大的理想是做个坏人。
网络昵称也改成了VBM，意思是Very Bad Man，非常坏的男人。
因为啊，那时候我觉得，好学生总要遵循着各种条条框框……按照父母、老师、所有人殷切的期望，学习好，体育好，和同学相处得好、吃得开。
仿佛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充满了阳光，即使有人从背后看去，也应该看到光芒万丈的背影。
然后“好学生先生”就得按照整个世界为他规划好的路径，读好书，上好学，进优秀的大学，找到好工作，迎娶白富美，成为人上人，生儿育女，事业有成……。
从五岁就可以看到五十岁的人生，光辉闪亮，艰苦卓绝。
可我只想在这无穷尽的光芒底下，有一块阴影，一块温暖的黑暗。
没有别人，只有我自己，一个坏男人。
坏坏的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符合我的人设——坏坏的我。
不循规蹈矩，可以肆意妄为，自由得仿佛能飘离地面。
起了VBM这个昵称之后，我有那么两年多没改过。倒是个性签名天天改。
我喜欢把一些好的歌词、诗句摘抄下来，然后作为我的签名。
初中的时候能拿到手机的时间不多，一个礼拜一换。高中以后基本上一天一换。
只是签名不停地换，昵称却没怎么改过。
高一开学，班里分组之后，每个小组都要拉个Q群。
小薇是我同桌，也是我们小组Q群的群主……但不是组长。
她把我们拉进群的时候，还很有点小惊讶地问我，VBM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猜呀。
然后她就开动了她不怎么灵光的小脑筋想了几秒钟，说：是不是Vampires Bite Me？（吸血鬼咬我）
说实话，英语水平不怎么样的我，还真没听懂她念的第一个单词是什么，顿时对她心生景仰。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从一个美剧《暮光之城》里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