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肓听着炬口的解释,开口追问道。

“照你这么说,那传说中由‘比良坊’引发的上万妖魔百鬼夜行,也是吹嘘喽?”

“当然。”

炬口话音刚落,就见一支黑色羽箭破空而来,直奔他的面门。

眼看那黑色羽箭扑面而来,身材矮胖,看上去行动会十分迟缓的炬口。

竟在黑色羽箭即将穿透自己头骨的一瞬间,爆发出了不符合他身材的诡异灵活,腾空侧翻一周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羽箭。

谁知那黑色羽箭上的气力竟远超他的想象,硬生生的把他拽出好远,直至拖着他撞上身后的那棵巨树方才停歇。

正当炬口以为危机结束之时,突然只觉得自己捏住羽箭的那只手上传来阵阵专心刺骨的疼痛,不由得“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他赶忙查看,发现手中那染血的羽箭竟如同刺猬一般迸发出无数尖刺,硬是把他的左手给刺的血肉模糊。

待到仔细查看,才发现这哪是什么染血的羽箭,分明是一片巨大的黑色鸦翎。

单从这片羽毛便可以猜想到,这黑色羽毛的主人会是是何等恐怖的生物。

炬口和膏肓二人,看着这片染血的羽毛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两人惊魂未定,就听一道愤怒的类似猛禽啼啸一般,难以分辨的声音响彻山林。

“敢辱吾父者!死!!!!”

随即,远处的山林之中便传来了“轰”的一阵空气爆鸣。

紧接着道路两侧的树木,好似被割草机切割一般纷纷倒下。

炬口和膏肓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一道漆黑的身影从高空中向二人俯冲过来。

在这危急时刻,膏肓伸出双手向着那俯冲而来的黑影迎了上去。

膏肓的身上的肌肉瞬间膨胀,原本瘦弱的身躯如今变得充满了肌肉,将身上的衣服撑爆开来,体表上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这雾气不是凡物,是可以让万物染上恶疾的“鬼瘴”。

据传“鬼瘴”,是寄居在人心脏下方的膏肓鬼,呼吸产生的毒气。

这样看来这膏肓的名字,对他来说倒也是贴切。

膏肓猛的一踏地将地面踏的龟裂,随后腾空而起,满怀自信的向着那半空中的黑影扑去。

就在变成“兄贵”的膏肓即将碰到那身影的一瞬间,那黑影身上的凛冽罡风便切开了他身上的肌肉,并将他抛出好远。

被抛出去的膏肓就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身体上的肌肉快速干瘪,灰白色的“鬼瘴”从伤口中冒出。

在这些瘴气波及的地方很快就爬出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昆虫,随即这些虫子就在这灰蒙蒙的雾气的侵蚀下化为沙土。

由于灰雾的缘故,一旁的炬口看不清膏肓的状况,不知他是死是活。

看着那空中的黑影,炬口深知此刻不是担心的时候,遂抓起一把石头沙粒塞如口中,然后深吸一口气,使他整个人都如同皮球一样膨胀了起来。

远处的黑色身影不断加速俯冲而来,炬口算好了时机,在那黑色身影从他头顶掠过的一瞬间,猛的一张口吐出一团暗紫色的炽热火球。

这是炬口的保命绝技,依靠燃烧自身寿元才能吐出的“噬命炽火”,专门以生灵的命火作为柴薪疯狂燃烧,除非将人烧死否则不会熄灭。

传说中,人头顶、双肩各有一把命火,一共三把命火维持人的生命,一旦命火熄灭人就会命不久矣。

而六道之中有一道为“饿鬼道”,其中有一种鬼名曰“炬口鬼”。

炬口鬼者,因为生前极其吝啬,所以死后无法进食,食物入口就变为熊熊烈火,因此口中常吐猛焰,炽热无绝。

而这炬口鬼的烈焰刚好可以焚烧人的命火,与这噬命炽火不谋而合。

也正是因为这噬命炽火的缘故,所以这胖子才得名“炬口”。

看着那黑色身影,迎头撞上了自己的噬命炽火坠落在了地上,炬口很快就陷入了狂喜之中。

熊熊燃烧的暗紫色火焰,照亮了炬口肥硕油腻的圆脸,同时也将地面烧的赤红。

在炬口的固有认知中,一旦有人沾上了自己的噬命炽火,那么那人注定无法存活。

于是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他走到一棵树旁,靠在一旁的树上不停的喘气,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几岁一般。

