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剜心的痛楚迟迟没有传来。
首先让画面稍稍回溯到几秒钟前,宛如被命运扼住喉咙那般,任小桃被从身材方面比自己高挑饱满不出多少、或者说半斤八两的青涩的卫衣少女单手掐住脖子,后者高举刀尖闪着透心凉寒光的匕首,仿佛杀鸡宰鹅般干净利落地挥下屠刀,是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那瞬间,小桃恍惚间已经看到自己喋血在家门口的悲戚未来了,走马灯的画面已然开始在眼前上演,不断闪回的记忆片段中还有自家老哥擅自吃掉自己十岁那年生日蛋糕的往事———严肃点,在杀人呢。
女孩自知难逃一死,也根本来不及痛斥造化弄人,下意识合上双眼的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死亡的降临。
哦,或许时间有余裕的话,说不定还会怀疑自己是否和自家兄长相处得久了、从而也染上了对方那份极品的霉运。
白天遇到杀人魔劫车,晚上直接整个杀手亲自造访来奉命做掉自己———那可当真是被诅咒的血统。
谁都好啊!快来救救我!老哥快来救......算了,空姐姐!
于内心的某个角落,小桃无助地呐喊。
———然而死神似乎没有将她带走。
贯穿胸口的疼痛仿佛被延迟到足够慢,闭着眼睛的小桃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传言中撕心裂肺的痛。
按照对方下手时那杀伐果决的气场来看,这一刀眨眼间就能将自己结果了。
可小桃一点也感觉不到痛,也没体会过死亡是何种滋味的她便开始琢磨,据说手法精湛的刺客、达到出神入化的杀人技巧即是让目标死得毫无痛苦,或者说等尸首分离时都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死亡......难不成对方就是如此可怖的存在?
不过这等待死亡降临的时间有够久的,小桃终于意识到这件事。
难不成自身在此刻觉醒了超人感官,一切在眼中都变得如此缓慢?
———传言中高手间对决时,对方的动作缓慢得仿佛静止一般。
不过人家姑娘又没睁眼,只能算是无稽之谈了。
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纵然性命忧关的时刻大脑会被刺激得超高速运作思绪运转如电,那也没夸张到还能给你那么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估计小桃终于也意识到这一点,留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时间确实长得有些不正常。这场突袭开始过了大约七、八秒后,女孩才忐忑睁开了眼,从手指缝中向外看去。
———那把匕首就停在距离眼珠只有几厘米的位置。
小桃能很清楚感受到从那份寒光中透出的杀意。
接着与揪住自己脖颈但力道不知为何弱了好多的卫衣少女四目相交,发现对方也同自己大眼瞪小眼,神情惊愕。
最初女孩天真地误以为对方“良心发现”、决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啥的,但眼尖的她很快意识到对方或许并非因为不想杀戮而收手。
少女的匕首无法继续向前推进了。
刀尖周围的空间不断泛起一阵阵的涟漪,有琉璃色的光辉投射出,仿佛抵在了什么
无形的屏障上,强行往前刺还会传出尖锐的摩擦声。
小桃呆滞了一会儿,片刻后颤巍巍伸出手指,没多久便感觉自己摸到了没有实体的墙壁,碰了个壁,没法将手探出一定的范围外。
———有什么无形的屏障保护了这个女孩。
虽然一时间无法适应这连番转弯的变故,可小桃潜意识明白自己今晚算是捡回一命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自己还被眼前的杀手揪着脖子,女孩胆子还没大到可以随意拍开对方的手。
她困惑地定神回望,不料发觉卫衣少女的瞳孔有些涣散。或许是刚才的杀意触发了自动防卫机制从而受到精神上的冲击,神志变得模糊起来。
———有鼻血流下。
隔了半拍,终于动弹起来的少女突然咳出一口血,似乎再没力气禁锢住小桃,她捂住胸口踉跄地后退出几步。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姑娘好像被重创了。
视角转回在不可抗力影响下行刺未成功的龙胆这边,正如小桃猜测得那般,明明下一秒匕首就能捅穿女孩那稚嫩的身躯了,仿佛遭受到“不能再前进”的阻拦,刀尖莫名其妙于半空停下,同时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
理解到那是防御机制的瞬间已经晚了,剧烈的精神冲击压迫着龙胆的视觉神经,只感觉到视野仿佛被强光盖过般尽是空白一边,紧接着强烈的呕吐与晕眩感涌了上来,胸口处也传来仿佛被何等重物砸中轰击的阵痛。
那种精神力在瞬间被抽干的感受,令龙胆止不住想干呕。
鼻腔处有两股热流流下,精神上遭受的冲击过后,龙胆喉头一甜喷出小半口血,再也无法维持力道的她无意识地后退到马路的边缘。
后边并没有围栏,为了不摔倒少女只能费点力气稳住身形。
在需要刺杀的对象的注视中,龙胆便如此在原地失神了好一会儿。
“该死、怪不得那个男人没追上来......”
