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吹雪拽着手指,硬生生的给拖进了鞍马寺的大殿内。

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同样身处在大殿内智远师徒。

然而这一老一小两个鸡贼的家伙,对此只是手持着念珠低着脑袋,口中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经,对于我求助的目光视若无睹。

“痛痛痛……松手松手啊吹雪!再不松手,我手指头就要断了啊!”

我这不说还好一说完便觉得,吹雪施加我手指上的力量突然变大了。

伴随着的,是我那根被她攥着的手指,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以及一阵钻心的剧痛。

显然韩志和那家伙,在昨天故意调高了我身体的疼痛敏感度。

不然的话,仅仅是这种程度的痛觉,不可能对我造成这样的影响。

“吹雪……韩志和……我记住你们了……”

我无比记仇的想着,并在心里的“记仇笔记本”上写上了她们两个的名字。(记仇,超级记仇,记血海深仇.JPG)

可不管我怎么在心中记仇,都改变不了我悲催的现状。

吹雪根本就没有理会我的求饶声,用力把我丢在了,我应该去的位置上。

转身她就退到了大殿门口,恶狠狠的盯着我,防止我在早课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开溜。

我从地上爬起身来,揉了揉自己快被掰断的手指,看了看我面前摆放的几件事物。

一尊铃铛,一个金属的颂钵,一个桃木的杵用来敲钵,再有就是一个木鱼,以及一串用来计数的念珠。

照比其他寺念经时动辄敲鼓击锣的阵仗来说,鞍马寺的这几样摆设给人的感觉未免有些“寒酸”了一些。

但这似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那些声势浩大的,基本上都是动辄百人的大寺。

眼下我们鞍马寺满打满算也就仨和尚,整那些东西好像也没啥用处。

我颇有几分生无可恋意味的,坐到了面前的蒲团上,象征性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僧袍。

但随后我就觉得,有一股无形的杀气,好像盯上了我,我扭头看去,发现这股杀气的来源,竟是站在大殿门口的吹雪。

她正用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死死的看着我,好像是在诘问我的怠慢和磨蹭。

如果她的眼睛会说话的话,那她现在要说的话肯定就是:“你还在那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给老娘开始念经啊!”

在吹雪那近乎可以杀人的目光的注视下,我按照记忆中早课的流程,依次晃动了铃铛,敲响了颂钵,准备开始领头诵经。

可我刚要张口诵念《楞严咒》的时候,却有些悲催的发现,自己好像为了这玩意要咋背了…………

你们干嘛那么看着贫僧?我会忘记一些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啥?身为僧侣忘记《楞严咒》,是僧侣中的耻辱?

拜托!我上一次背这玩意,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好不好?

而且当年圆藏寺上早课的时候,我也没怎么认真听,再加上离开圆藏寺后,基本上也没再上过早课,并且这东西也不像是真言法咒那样常用。

这种情况下我会忘记,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好不好?

可忘归忘,眼下这经还是要念下去的。

我这个时候要是不想点办法,就凭吹雪那要把我大卸八块的神情来看,就绝对没有贫僧的好果子吃啊。

“但我这是真想不起来啊!想不起来你让我念什么啊?”

想着想着,我便抬头环顾起了大殿内的摆设,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回想起被忘记的咒文。

不料我一抬头就对上了智远师徒二人的目光,这一老一小听见我敲完钵后就一直盯着我,眼下他俩不由分说肯定是等着我诵经起头呢,但我是真的不会背啊。

在智远、永亮和吹雪,三人的注视下,大殿中一时间陷入了沉寂之中。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智远道:“要不……智远监寺,你替我主持一下早课?”

可谁知这老楔子,居然以为我是在故意谦虚,赶忙推脱道。

“不了不了住持大人,今天是您第一次主持早课,我又怎好扰了您的雅兴呢?”

“雅兴你妹啊!看不出来贫僧现在忘词难堪了吗?你就这么没有眼力的吗?”

