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时候叫我政叔就行了。”他轻巧地勾了勾手说道，“跟我来吧。”
洛羽犹豫了一下，最后迈步跟了上去。
门外停着一辆有些年头的白色桑塔纳，上面有掉落的车漆和一些干涸的黑色油渍。
司空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身在他“嘭”地一声关上车门的时候发出了巍巍的颤抖声，接着他摇下车窗说道：“你吃饭了吗？”
“吃了。”
这种车……怎么看着感觉不是很靠谱啊。
洛羽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里面意外的相当整洁，但是与之不符的是车内总是弥漫着一股稀薄的香烟味，似乎是因为经年数月的累积才形成的。
“嗡——”
发动机在司空政打开的一瞬间发出了像是哮喘一般的声音，接着车身一阵剧烈同调的抖动后慢慢降低了频率，最后维持在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
车，开动了起来。
夜晚的灯光也一同打开了，路面上车来车往，即使是这个时候，这座蓬勃发展着的城市也没有停止脉动。
偏离了中心的区域，车子驶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科技园区的地方。
下了车，司空政带着洛羽和赵卫来到了园区里面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楼。
走进去，里面是一个接待处一样的地方，不过前台贴的那个logo似乎是……『Orders』的。
看起来很像，但是貌似经过了一些调整。
司空政走到前台那里，翘了翘台子说道：“现在测试的场地还有空吗？”
“有……”
前台的工作人员抬起头，看见司空政后一脸惊讶地说道：“政叔，你这怎么来了？”
“今天一共两件事情……”司空政说道，“一个是灵誓使驻地转移的手续，还有这个小家伙。”
他指了指洛羽说道：“今晚碰上个『传说』，他能看见一点。”
“能看见？”他转过头惊奇地看着洛羽，“这个年纪……？”
司空政咧了咧嘴巴笑着说道：“是不常见，但是看见了能救一个是一个不是？”
“你还是爱管闲事，要不早就不用遭罪了？”前台人员熟练地操作了一下计算机，接着递出一把钥匙说道，“好了，最里面那个。”
“这是我预备员工而已啦。”司空政接过钥匙摆了摆手，“那转移手续麻烦你了。”
他转过头对赵卫说道：“你呆在这里，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行，反正就是走个流程，基本没什么大事的。”
赵卫点了点头。
司空政转过身对洛羽一招手说道：“跟来吧小子。”
洛羽往前走了两步，跟上司空政的脚步好奇地问道：“这是要去干什么？”
“测试下你的承受能力，差不多。”
司空政咧了咧嘴说道：“这东西解释起来很麻烦，等着以后再和你讲吧，总之就是如果越级使用超出身体承受能力灵装或者神机就很有可能成为【同化者】。”
他顿了顿说道：“就是摧毁大半个夏安市的那个怪物。”
洛羽沉默了一下，印象中那个狰狞的巨大身躯仍旧是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不过这个测试和他印象中的并不相同……
看起来改变了的那一点时间让很多东西的运行轨迹都发生了变化了啊——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走到了最里侧的一个房间，打开门，一台造型古怪，看起来像是什么奇怪的VR体验机的东西正静静地放在这里。
“躺上去吧。”司空政说道，“可能会稍微有点痒痒什么的，因为这玩意儿毕竟还是得用什么微电流……”
他撇了撇嘴说道：“反正也是一体化了吧，早几年的时候还得跟体检似的弄。”
我接受的就是那个啦。
洛羽按部就班地躺了上去，接着司空政在洛羽头上戴上了一个头盔，然后合上了装置的盖子。
头盔彻底遮住了洛羽的视野，但是过了一会儿洛羽就感觉到身上麻麻的，好像是有好多蚂蚁在上面游走……
洛羽有些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这是有点痒嘛……
简直就是有个人拿着鸡毛掸子轻轻地搔着洛羽的全身上下。
“呜……”
身体有些发烫……
好像是装置里面温度在逐渐上升。
不知不觉中，洛羽的心跳变快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出现在洛羽的额头，浸润了他的头发。
嗤——
一阵白色的蒸汽冒了出来，装置的盖子缓缓地打开了。
司空政取下了洛羽的头盔，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
“戊级，怎么说呢，该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和猜的没错就是了。
洛羽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撇开因为汗水湿润而形成一缕缕的头发说道：“这个结果不好吗？”