回过神来的第一刻,龙胆心里咒骂此刻还在悠哉赶来途中的博士。
那个男人,或许......不,肯定是早就知道会有陷阱,因而慢条斯理让自己先当炮灰试探的吧?
“而且......居然有设置防御结界吗?”
她双手用力一拍脑袋好让自己清醒点,粗暴地用衣袖擦去鼻血的龙胆很凶恶地盯着
几米开外让自己吃了大亏的、在月光下反射着琉璃色光辉的无形屏障。
接着她将目光移到了门前伫立的小桃身上,后者顿时感到如芒在背,仿佛被凶残的肉食动物死死盯上了,捕食者对她穷追不舍。
看来敌人没那么简单便收手。
“———唔!?”
随即小桃捕捉到了龙胆从双臂袖间甩出匕首的动作,慌乱间身子条件反射朝侧方歪斜倒去。
但很快女孩又发现只是虚惊一场,伴随一阵清脆可闻的玻璃碎裂声,两枚匕首在飞到一半途中便再度撞上无形的墙壁,摩擦出火星后掉落在距离小桃半米外的台阶上。
那精钢制成的刀身甚至出现明显的裂痕,龙胆的尝试似乎又失败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分析结界的最大范围,理应只是透明的屏障在刹那间发出澄亮的光,龙胆能明确感知到面前所谓的“结界”竟然在进一步扩张,接着力道远比之前微弱的精神冲击在她脑内再次炸开,猝不及防间少女险些滑到。
其实龙胆应该庆幸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像样的东西,否则在这种连绵不断反胃感袭来的场景下,多半是要很破坏美少女形象地大吐特吐了。
而自己的精神力抽丝剥茧般一点点被吸干的这种接近酷刑的感受,更是让她对这个结界产生了全新的认知。
明明只是丢出匕首,结果自身仍旧受到了波及......看这状况,哪怕只有一丝恶意,都会触发防御机制。真可谓棘手得很,设下这个结界的施法者真是有够“歹毒”的,龙胆的脑海里开始回想起那个赤发魔头冷酷的作风。
在第二波的精神冲击下,恍惚间少女又向外退出好几步,被迫退至宅邸外的马路上。这时候龙胆才看清结界的全貌,以这栋庭院小得都建不起车库的屋子为中心,外部被画上了一道圆,圆的边缘出于此刻亮起了耀眼的金黄色,形成一个结界将女孩的家保护了起来,仿佛是在告知前方止步。
琉璃色的无形屏障上,无数的波纹正荡漾起涟漪。
可旋即龙胆又察觉到一丝微妙的违和感,很不对劲———倘若结界范围能直接容纳整栋屋子,但为何自己都走到门前动手欲刺杀时才发动呢?又为何在最开始没有发动?按理来说那时候自己已经身处结界中了。
况且在自己感知看来,最开始创伤自己的结界的作用范围似乎只到女孩跟前约半米为止吧?现在看到的无论怎样都有一种是后面才发动的直感。
对于只起屏障作用的防御类结界而言,这种机制也未免太不合常理了。总不可能是在一个结界里再套一个结界吧?这很不合常理。
卫衣少女陷入了沉思,而她的这番皱眉苦恼,在惊魂甫定的小桃眼中,正是无法奈何自己的最好标志,因而心中也起了几分胆气。
女孩默不作声地退后,想趁此良机溜进屋子里赶紧报警......不,还是试着联系空姐姐吧。
不过只能说还是太嫩,小桃暗搓搓在打什么主意,在龙胆这位老练的刺客面前根本暴露无遗,后退第一步的时候她便意识到这小鬼要耍坏逃跑。
然而奈何有这碍事的结界存在,导致龙胆无从想最初般随意下手。被影响到急着要阻止目标溜走而贸然行动,只能招致最坏的结果。越是这种关头越是要冷静。
———于是少女沉下心,卸去了身上所有的负面气场,尽可能将感情压抑至极限。
倘若眼前的结界触发机制是感知到恶意的话,那么只要消除那些负面情绪、再速战速决将那个小鬼从结界中捞出来带到外面解决......这是龙胆目前想到唯一有可行性的办法。
