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容易啊……”
赵凛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为了生存，讨价还价是必不可少的技巧。
“不过2000点，比计划的要多。”
他拿出身份信息卡，输入希德尼娅的账户，转了800信用点，犹豫了一下，又转了100。
“嘀——”
对方很快回了信息，不过赵凛看都没看就关掉了。
既然认为不是一类人，那么最好连一点念想都不要有。
赵凛是这么觉得的。
苦难过往让他早早成熟，不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只知道赚钱，生存。
另一边，希德尼娅穿着丝绸睡衣，躺在柔软大床上滚来滚去，不经意露出细腻雪白。
“这个家伙……！”
少女趴在枕头上，丝毫不在意胸部被压出深深沟壑。
白嫩脚丫悬在床外，晶莹趾头伸张又缩回，很是可爱。
“真是讨厌！”
希德尼娅碎碎念着，想着这几天的日常，和赵凛相处的日子。
精妙笔触也难以描绘的面容，静如深潭却暗藏忧伤的眼眸，不是很有力量感，但是很自然的身材……最后是那看上去手感就很棒的蜜桃翘臀。
“啊啊啊……”
少女羞的面色通红，翻了个身，紧紧抱着枕头，眼中春潮轻泛。
“别以为你能逃离我的掌心……”
她低声喃喃自语。
……
……
EM力场开发学院，前身是人类之光联盟，是已知唯一大型人类聚集地，集教育，军事，政治，研发为一体的城市。
是文明的火种，也是希望。
其中最为发达的就是制药业了，毕竟人口已经降到三千多万人了，每一个人都是珍贵资源，居民身体健康一直都是上层最关心的问题。
可惜，即便如此，还是解决不了械化综合症。
械化综合症，普通人接触了反EM力场后，身体会逐渐机械化，最终丧失自我意识，这种病症，人类目前只能延缓，而不能治愈。
“还剩几十信用点，买什么呢？”
赵凛从药店出来，走在人行道上，思索着柴米油盐。
难得大赚一笔，他想为姐姐做点好吃的。
“沙沙……”
防护罩顶端程序模拟起了下起了细雨。
赵凛皱眉，加快脚步。
他匆匆走进超市，买了调味品和一些合成肉蛋奶，付了钱，走出超市，才发现雨势已经大了起来。
赵凛看着雨幕砸在水泥地面上，在超市门牌投下的霓虹灯光里，反射着冰冷的光，飞溅着炫彩的雾。
“嗯？”
他注意到，似乎有位女孩。
被淋成落汤鸡的女孩持着导盲杖，在地面上不停点着，没有注意前方小块凹陷，一脚踩空，身子顿时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
“……小心点。”
赵凛及时扶住了她，同时用EM力场挡住雨注。
女孩下意识想挣开赵凛的手，但马上想到什么似的，朝他的方向露出一个歉意微笑。
“谢谢你，陌生人。”
她的声线还未脱离变声期，但已经有了沧桑意味。
“找得到回家的路吗？”赵凛问，同时打量了一眼女孩。
看不出样式的白色长袍，包裹着扁平身材，由于被雨水打湿缘故，隐约能看到……
赵凛一呆，对方里面好像什么都没穿！？
他立刻偏过头去。
“本来想偷偷溜出来逛逛，没想到突然下雨，真是糟糕啊。”
女孩脸上露出苦恼之色。
“知道回去的路吗？”
“嗯……把我送到这附近十字路口就行了，他们这时候应该挺着急的，真是不好意思啊。”
知道不好意思就不要让关心你的人着急啊……赵凛内心吐槽了一句，然后抓住女孩的导盲杖。
“注意脚下，跟我来。”
十字路口并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而这个时候，雨也停了。
赵凛看了看周围，雨后夜晚，街道上不见一丝人影。
“就是这里吗？”他忍不住问。
女孩点点头。
“那么我走了。”
赵凛走得很干脆。
女孩无神双目注视着他离去方向。
在他走后不久，寂静街道想起了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一群身穿骑士铠甲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女孩围住。
然后同时摘下头盔，低头，齐刷刷单膝跪地。
“回去吧。”
女孩的表情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威严，神秘。
“结缕大人。”
为首女性骑士站起来，来到女孩身边，将宽大外套披在她身上。