“恩……注定你以后要更努力。”司空政撇撇嘴说道，“反正没什么区别。”
洛羽从装置上面坐了起来，而司空政甩给洛羽一个U盘，说道：“晚上回去看看吧，里面有些关于灵誓使的基础资料。”
……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晚上好好看看吧。”
司空政笑了笑说道：“不过没关系，我也是这么慢慢走过来的，在这之前我得先去给你找个神机。”
找个神机……？
这个时间是神机随便都能找到的吗，这也太超模了吧。
“以后你也会接触到的。”司空政走出房间对洛羽说道。
他把钥匙还给前台，然后对洛羽说道：“你也去登记一下吧，差不多是个戊级的。”
前台的工作人员惊讶地说道：“又是个戊级？”
司空政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了，戊级有什么问题吗？”
工作人员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只是最近过来登记‘戊级’灵誓使的人特别多。”
司空政沉默了一会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了，继续办吧。”
前台人员递给洛羽一个表，洛羽接了过来，然后拿起笔填写了起来。
看起来和那些信息核对的表格没什么不一样……
洛羽进一步确定了，灵誓使在这个时间似乎并不是作为一个极其边缘的异化群体而存在着，这个时间线的灵誓使更接近于“已经融入了社会的异类”。
虽然官方态度友好，不过一些人还是持敌视的意见啊。
经过了一系列繁琐的流程后，洛羽总算被告知自己的认证会在一段时间后统一寄到事务所的名下。
他随着司空政和赵卫一起走了出来。
回到车上，司空政转过了头，对赵卫和洛羽说道：“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暂时你们不要接触很多，总之记住在里面什么人都可能有。”
不过他随即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估计不会遇见，但是还是得多多注意。”
说完，他发动了车子驶出了这里。
按照司空政的这个说法，恐怕多半要去的地方就是能得到神机的地方。
从他的语气上来说，这个途径能稳定得到神机，所以肯定不是零界。
那就是……黑市什么的咯。
洛羽咽了口唾沫。
没想到这个时间看似表面风平浪静，但是内底里面似乎比上个世界泾渭分明的势力范围还要麻烦不少啊……
车内没有人说话，只有有些年头的车载收音机放着音乐。
他不是话唠，相对于洛羽来说他的样子更像是“有适当的关心，但却保持了距离”。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个相当关心别人的家伙，非要装作是一幅粗鲁生硬的模样。
联系到前台的那个人说的话，估计和司空政的过去有关吧？不过这也是别人的私事了。
车子远离了这个园区，转而往郊外开去。灯光逐渐变少，最后就只剩下了车子的远光灯孤零零地开着。
借着月色，洛羽看清了正在视野中放大的黑色轮廓，看起来似乎是一家工厂。
司空政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车子，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后狠狠地吸了一口，转过头努了努对他们说道：“地方到了，今晚就在这里。”
今晚在这里？难不成还会变地方吗……
“小子，你运气好，遇见了我，也恰好碰见了交易会。”司空政叼着烟说道，“所以，感激命运吧——不过貌似有些灵誓使也是命运之神来着。”
他摇了摇头说道：“算啦，就这样吧。”
接着，他迈步往漆黑的工厂里面走了进去。
洛羽和赵卫赶紧跟了上去。
厂房区几乎全部都关着灯，在这黑夜里面就只有一个仓库从门缝中露出的光显得极其显眼。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有两个穿着西装的壮汉就走了过来。
司空政掏出一张卡递给其中一个壮汉说道：“来给他随便弄点能用的东西。”
壮汉没说话，从身子上掏出一个像是以前检查身份证一样的机器扫了一下然后说道：“进去吧。”
司空政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洛羽和赵卫跟上。
这里面看起来似乎和普通的仓库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仓库的最尽头却有一架电梯停在那里。
“一般来说，我们能去的地方就只有一层和二层了。”司空政说道，“因为是给你找个神机，所以不需要跑到二层去了。”
他顿了顿说道：“以前练过武嘛？”
司空政吸了口烟，然后狠狠地吐出来似乎是感觉这么说不太对劲，他补充道：“或者是有什么喜欢的兵器？”
“唐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