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是一间睡房,屋内并无太多的装饰,所有的装潢一目了然,能容纳两个人身位的地方也就只有柜子。
“要躲柜子吗?”既然被发现了,楚纣也懒得用唇语了。
“不行。”嬴佩芷的脑海瞬间得出了答案,她把目光头像那张布满灰尘书卷的书桌。
房间里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甚至还有呛水时的绝望窒息感席卷了而来。
一个惨白的人影穿过房门走进了屋子里,站在屋子中央打转,似在疑惑猎物去了哪里。
四方脚样式的书桌原本是四面八透的,但是原主人在上面盖了一块长桌布,使得外面是看不到书桌下的。
楚纣和嬴佩芷紧紧地挤在书桌下,体温交融在一起,女人身上的兰麝幽香令楚纣心神摇曳。
他为了转移注意力,转而去留心外面女鬼的行动,桌布离里面还有一小段距离,趴下来往外看的话,还是能看到一些的。
但他不敢再直视卢夫人,只是透过光滑却积了灰尘的青瓷地砖上的倒影,去大概的观察女鬼的动向。
卢夫人慢悠悠地飘到红木大衣柜前,水草般的头发濡湿地黏在一块,无风自动,她没有拉开衣柜门,就这么透过木门,把头伸了进去!
“卧槽!还好刚刚我听了嬴佩芷的话,没有躲进衣柜里。”楚纣在心中暗骂。
试想一下,他和嬴佩芷躲在衣柜里,在那个狭小阴暗的空间中满心祈祷着不要被发现,突然一张丑陋的脸伸了进来,妈的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卢夫人在衣柜里没有发现人后,收回脑袋,又把头伸进床底,将偷情时藏情夫的经典位置都看了个遍,无果,又漫无目的在屋子里转了转,有好几次离藏有两人的书桌只有一步之遥。
——看来这个卢夫人是相当的水性杨花啊,估计生前偷奸的次数还不少,变成鬼了都对那些地方记得那么清楚。
事实证明,龟息敛气之术还是有用的,只隔着一块布的距离,都没被这厉鬼发现。
转了几圈后,卢夫人径直朝穿过墙,到别的地方去找入侵的“老鼠”。
“应该走了吧。”嬴佩芷轻声说道,小小地呼出一口气,带着体温的气息扑在楚纣的脖子间,弄得他脖子痒,心也痒。
两人的姿势与相拥无异,因为这桌子制作得窄小,他们只能如此贴在一起,才能好好地藏身其中。
楚纣的下巴搁在嬴佩芷的肩膀上,嘴边便是女人小巧可爱的耳垂,近在咫尺的距离,容易让人忍不住抿上去细细品味,尤其令人期待的是轻咬上去后,女人会露出何种反应。
楚纣稳了稳心神,疑惑地想道:最近是怎么回事,接触女人太多了还是什么,怎么老是胡思乱想,我得制服诱惑才行!
他拉住准备起身的嬴佩芷,这动作看起来就就像是把女人重新拉入怀中。
“?”
迎着嬴佩芷不解的询问眼神,楚纣低声说道:“再等等。”
才说完,屋子内又是出现了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卢夫人又回来了!
她的头颅卡在墙壁上,屁股在墙的另一边,浑浊的眼珠子转动,扫视屋里,发现还是没有人后,才彻底离去。
桌底下的两人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卢夫人不会再杀个回马枪后,才爬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卢夫人又会回来的?”嬴佩芷很是好奇,如果不是楚纣方才的谨慎之举,现在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也只是猜测,刚才看卢夫人的行为,多半是个偷奸成性的女人,偷情的人最怕的就是藏好情夫后,被前来确认的丈夫杀个回马枪,弄得措手不及,抓个现行。”
楚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方才他们是蜷缩着身子躺抱在地上的,楚纣躺在下面,给有洁癖的嬴佩芷当垫子。
他继续说道:“所以我猜这个保留了生前习惯的卢夫人,说不定也会来一手回马枪。”
而事实便是他猜对了。
嬴佩芷走到楚纣身后,帮他拍衣服上的灰尘,拍得差不多了,帮他理好衣襟领子,抚平套衣。
“你很懂嘛。”
“......”楚纣知道她是话里有话,像在问他是不是也偷情过,他装作没听出,纯真道:“蒙的,侥幸侥幸!”