“无妨，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女孩摇摇头，“通知第三圣人，灾难要来了。”
女性骑士内心一紧。
结缕大人说灾难要来了，那么灾难必然会到来……
毕竟，她可是【第二圣人】啊。
“不必悲观……神爱世人。”
女孩虔诚地合掌，闭目默念。
“吾等羔羊最终会摆脱迷途，回归乐园……”
EM力场开发学院都市呈环形分部，中心是总院，汇聚精英中的精英，集合了人类目前最高科技。
往外扩散就是四大分院，教育偏向平民化，主要为社会输送人才。
再往外就是工业区了，为整座城市的运行提供各种资源和能量。
赵凛是南分院学生，没有住学生宿舍，而是和姐姐住在一起。
赵凛走进一栋普通公寓，来到家门口，打开房门。
“姐姐，我回来了。”
他将手中塑料袋放在旁边柜子上，来到门上写着“赵绫”的卧室前，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不大的空间里，一位发丝灰白的女性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星空。
由于刚下过雨，城市上方空气中尘埃被一洗而净，横越夜空的星河比以往清楚了许多，犹如浓密黑布上散落着的细碎钻石。
“姐姐……”
看着本来漆黑如墨的发丝如今尽显斑驳灰白，赵凛心中一窒。
这是被反EM力场波及的后果，如果是能力者的话自然无事，可姐姐只是个普通人。
三年前S级械种【乐山大佛】入侵学园都市，虽然最后勉强击退，但战斗波及了太多人，而赵凛的姐姐，就是被波及的普通人。
之后赵凛拼命打工，购买价格昂贵的SPY型药剂，让该被转换成石械种的她，硬生生靠着药剂延缓了转换进度。
赵凛只希望，能在完全转换之前，研究院能研制出完全解决感染的药剂。
少女听到声音，转过脸来。
小巧的下巴，苍白不见血色的嘴唇，挺翘的琼鼻，然后再往上——
左眼与常人无异，右眼却是一只可怖的电子眼，闪烁着猩红光芒。
若是细看，还能发现发丝上的班杂灰白不是早衰，而是透着诡异金属质感。
“啊，是凛。”
少女露出一个僵硬微笑，伸出双手。
她的左手已经完全械化，手指末端钢甲流转着锐利寒光。
赵凛握紧了拳头，但还是努力回以微笑。
他来到床前，拥抱着少女。
“凛，抱凛……”
赵绫很开心的样子，咧开嘴巴，露出半械化的牙齿。
械化影响了她的心智，现在的她与六岁儿差不多。
赵凛松开少女，少女立刻摆出一副委屈的神色。
“姐姐，忍一下……”
他掏出一根装着血红色溶液的针管，刺入对方右小臂，将溶液注射进去，然后抓住她的双臂，将她摁在床上。
“疼！好疼啊！”
溶液一进入赵绫身体，赵绫的电子眼立刻红光大盛。
完全械化的左手剧烈颤抖，崩开道道裂痕，露出深处活动的精密机械单元，淡淡雾气从中冒出。
“凛！我好疼啊！凛！我不要抱抱了……好疼啊……！”
少女被控制住，挣脱不开，孱弱的身躯如濒死鱼儿一样，在赵凛身下扭动，还未械化的部位通红一片。
“凛……凛……对不起，对不起……”
赵绫的声音渐渐微弱，终于昏死过去。
这支药剂能够延缓一个月的转换进度，换言之，赵绫被医生诊断只剩下一年零两个月的生命，又多了一个月。
赵凛松开双手，白皙的手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感染者注入SPY型药剂时，身体会产生大量的热，这个时候接触很容易被烫伤。
赵凛看着手上的水泡，脸上露出一丝痛楚，但很快隐。
他面无表情将水泡一个个刺破，然后用EM力场刺激皮肤加速愈合。
赵凛看了看窗外，离开房间。
身体部分械化的少女躺在床上，机械眼中红光逐渐微弱。
“凛……凛……”
赵凛将放在柜子上的塑料袋拎进厨房，将东西一一拿出，是人工合成的肉制品，鸡蛋，牛奶，以及各种调味品。
由于灾变缘故，所有动植物转换为械种，人类从此失去了蛋白质来源，幸好知识技术储备够，人工合成食物技术迅速诞生，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赵凛是开启了EM力场的新人类，可以通过光照和地球磁场来获取日常所需能量，不过和绝大多数能力者一样，隔一段时间还是会买点食材，做成料理尝尝味道。
毕竟，食物很多时候不仅仅只是补充体力的道具，更多还是精神上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