粗略指定的方案无法保证可行性,信息量方面缺些火候造成这只能算作一个假设,但在龙胆无论怎样总比傻愣在原地要好的理念的推动下,强行将不耐烦的焦虑按捺住,这位刺客果断采取了这个方案,再度动了起来。
合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再次睁眼时,那对琥珀色的眸子中几乎丧失了所有人类的情感,瞳仁扩张眼神空洞无物,仿佛化身为只为执行命令存在的机器人———对于经过长久锻炼、专精于潜伏和暗杀的龙胆而言,这种切换比起正面硬碰硬交战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
接着卫衣少女的身影快速一闪,宛若消失在风中。
此时彻底抹去感情的她倒是确实像一缕悄然而来的冷风,融入了这片雷雨夜中。
夜幕下有紫电划过,小桃觉得自己只是眨了眨眼,杀手的身影便从眼前消失。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在此刻一齐敲响警钟,鸡皮疙瘩瞬间长满女孩的后背,明明没有杀气,可自己下一秒即将歇菜的直觉是怎么回事?脖子上漫起的凉意又是怎么回事?
毫不犹豫的,小桃调头撒腿就跑。
零点五秒后,黑影在她身后降临。
“要被杀了———”
将某个即将发生的悲剧暂且按下不表,首先揭晓今晚被各方误解的机密。
其实早在入住任庭家的第二天,以养伤名义宅起来的空便用金箍棒绕着整栋屋子划上了一个圈,就好似某个曾经可能发生过的《西游记》原著中的那一幕———前去化斋的孙行者在离开前画了个圈让师徒三人进去并交代不可随意离开。
同龙胆猜测得完全相同,这栋屋子被空设下了一层结界。
而那正是为以防不测而留下的备用手段,纵使身负重伤时大圣的警惕心也依然没衰减。
就连小桃在震惊之余,也立马意识到这救了自己一命的防护层是空的手笔。
然而龙胆和小桃不知道的,甚至连亲自建立起结界的空也有一件事不曾知晓,那即是任庭的家外的结界并不止一层。
————龙胆的直觉其实是正确的。
这个杀手敏锐的感知能力让她隐约触碰到了真相,可本人却很遗憾并未深究。
在空入住前,更早的时候,有某人出于某种目的便设下了阻绝恶意的术式。在感知到负面情绪的同时将会触发防御的机制,给入侵者或心怀不轨者施加精神冲击并将其弹飞出去。
可以说龙胆最初的遭遇正是触发了这个结界。
而由空亲自设置的结界的作用,仅仅只是拒绝未登记的修仙者的进入,察觉到有未知的“气”出现时,将会自行启动————两层结界的范围大小不一,前者比后者要小些。换言之即是边缘没有重叠。
最初仅仅只是触发了里面那层阻拦恶意的结界,由于龙胆的这波大闹,拒绝进入的结界也紧接着触发,启动时间上稍稍迟缓了些。
龙胆的敏捷够高,几乎是全速冲进去的她这时候已经步入了空的结界中。
虽然隐藏了情感,可却未消去“气”,而并未被这家主人允许的不速之客只有被轰退的结局。
而龙胆是并不知晓这些的,她只顾着无感情地全力出手逮住那女孩。
小桃也是不知道还有这茬的。
只是她不清楚并没有关系,换做龙胆就不怎么令人愉快了。
于是,在延迟了半秒的结界能力作用下,自认为得手、指尖即将勾到小桃领口的龙胆于半秒后,在一阵金光的闪耀下,被某股无形的力道猝不及防击飞。
被有些滑稽弹飞的瞬间,少女的表情仍定格于不喜不悲的淡漠。
片刻后,伴随着胸口剧痛的袭来,啐出一口血的龙胆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阴了一把。