他又问道:“话说刚刚我们为什么躲着卢夫人,嬴...师姐,为何不直接解决掉她。”
比起这般仓皇躲窜,直接硬碰硬不是更为实在?反正楚纣是绝不会留卢夫人这个祸患在临南城的,这并非善义之心,他单纯就是不想让赵语嫣治下的大秦出现太多岔子。
“不能急,这卢府好比毒蛇盘踞的巢穴,有什么杀手锏还未知,最好等先找到她想找的东西,再处理她。”
楚纣点头表示接受,“那我们先找一下这件屋子里有什么吧。”
“可以。”嬴佩芷点头应允,她弯腰看了看床底,又拉开衣柜查看里面有没有暗藏玄机。
青年则是专注在书桌上的书卷中,期待会有什么发现。
“这里应该是卢老爷的书房,衣柜里尽是男人的衣裤。”嬴佩芷手捂口鼻,阻挡飞尘。
书桌上拜访了一个手工匠人细磨而成的火齐(注:放大镜),砚台边摆放了一些玉佩之类的古玩,楚纣拿起书桌上的一本书,大致翻阅了一下,讲的都是玉石考据的记载。
其中还有几本书,记录的是天魔征伐年代的历史,算是正规途径很难获取的古籍,书中有几页被人折起,这几页记录的是一些王国南迁的事迹。
“既然是倒卖墓中古玩的,鼎器、兵剑之类的才是主要的研究对象吧,为何这卢老爷只看玉石?”楚纣确认没有别的线索后,放下书卷,走到书架前,“而且关注的还是那个年代的历史。”
靠着墙壁的书架上塞满了琳琅满目的厚重书籍,不过内容便让人有些不敢恭维了。
嬴佩芷在别处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深查了,也走到书架前,看看楚纣发现了什么,结果在看到那些书名后,不禁满脸黑线。
“为何全是些污秽耻书?”她皱眉道。
是的,这满满一书架上的都是小黄书!什么《美师娘的床》、《冰峰O恋》,甚至连什么昆仑奴之类的字眼都有,重口得不行。
如果不是旁边站着一个大姑娘,楚纣甚至想挑几本对胃口的收藏收藏。
“这卢老爷还真是大胆啊。”楚纣钦佩地称赞道。
“什么大胆,不过是不学无术的浪荡徒子罢了。”嬴佩芷的语气轻蔑。
但楚纣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黄书什么的,至于这样公然放在书架上吗?在嬴佩芷鄙夷的眼光中,他准备抽出其中的一本书,但是在看到是关于歌颂母爱题材的后,他停下了手,避嫌地闭上眼睛随便抽出了一本书。
旁边的嬴佩芷则是懒得理会大猪蹄子,别过头,不去看他。
“果然啊......”楚纣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果然什......”嬴佩芷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立马凑过来,结果在看到书名后沉默了。
因为这是一本记录姐弟情深的图册。
她责问似地盯着楚纣,问道:“......果然对你胃口?”
“师姐,你怎么能老是把我想得那么肮脏呢,重点是书架,你看看里面。”
闻言,女人看向楚纣说的地方,楚纣则吹着口哨,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图册塞进怀里,当作以后审判卢老爷这个变态之徒的证据!
在书本被抽出的地方,里面还有一层书!
也就是说外面的小色书都只是伪装,实则是要隐藏里面的那些书!
“果然啊,有些人明面上是在看黄书,实则是在偷偷学习,看似放荡荒yin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刚正不阿的求学之心!”
楚纣呵呵一笑,抓出了里面的一本书,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结果发现这居然是一个木盒子!
涂装成书籍模样的木盒子,楚纣打开这些“木盒书”来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些玉石古玩!
“难不成这就是卢老爷挖坟挖来的东西?!”
嬴佩芷惊讶道,美眸与楚纣眼神汇聚,心领神会地着手准备把内层的书都取下来察看一番。
楚纣走马观花般地扫了一眼,将方才的那本歌颂母爱的书取了出来,拿出内层的书,里面还是玉器。
比起楚纣这种目标明确的“随手”取书,嬴佩芷则是真的随便取书,检查内层的“木盒书”。
“嗯?《龙阳之美》?”
楚纣的手一滞,觉得这其中绝对不简单,赶紧取了下来,在看到《草蟒英雄》后,心中一惊,也把这本书取了下来。
身侧的嬴佩芷停下了手中的搜寻工作,用比较微妙的眼神盯着一脸兴奋的楚纣,“我怎么觉得白纣你是有选择地取书检查?”
楚纣神色凛然,似志虑忠纯的坦荡好男儿,辩解道:“师姐你误会师弟我了,我只是觉得每本色书对应的木盒书可能都是有讲究的,所以我在挑一些有可能藏有大玄机的书来检查,这样能节省咱们的时间,免得师姐一直对着这些肮脏不堪到发指的书册。”
嬴佩芷仍旧怀疑,她的纤指点在楚纣正准备取书的手上,“可你取的书为何都是不同类型的,先是母爱,再到姐弟同心,而后龙阳之好,之后又有童趣,唯有你现在手上的那本《吃饺子》美食谱还算正常,可堪入目,难不成你是依喜好来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