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肖程程走了后，明翼又问陈可可：“有几个问题，我需要再咨询一下。”
“首领，请问。”没了外人，陈可可自然也恢复了那副恭敬的神情。
“首先，你觉得教皇和米卡迪产生矛盾的原因，会是什么？”
陈可可一怔，随后抿了抿嘴唇，说道：“如果属下和火儿姐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因为我的缘故。”
果然如此吗。
“尘光教的教义管的这么多吗？”
“尘光教提倡清修苦行，且无比重视伦理道德的地位，教义里很多教条都对敬老、护幼有着严苛的要求。而像诺克特这样，对还年小的姑娘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行，自然是天大的罪孽。”
陈可可继续说：“我其实年龄已经不算小了，相对来说还好，听说他在之前早就暗地里残害过不少当地的年幼的女孩，最小的甚至只有五岁！”
五岁？这也太变态了吧？明翼的脸色无比难看。
看来不管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情报，这种人渣都不应该留在世界上了。
“大主教是怎么收到这件事情的风声的？”
“是火儿姐放出的情报。”陈可可说，“火儿姐知道距离您到了的时间越来越近，便开始着手搅浑圣保罗王国的局势，让您有可乘之机。于是她就收集了一些诺克特对小孩出手的证据，虽然不够详细，但也足以让大主教对他生疑。”
明翼点点头。这倒也在明翼的预料之中。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卡卡雷特在米卡迪如此落魄的时候，完全没有要落井下石的意思，反倒是安静地有些反常？”
这个问题明翼已经思考很久了，却一直没有准确的把握。
陈可可说：“火儿姐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具体原因我们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只能根据当前的局势猜测……”
“李火儿她，是不是也觉得这是国王的意思？”
陈可可惊异地看了一眼明翼。
“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情况了。”明翼捏着下巴说道，“米卡迪与大主教争斗，卡卡雷特若是再落井下石，对米卡迪来说可以说是情势急转直下，二对一的情况下，米卡迪只有被不断蚕食，踢出舞台的份。”
“可这样一来，王国就变成卡卡雷特一家独大了。尤其是这种手握军权的人物，若是权力过大，对国王来说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虽然国王不怕，但总归很麻烦。”
“所以，肯定是国王暗中敲打了卡卡雷特，让他对这件事情不要过度干涉。”
陈可可心中不禁惊叹，首领和火儿姐果然都是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对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局势，还能把握的如此通透，实在让她不得不佩服。
明翼自然没有心思在意陈可可惊艳的眼神，而是自顾自眉头紧锁，仔细思考着。
卡卡雷特主动入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单单是国王的原因，还有自身利益的原因。如果米卡迪真的被踢出局了，那么国王让卡卡雷特掌握全部权力的可能性太低了，更大的可能是扶持一个新的文官跟他对抗。
已经和米卡迪这么多年的对手了，彼此都知根知底，如果突然换了个新的对手，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而且现在王国的局势本身就足够稳定，他和米卡迪的恩怨也许根本没有表面那么大，更多的是一种利益交换。
平衡被打破，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好处。
这么一来，就只能强行嫁祸了。最好是能瞒天过海，连卡卡雷特自己都瞒过去。
明翼不断地轻敲着桌面，一时间也没什么好主意。
手上的牌不够，尤其是很多牌不能拿到明面上来打，这就导致局面很僵，很难打开。
看来还需要再沉淀一下，主动放出去几颗暗子，把事情往后拖一拖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翼，在想事情吗？”
明翼瞬间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轻柔地转头说到：“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千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洁白的像一朵不染尘的莲花，此时正静静地看着明翼。
“想看你。”千眨着大眼睛，一贯三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明翼愣了一下，随即把这句话当成了撒娇，笑着说：“怎么了？是不是一个人呆在屋里太无聊了？”
说着，还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就像亲兄妹一样的亲昵。
千微微眯起眼睛，看上去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一旁的陈可可愣愣地看着这无比和谐温馨的一幕，心中一时之间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满溢于胸口。
不管在人前多么威严可怕、冷漠无情，在面对千的时候，他都能换上这么一副温和亲切的样子，连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都不愿意带给这个姑娘。
被这样宠爱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如果父母还在的话，是不是也会这样对自己和弟弟呢？
陈可可抿住了嘴唇。
“翼，很麻烦？”千轻声问道。
“……这个嘛。”明翼挠了挠头，还是讪笑着说，“有点小麻烦而已，不过完全无所谓的哦。”
“千想帮忙。”
“这个还是算了……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明翼满头大汗，赶忙帮她驱散这个可怕的想法：“千只要再耐心等几天，等我事情办完了，我就带你在这里好好玩一玩，出去逛街、看风景，给你买想要的东西，好吗？”
千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嘿嘿，这才乖嘛。”
说完明翼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还真别说，摸着挺上瘾的，又柔顺又清凉，像捋过一丛清晨还带着晨露的青草。
陈可可看着两人安静相处的样子，默默地退了出去，将空间完全留给两人。
——
——
安抚完千之后，明翼也按照陈可可给的路线，前往卡卡雷特的府邸。
兜兜转转，在像迷宫一般的小镇里绕来绕去，明翼终于看见了卡卡雷特的府邸。
门口守卫相当森严，两队城防军在来回巡逻，附近连一个行人都没有，贸然走过去会非常的显眼。
明翼站在街角观望了一会，沉默着收回了视线。
“李火儿。”明翼突然轻声说到。
李火儿的身形瞬间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出现，像影子一样。
“我需要你手下的几个人，最好是对城防军有一定了解，认识一些城防军里的人。”
李火儿低低应了一声，随后离去。
半个小时后，一个穿着酒保服的小伙子快步来到明翼面前，单膝跪地：“Ghost下属摩卡斯，参见首领。”
“不用了，说说正事吧。”明翼淡淡摆手。
“是。属下在利卡酒馆干事，平时不少城防军的士兵和军官来我们酒馆喝酒，久而久之，属下也和其中不少人打好了关系，其中有一个叫莫里斯的城防军队长。”
“他有什么特别吗？”
“莫里斯是个嗜酒如命的酒鬼，而且酒品很差，一喝醉就喜欢到处闹事。不过手下有城防军撑腰，倒也让他横行霸道惯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妻子是一位不可多得美人儿，身后也没什么背景……”
说到这里，摩卡斯也不再继续下去，因为他想说的已经很明确了。
聪明人从来是不需要把话说明的，明翼立刻会意，想了想后接着问道：
“具体一点，莫里斯去酒馆的频率和时间，以及他妻子的情况。”
“莫里斯一般在周末晚上七点左右都会去酒馆，和自己的属下或朋友一起喝酒。他的妻子平时没有工作，只是安心呆在家里当主妇，照顾五岁的孩子。”
明翼仔细想了一下，大致的计划已经开始在脑中成型。
可是一些细节的地方仍然不太好处理。比如诺克特那边的护卫怎么解决？若是杀死，只会让人起疑，毕竟单单一个城防军小队长肯定是没这个本事的。
还有场所的问题，为了避嫌，自然不能选在灵幽会馆内。
既然要做戏，那就要做全套的，一点破绽都不要留下来，否则很难瞒过米卡迪和卡卡雷特两个老油条。
“还需要一个棋子……”明翼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眼睛微微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