听闻身后传来轰鸣声,小桃神经很粗地下意识扭头想探个究竟,接着便目睹了俗话说宛若脱线的风筝般飞出去的刺客少女。
初速度很快,结界的斥力相当强悍,只能瞟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但小桃很确信倘若
无人阻止继续放任少女以骇人的气势被击飞,不说别的那恐怖的势能铁定会让她将街道上竖立的灯柱击得粉碎,当然对方的身子也将因此而散架。
有那么一瞬间,小桃甚至产生了“恶人遭到天谴”的奚落心态。
然而,就在她准备闭上眼杜绝目睹龙胆被撞得血肉模糊的场景时,新的变故发生了,忽然有一道新的黑影划过半空。
上天是平等对待生命的,今晚给了小桃好几次从死神手中躲过的机会,那自然也并 不会放弃另一位少女,属于后者的救星到了。
有个男人神兵天降,擦肩而过的刹那,食指轻描淡写勾过了宛如一发炮弹急速飞出的龙胆卫衣的兜帽,成功拦截下的同时指尖轻轻一转,调整轨迹将她拦腰环住。
蜻蜓点水般在附近的路灯上反复横跳,最后扛着龙胆安然落地,不带起一丝尘土。
————惯性等经典力学在这个男人面前仿佛不存在。
电光火石间一切都结束了,小桃还处在单手捂住嘴巴抑制尖叫的阶段,从后方终于追上的面具怪男————博士,也成功阻止了自己的“同伴”以被结界弹飞撞死在一根电线杆上这种蛋疼的方式落幕结束生命。
正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龙胆特意想甩开博士似的跑得很快,抢先开干。这导致后者落后了这位敏捷特化的刺客好久,而万幸的是,博士认为自己赶到得正是时候,目睹了龙胆很滑稽飞出的一幕的他毫不犹豫出手。
俗话说医学与科学向来不分家,那自己就报以医生的心态救下一个人吧。博士暗想。
原本感受全身散架般剧痛的龙胆甚至以为挨了这下的自己肯定不会好过,但随着身子忽的一轻,恍惚间看到那个男人标志性的防毒面具,她才意识到是对方及时出手救下了自己。
————偏偏被冷眼相待的家伙救了,捂着脑袋的龙胆觉得自己或许要更改一下对方今晚是无用的擅自定下的结论了。
“嘿,我亲爱的龙胆小姐,怎么回事?不是要好好杀人的吗?怎么突然玩起了不带滑翔伞的空中滑伞?”
可落地的第一时间,这个成功救场的男人就开始说烂话。
这边龙胆正稍微对他有些改观,又因为新一轮物理上的冲击而缓不过劲,突然听到对方不合时宜的白烂话,胸前积郁的恶气更浓了,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顾不得脑袋晕眩得仿佛有星星在打转的画面,恢复一点体力的龙胆有些愤然地起身,一把推开博士,仿佛被他这样扶住浑身都会起痱子。
卫衣少女好似醉汉般脚步很漂,但她双手猛地一拍脑袋,用疼痛的方式让自己清醒起来。
接着她回望向折射出变幻莫测的光彩的结界,经历了连番的挫败龙胆后背早已汗淋淋的湿成一片。
“所以说,龙胆Lady,不就是杀个小女孩吗?为何变得如此狼狈?”
待到同伙平复下呼吸,博士才边推面具,慢条斯理地征问道。
而且对方搞出的动静比较大,但好在博士一路赶来时还沿途设下了“生人勿扰”的结界,让这片街道化为无人区,外边哪怕炮火连天屋内的住户都不会出来探个究竟的。
顺着少女的视线,他很快也将目光移向了那栋平平无奇的民居,那坑害了龙胆的结界接着映入眼帘。
“哦,居然是结界啊......果然,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得手吗?”男人恍然大悟地叹息,“我应该早就想到的,以那人的警觉性,怎么可能会放任目标独自待在没有任何保护的家中呢?”
