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场已经失去了悬念的战斗,最终总算是拉下了帷幕。

羽曜的腹部被剑尖上的病毒所腐蚀,已经无可救药地向着全身蔓延开来。首先是四肢,开始一点点从躯干上剥落,掉落在地上,最后仅仅只剩下了眼睛尚可活动的头部。

“把病毒的部分从身体上剥离掉吧。你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我尚且还可以放你一马。”

阿零实在是想不出什么非得杀死羽曜的理由,把手中的剑丢到了地上。“你就当作是,我母亲最后救了你一命吧。”

“……天澄……她去世的时候,葬在哪里了?”

还在被病毒侵蚀,连最后剩下的头部都即将消失的羽曜,张嘴动了动,却只问了这句话。

“谁知道。遗体被姥爷家族的人带走了,父亲最终也不知所踪。大概这辈子都不会为人所知了吧。”

“……是吗……看来还是这种方法见她会来的更快些。”

从已经几乎不能发声的喉咙当中挤出这最后的一句话,羽曜残破的头颅闭上了眼。随即,绿色的病毒吞噬了他的一切。这个男人,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呼……”

阿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望着周围的瓦砾和废墟,他知道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但是……

“死人真是方便,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用操心了。真正受罪的还是活人啊。”

“所以,他死了吗?”

病毒有效地将羽曜的组织杀伤之后,羽歌便成功从当中挣脱了出来。她呆呆地望着羽曜最后所在的位置,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只有一柄闪着淡淡金属光泽的剑静静地躺着,诉说着一名抱着必死之心的男人最后的执着。

“死透了,是时候撤退了。既然我在这里的事情已经暴露给时音的话,那么联邦军方大概也已经知道了。追兵迟早都会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逃跑。”

现在回去,也只是按照叛国罪被处死而已。上面的大官们才不会管你什么理由,出了问题也只会互相踢皮球,最后一拍脑壳口径一致,一枪打死,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

羽歌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就像刚从积水潭里爬出来的猫一样,把头发上沾着的灰尘和沙土尽数甩干净。对阿零笑眯眯的张开了双臂:

“那么,我们继续一起走吧!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和阿零一起旅行的这段时间,我……”

“小羽歌。你留在这里。”阿零立即打断了她的发言。

“哎……?”

“不管怎么说也好,这里终究是你的家对吧?而且,这次事件里,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只是一些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丑陋争斗的大人们。”

阿零说着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对着羽海的方向瞪。受了重伤的他也只能回避掉阿零的视线,似乎还是有那么点惭愧的。

“……我去找找卓月。虽然他人蠢,运气应该还不至于差到死在这里。好人总得有好报吧。”

说罢,阿零站了起来,背对着羽歌像废墟的深处走去。

“等……等等!我也去!”羽歌有些慌乱,猝不及防地跑上前来,被石头绊倒在地。

“不要跟过来了!”

阿零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大到自己也吃了一惊。

“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只是说……你留在这里,就很安全了。遗产什么的,不继承也没有关系的吧?而且继承人当中最危险的那个,现在就躺在那里。临走前,我会顺带弄死他的。”

“求求你别总是往我这里看!为什么你就觉得我是最危险的那个!最危险的刚刚就已经被你杀掉了好吗?!”

羽海似乎意识到自己可能小命不保,也顾不上自己身负重伤,担当起了吐槽的角色。但他的血已经经过破裂的肺部进入了气管内,当场表演了个教科书式的大咯血。

“你以为……是我们想要这样做的吗!可问题是……咳咳咳咳咳……呕……”

“问题是什么?”

听羽海的话,似乎其中是另有隐情。不过只要逃出这里,管你什么隐情,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场比赛一旦开始,最后能够活下来的继承人只有一个。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声音不是来自羽海的,是一个平和而温柔的女声。虽然听着有点耳熟,却让人根本想象不到是谁。

阿零循声望去,看上去有些怪异的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空中漂浮着一团淡蓝色的半透明物质,给人的视觉质感仿佛胶水一样。而在这团淡蓝色物质的中间,包裹着一个残破的人形。

那个人形……是卓月。

“……谁。而且,为什么卓月会变成这个样子……”

被包裹在淡蓝色物质当中的卓月,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样。半个身体看上去像是被什么给炸飞了。

“阿零!回来!那团东西是羽茗!”

唯一了解真实情况的羽歌冲上前去,把身体挡在了那团东西和阿零之间,眼神中冒着憎恨的光芒。

“……啊!我就说,怎么感觉音色听着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呢。她平时讲话不都喜欢拖长音吗,‘就像这样~’之类的,而且现在也不成人形,难怪……”

阿零恍然大悟地往手中一砸拳头。这次轮到羽歌焦急了,凌空一指指向化作液态的羽茗和其中漂浮的卓月:

“把阿月还回来!不然马上就要你好看!”

“这煞笔什么时候成阿月了……”阿零苦笑一声,拍了拍羽歌的肩膀,把她拉了回来。“先不用着急,要是死的话,卓月这家伙早就死了。就听听她怎么说吧。”

“时零。你的这名同伴,在我到达他所在的位置之前,就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我用这种方式勉强维持着他的血供和器官,你可以带走他,从我身上分离出来的史莱姆会继续修复他的组织,直至他能够活下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羽茗的声音,再也没有任何玩世不恭和调侃的意味,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可怖,悲哀的一种语气……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让我留下来,去和羽源见面。我早就做好准备,给那老头子一点颜色看看了。至于和你的账,后面我们再慢慢算。”

阿零对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干脆就抱着破罐破摔的态度。也不见得和羽源见面就是什么坏事,指不定人家心情好,给了自己个容身之地呢。

羽茗半透明的身体淡蓝色的光芒一闪一烁。

“……请你把那个孩子带走,然后,再也不要回到这里来。”

“嗯嗯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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