我在心中疯狂的咆哮着,但碍于吹雪的“威压”只能作罢。

“那……永亮你来……”

我又不甘心的,把话头挑给永亮,试图以此来给自己解围。

看得出来,永亮对于主持早课的兴致,还是蛮高的,兴高采烈地答应道。

“好……”

永亮的好字刚出口,啊字还没说完,他这极高的兴致就被吹雪和智远的咳簌声,给彻底浇灭了。

“不了住持大人,您还是自己来吧。”永亮有些惶恐的说着。

眼看永亮这根救命稻草都靠不住了,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吹雪注视我的目光也因为我的这番磨蹭,变得更加的冰冷且犀利了,为了自己刚修好的身体不被吹雪砸坏。

我挖心挠肝的开始在脑中回想,和《楞严咒》有关的记忆。

众所周知,人这种着急的情况下,越是想东西越是想不起来,所以我自然是想不起来《楞严咒》的念法的。

虽然没有想起《楞严咒》,但我却想起了另一个经——“增福增寿经”。

虽然不知道在早课上念这东西,能不能蒙混过关。

但在吹雪那近乎要把我千刀万剐的目光,以及智远师徒热切的期盼下,我也只能把这“增福增寿经”给背出来了。

只见我拿起桃木杵,敲动颂钵,口中念念有词道。

“道场成就,赈济将成。斋主虔诚,上香设拜。坛下海众,俱扬圣号。苦海滔滔孽自召,迷人不醒半分毫,世人不把弥陀念,枉在世上走一遭…………”

我这“增福增寿经”一念出来,智远师徒顿时就傻眼了,因为这玩意他俩压根就没听过。

从这师徒二人木讷的表情来看,现在大概还在思考,我刚刚念的这段,是那部经书上的呢。

想去吧,慢慢想去吧。

就算你们俩想破脑袋,你们也想不出来,我念的这是那本经书上的东西。

因为我念的这段“增福增寿经”,压根不是佛经,而是是郭德纲相声里的段子。

这东西与其说是佛经,倒不如说是老郭东拼西凑编出来的口水歌。

虽然我这“增福增寿经”,搞的智远师徒有些懵逼。

但对佛门知之甚少的吹雪,却完完全全的被我糊弄过去了,身上的杀气照比刚才来说要小上了许多。

而智远师徒也在没搞懂,我背的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硬着头皮的跟我念了起来。

一时间鞍马寺大殿,在恍惚中变成了德云社后台。

智远师徒重复完了,我便又继续的领头道。

“…………头一天来到鬼呀么鬼门关,鬼呀么鬼门关,死去的这个亡魂那,两眼就泪不干…………”

这第二段一念出来算是露怯了,哪怕是吹雪都听出来,我这是在胡诌八扯呢。

就见吹雪不知从那里抄起一本《楞严咒》,一把丢在了我的脸上,一边丢一边喊到。

“丢人,给我照着念!!!”

在吹雪的呵斥声中,我只得拿起经书,重新起头照着书念了起来。

这才使得鞍马寺大殿,由德云社后台,重新变成了佛门圣地应有的样子。

长达两个时辰的早课结束后,吹雪也在厨房备好了斋饭。

虽然对我这个“食肉动物”来说,没有肉味的斋饭未免有些过于残忍了。

但念在我现在的鞍马寺住持身份,我还是忍了下来。

(画外音:你哪有你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之所以这样还不是被吹雪逼的。)

吃完寡淡无味的斋饭后,良子的那些手下们,也在良子的带领下,陆陆续续的来到鞍马寺上工了。

依照他们的重建速度,最迟半个月后,一座焕然一新的鞍马寺,就能呈现在我的面前了。

大约正午时分左右,安倍晴明就像智远说的那样,如约来到鞍马寺了。

当她走进鞍马寺大门,看见留了一头红色长发的我时。

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发现自家儿子染头发了的中年老妈子一样。

“你小子这头发怎么搞的?”

伴随着这一声质问,一股熟悉的怪力一把薅住了我的头发。

不愧是安倍晴明,行事风格还是那么简单粗暴。

“怎么你们一见面都问我头发的事呢?你也是,韩志和那家伙也是。”我发根有些吃痛的说道。

“废话!谁让你这头发跟被火燎了一般乍眼啊!谁看见不都得多问几句。”

安倍晴明没好气的,松开了我的头发。

“怎么?你跟毗沙门天做交易啦?”晴明又继续道。

“你咋看出来的?”我故作惊恐状的说道。

“就你这充满神力残余气息的头发,根本就相对于不打自招好吗?”说着晴明对准我的脑袋,便敲了一拳。

我捂着脑袋,翻了个白眼:“切。要不是你们明知道鞍马寺有猫腻还不告诉我,我至于这样吗?”

“是你自己执意要来这的好不好?另外算计你的人是芦屋道满,不是我。你要有怨气,你自己去找他去。”晴明双手一摊,急忙把自己撇清了干系。

“那你也总该在来之前,告诉我鞍马寺的具体情况吧?”

“我凭什么什么事都要告诉你?我又不是你老妈。”

说完晴明好像想起了什么,颇为心累的道。

“算了,我来这不是和你拌嘴的。告诉我病人在哪,我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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