看得出来施展出这“噬命炽火”对他的消耗也不小,倘若不是见膏肓被这“黑色身影”轻松解决。

想必他也不愿施展这招,毕竟没人不希望自己活的能久一些。

但在牺牲部分寿元和马上去死之间,炬口很明显选择了前者。

炬口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那团燃烧着的紫火,这个矮胖的男人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不应该烧这么久啊。按照常理来讲,哪怕是鬼车大人被我这炽火烧到,这会儿也应该殒命了啊。”

炬口看着那团熊熊燃烧的紫火,好像明白了什么。

既然对方能在“噬命炽火”之中撑这么久,说明对方的命火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对方的实力一定要比他们两个,甚至是那位鬼车大人要强上许多,甚至对方还有可能是一方“鬼王”。

想到这里,炬口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连与他同行的膏肓都无暇顾及,扭头便跑逃命去了。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巨大黑色的翅膀中火焰的深处迅速张开,黑色的铁羽不仅没有被那火焰伤到分毫,反而在紫火的映衬之下宛如浴火的凤凰一般。

翅膀扇起的罡风,将这原本只有命火消失,才能平熄的紫火瞬间熄灭。

看见自己的“噬命炽火”,被对方轻易瓦解。

炬口的心中更加落实了,袭击他们这人是鬼王的想法。

他顾不上去看那人的相貌,更顾不上手上被铁羽刺穿的痛楚,连滚带爬的拼命逃窜,配合着他那圆滚的体型,真的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就算他跑的再快,又怎能比一位“鬼王”的速度还快,普通“恶鬼”和“鬼王”的差距就如同人类和“恶鬼”这种“非人”的差距还要高上几分。

看着那身后不停靠近的身影,炬口再次发挥了不符合他身体的灵活程度边跑边道。

“鬼王大人……我们兄弟二人是将门大人的手下…………不知我们因何得罪了您,您为何要袭击我们兄弟二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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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为何要你混入皇宫!”

芦屋道满看着自己脖子前方抵着的锋利指甲,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牛头、马面这两位隶属于他的真式神正躺在地上,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此刻,芦屋道满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MD早知道这样,回阴阳寮的时候我就绕道走了,话说回来这个姑奶奶什么时候也混进皇宫了。”

想到这里,芦屋道满不由得苦笑一声。

谁知他这样的举动,更加了激怒了那位凶神。

只见芦屋道满脖子前方的指甲更加近了一分,随后就听那人开口呵斥道。

“笑什么笑,快说那家伙让你混进宫里,到底有何目的。”

一方面是自己背后那位恐怖存在,一方面是这个随时可能要了自己小命的凶神,不管得罪谁他都没有好果子吃,面对这种状况芦屋道满这位天才阴阳师一时间竟陷入进退两难的状态。

“娘娘啊……您知道的,咱不过就是那位手底下一个打工的……您何必为难小的呢?得罪了那位……小的怕是连命都没了……”

说着芦屋道满头上的汗珠,便滚落了下来。

“你怕他就不怕本宫?”

说着那女子便又将锋利的指甲逼近了芦屋道满,芦屋道满的脖子被指甲划破很快血珠就从脖子上滑落下来。

芦屋道满见状,赶忙叫喊道。

“疼疼疼…………娘娘您小心点啊。小的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身体比不上你们这些大佬的。您要一不小心把小的杀了,那可就不好了~”

“不想死就赶快说!”那女子逼问道。

面对女子的追问,芦屋道满头冒冷汗的苦笑道。

“娘娘您老人家消消气啊,这件事真的不能说啊。你就算杀了小的,小的也不能说啊!您也不想想那位到底是干什么的,您不怕他还可以,毕竟您老人家与天齐寿的。可是小的是凡人啊,早晚都有死那天,到时候死了可还要归着那位管呢。”

“哼!以后识相点,别扰乱了本宫的计划。”

那女子冷哼一声,撤回了抵在芦屋道满脖子上的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芦屋道满如同苍蝇一样,搓手讪笑道。

转而,他又一脸谄媚的对女子道。

“话说您老人家来这皇宫是为了干什么啊,妲己娘娘。”

芦屋道满轻轻抬头,看向那名女子。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天皇后宫中的藻女御息所。

藻女听见芦屋道满的话,眼冒寒芒露出了狐狸一样的兽瞳。

见此情形,芦屋道满如同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道。

“我晓得,我晓得……不该问的事情别问…………”

“算你识相。”

藻女说完,庭院之中狂风大作。

芦屋道满再一抬头,发现庭院中已经没了藻女的身影。

他回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两位式神摇头道。

“唉。想来就算是娘娘您,陷入这两位大人的棋局中,恐怕也无法自保啊。你说为什么偏偏要让我这个凡人知道这么多东西呢~想不通啊,想不通。看样子这天啊,要变喽。”

说完芦屋道满收起了昏迷的式神缓缓离去,只有天空中的明月依旧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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