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你可还记得入门之前亲口对我说过什么。”

月曦君嘴角上扬,笑容愈发迷人,眼底一抹月白剑气璀璨,晃得支天炎忱睁不开眼睛,那意味着解释已经来不及了。

少年苦着脸垂下头,一字一句都还记得,半点不曾遗忘,这是他的原话。

“从今往后我对老师绝无二心,至死不渝,如有欺瞒,亲马暴毙。”

没有二心......是不是可以三心四心?

其余四人眼观鼻,鼻观心,强忍着笑意,不敢出声谁也不敢插嘴,明明是尊师重道的至诚誓言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剑阁之主眯着一双狭长凤眸,即便是习以为常,青丝压盖下的晶莹耳垂依然微微泛红,“前面那两句废话就不用说了,现在我再问一遍,到底好不好看!?”

支天炎忱从四位师弟师妹脸上一一看过去,却没人敢与之对视,求助无果,只能硬着头皮说:“好、好看,都好看!”

都?

月曦君呆了一瞬,拍了拍云袍,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盯着油嘴滑舌小暴君,失笑道:“那你刚才是在撒谎骗我咯?”

“弟子知错。”

支天炎忱扭了扭屁股,谁叫少国主生母王妃过世还要早于青帝。

“好看......你就多看点!”

月曦君收敛笑意负手而立,下一句话瞬间让众人意外抬头,“你不是喜欢玩水吗,从今天起你每天去银桥瀑布为青鸾峰弟子打水,必须身体力行不许借助任何外力,为期一月,以儆效尤!”

这不让大师兄一个男弟子名正言顺出入青鸾峰么,这也称得上惩罚?

“等一下,老师,你说青鸾峰弟子......是让我给张师妹赔罪效劳吗?”

支天炎忱好奇多嘴一句,马上面如死灰。

因为月曦君厉声喝道:“听不懂吗,是青鸾峰上三百二十六名全部弟子,只要有一位前去朝阳峰报告你眼睛不规矩动作不老实以后别来见我,谁敢偏帮一律同罪。”

廖冲四人拼命点头,这下大师兄可是闯大祸了,青鸾峰上女弟子一日至少沐浴两回,厢楼伙房用量也是不少,三百二十六位弟子他每天大概是连睡觉都没时间了。

说完,铁面无私的执剑长老便转身入阁,没给支天炎忱任何哀嚎求饶的机会。

“......”

回过神来,竹林间一片死寂,老二拍了拍支天炎忱肩膀,为王上默哀。

孔凌寒摇摇头,就知道张师姐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这一个月下来大师兄就是没死也要掉层皮,天天给一群小女孩看笑话,痛不欲生还要胜过禁闭思过。

妖艳贱货摊摊手,言语中很是嫌弃:“我早告诉你好自为之了,女人可是天下间最难招惹的麻烦,即便是老师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也一样。”

洛荷的绣花针停顿了一下,笑容“和善”地说:“四师弟,你刚才说什么?”

孔凌寒已经溜回了剑冢,跑得比兔子还快。

宁筱环眼神幽怨,注视着垂头丧气悻悻离去的少年背后,回忆起臭小子前阵子粗蛮锻炼自己筋力的方式,想要幸灾乐祸大笑,不知为何又酸溜溜的。

“你、你哪?”

支天炎忱重重叹了口气,“当然是银桥,去晚了今天就回不来了!”

大师兄流放青鸾峰,那不是与张师姐低头不见抬头见......

待到林间重归平静,某个意想不到的身影驾临剑阁推开了塔底大门,悄无声息站在了那位他此生最为卓越的亲传弟子身后。

峥嵘阁内没有烛火却意外通明,流光溢彩如萤火虫般点亮了整座剑阁,古老深邃的灵蕴波动亦是浓郁到令人发指。

锁剑塔珍藏除了悬浮阁中千奇百怪的灵剑再无他物,但有资格入住剑阁的无一例外都是至少上品的珍贵灵宝,如【雷动】这样叫人眼馋的杰作比比皆是,只可惜少有人能进入这里一览出云深厚底蕴。

只见漫天挥洒的淋漓剑气随月曦君纤细两指颤抖和弦,宛如万千剑阵受同一意志掌控共奏一支磅礴曲目,谓之巅云。

风清云不敢打搅,又心急如焚抓耳挠腮,便柔声说道:“曦君,是不是过分了点,窈窕熟女君子好逑嘛,年轻人只见小打小闹很正常的嘛!”

过分?

到底是谁过分呢......

倘若傻徒弟没有大半夜溜上青鸾峰,怎么会无缘无故撞上人家洗澡?

倘若不重罚这混球又如何能压住五峰质疑继续留在门下?

月曦君轻叹一声,锋芒毕露的浩荡剑气归复高挑娇躯,皱着眉头回身说道:“师父,到底是您在教学生,还是我在教?”