这句话饶是很有事后诸葛亮的味道,首先表示不爽的自然是龙胆。
“......喂,你该不会是故意让我来踩坑的吧?”她显得恶狠狠地问道。
“很失礼啊,龙胆Lady对于及时救下妳的小生,持这种兴师问罪的态度似乎不太好吧?”博士耸耸肩,“而且目前我们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思考如何破解这个结界吗?”
言行逻辑上博士似乎无懈可击,可龙胆却怎样都觉得这个男人面目可憎、笑里藏刀,方才建立起的一小撮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按理说执行任务的搭档互补为最佳,可眼下这对临时凑合的山海会干部别说配合的默契了,一上来便闹起来争执。
其实小桃很希望对方能吵得再激烈些,自己好有更多的时间自救。
那个忽然多出的面具男是于白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那时是充当解救者的他现在看来,小桃觉得那也是个坏人。她再看了看,果断开溜。
“是啊,该怎么破结界呢?我认为足智多谋的你也被弹个几回就能想出妙计来了吧?”说着龙胆踮起脚揪过博士的衣领,作出一副要把他往里丢的动作。
“我建议妳最好不要这么做,小生强调了好几遍当下不是窝里斗的时候......妳瞧,龙胆Lady,在妳想撒气到我身上时,那个女孩已经溜进屋子里了。”博士就任由龙胆拽着自己,同时扬扬下巴示意她貌似“大事不妙”。
龙胆一扭头,赫然发现台阶前的小姑娘早就消失不见,房门也被紧闭上锁。
或许在两人不知道的时候,小桃已经从后门悄悄溜走、逃离险境了。
怔了半秒,气不过的她直接一脚把同伙朝结界里头踹。
好在博士块头比豆芽菜体型的龙胆相对壮硕上不少,被这一脚也就踹得踉跄了几步。
他拍去白大褂上的灰,理了理衣领站稳了身。
“哇哦,我想我能理解妳为何会被坑得那么惨了。”
近距离观察之下,这栋屋子的结界级别还真不低。
“......该死,你除了添乱还会做些别的吗?”
“不对吧,缘由是龙胆Lady执意要与小生吵架的吧?乱甩锅可不是淑女的行径。”
“真是抱歉,我可不是淑女。”龙胆懒得和他争论,捋高袖子就要再往里头硬闯。
但在此之前,博士伸手将她阻拦了下来。
“干什么?”龙胆眼角高高吊起。
“这应该由我发问吧?龙胆Lady有了万全的办法吗?身为今夜的合作伙伴,小生可不允许见到淑女贸然就去送命。”
言外之意即是没有解决办法就别瞎掺和了。
“靠,再拖延时间那魔头指不定杀回来了。而且你有对付这个结界的方案吗!?”
面对龙胆含怒的质问,这个男人则露出了成竹在胸的笑容————当然面具底下的表情龙胆看不到。
“龙胆Lady之前又没问我。”语气反而有些无辜,“但我现在告诉妳,办法当然是有的。东西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博士清了清嗓子,最后竖起一根食指开口:“简单来讲,结界确实厉害,可......我们不是非得进去呀。”
“......什么意思?”龙胆愣住了。
“就是这个意思。”
选择用实际行动来解释的博士对准结界、确切的说是大门的方向探出了手,然后,有“气”在男人的指尖生成,气流汇聚在他的掌心。
首先是庭院里栽植的几株番茄树被扯飞,台阶上的毛毯仿佛被大风吹刮般飘到半空,窗口的玻璃出现了丝丝裂痕......那样的画面,就好似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一切。
伴随着一阵破裂声,宅邸的大门被整个拽了出来。下一秒,伴随着屋内锅碗瓢盆鞋架衣柜等物体无秩序吸出的,是某个女孩歇斯底里的尖叫。
而当龙胆意识到博士居然使用出类似万有引力的能力时,尖叫着的小桃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被拎小猫般捏着脖子高高举起。
“......”
“看吧,我就说了,这事情......很简单的。”
博士扭过头,对准身旁的卫衣少女一丝不苟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