“是你,是你,当然是你,我只是提出一下个人建议嘛,呵呵。”

“那烦请您闭嘴,谢谢。”

早些时候擎苍门人前来踢馆风清云都装聋作哑,此刻却无比上心的吃了个瘪,为老不尊的笑容僵在当场,连他都无法改变执剑长老重罚少国主的心意。

老人摸了摸胡子,小声说道:“好嘛,可你也不能太为难王上一介肉体凡胎,难得他在这山林云海间自得其乐,万一把人吓跑了哪来的钱养剑炉和这么多惹是生非的大混子?”

月曦君横了师尊一眼,这才是老不羞的真正目的。

“他不会走的。”

风清云纳闷道:“为何?”

月曦君掩嘴打了个小小哈欠,这副闲散神态可是不能给弟子看见的,随后才淡淡一笑,喃喃自语道:“因为他说对我至死不渝。”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风清云叹了口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随她们去了,“秦殇既然拉下脸嘱托包福禄来替琉璃醉求剑,想来是极为看好那孩子了,只是没想到王上也在出云,阴差阳错又将【女魃】带去了擎苍,难道她真和支天,擎苍和出云,真有解不开的缘分?”

提起那个名字,月曦君眼神掀起一丝波澜,沉默不语。

支天炎忱的确很了解她,若不是少国主与尴尬关系她一定不会让琉璃醉空手而归,只是一柄契合脉轮仙剑还是很难拿不手,算是琉璃醉因祸得福。

“您老想说什么不妨直接开口。”

风清云搓了搓手,一番暗示之后面目逐渐猥琐,直截了当地说:“呃,不愧是你啊君儿,我是想问问你的看法,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可要挑选一位卓越弟子好好培养感情,你以为那张三......如何?”

月曦君挑了挑眉,立刻领会到了什么,自雾隐峰首座嗅到猫腻后拼命给小弟子洗脑,首峰掌门也忍不住来旁敲侧击。

“与我无关。”

“怎么与你无关了,你是王上的帝师,你的态度是最重要的,你说东他可不敢往西,你指张三难不成他还能宠幸那西蛮小妞不成?”

月曦君嘴角抽搐,风清云却仍是喋喋不休,自言自语道:“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谁比较合适,我这里目前有三个主要人选和十多个次要对象。”

“.......”

有这么多么!?

“章梧的意思是师兄妹之间顺其自然发展下去超越友谊再正常不过,筱环也着实不错,要比来历不明的西域女子好些,幽姬却是胜在抢占先机作为侍女拥有一定程度好感,可她们与青鸾峰首席大师姐相提并论还是嫩了些,就怕小张本人不知道其中重大的战略意义,不太乐意,需要让若离好好开导一下。”

开导什么?

初任王妃领取专属鼎炉走向人生巅峰?

月曦君的复杂心情可不如无暇俏脸所表现的一般沉静,虽说此举没有半点亏待门下弟子还是莫大机缘,可哪有掌门会把出云当成后宫给王上选妃的!?

“洛荷,花解语,路瑶,其他弟子天资也不错,都有吸纳先天精粹跻身天人的机会,就是差了点意思,依我看不如偷偷告诉她们这个秘密公平竞争,让王上自个挑吧,总之务必要在外人发现之间确定关系!”

在风行真人眼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妃之位如果还有女孩能犹豫,那么就由通往天人的钥匙来击碎最后那点清高骄傲。

月曦君越听越是头大,捂着额头叹息道:“我不在乎。”

“你当然不在乎啦,你又不是掌门,不用操心出云一帮大傻子吃喝拉撒和无名之后的第二位天人对宗门意义何等巨大,你要是有担当一些我早退休回寒竹峰扫地了我!用得着和擎苍山争这口气么?”

风清云聊得兴起,唾沫星子飞溅,突然一拍脑门,红光满面地说:“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有寒笙,她若早生几年这等资质我敢担两人保结合之后必定登顶天梯!”

月曦君眼神古怪,退后了一点,嫌恶的看着手把手教自己习剑的尊崇长者,“您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寒笙才几岁?”

风清云板着指头算了算,尴尬一笑,“呃,也就差了一半多点,等得及呀,十年后寒笙正是青葱年华前途无量,只要好好保护好王上不让他在那天前破了完璧之身。”

“您还不如杀了他来得容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谁合适?”

月曦君袖中拳头突然捏紧,眼眸渐冷,终于忍无可忍,娇斥道:“够了!我都说了我不在乎!”

说完她便捂住了嘴,失态脸红,半天没敢去看尊敬师长,生怕被人看见那份暴躁和无措。

掌教真人也是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低着头委屈巴巴的走了。

唉,女生外向呐,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徒弟连听他唠叨几句都不愿意了,不就是帮大弟子挑个老婆,有这么不耐烦,用得着朝他生气发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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