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雪，給翎翼道歉吧。他也不是故意的。”潘翔松了口氣，對王靈雪說道。

“不，不必了。”黑莓等王靈雪有什麼反應，秦翎翼撐著李憶柔的肩膀站了起來，“不用怪她。”

王靈雪愕然，呆呆的看著秦翎翼虛弱卻保持著那一份倨傲的背影。

“以後，別再做這些傻事了，明白了麼？”秦翎翼在李憶柔耳邊輕聲說著，雖然這樣說，但他緋紫色的瞳孔裡還是掠過一抹暖暖的流光。李憶柔覺得，這是這位技術優異的X大交響樂團副首席第一次有了這樣的眼神。

也許，愛真的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能夠將人的靈魂從嚴酷的寒冬帶回到溫暖的春天裡。李憶柔還是沒有放開秦翎翼的手，那隻手上冰冷而決絕的溫度讓李憶柔震驚。不過李憶柔還是握著，將自己的溫暖送給黑衣的男生。

秦翎翼掙開了李憶柔，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後，走向了站在一旁的男生們。

在他們的前方，他站住，緩慢的，轉身。

前方，是樂團的兩位首席才能擁有的位置。秦翎翼用無聲的語言向著在場的所有人說，他會繼續帶領樂團走下去。

這是作為副首席的他的職責，更加是他的驕傲。

“楊雨霏在樓下的監護室。“秦翎翼冷冷的甩出這句話，隨即把目光轉向趙俊楠餘溫尚存的屍體，對著他淺淺的鞠躬。

或許，這是他訣別的方式，對好朋友，對自己的兄弟。

死去的人，即將在火化爐中還原成世間最平凡的粒粒微塵，飄散在這浩淼的世界裡，魂歸天空，靈回大地，留下一段與眾不同的記憶後，飄然離去，不驚擾一片雲彩。

王靈雪緩緩的低下頭，她似乎在一瞬間憔悴了不少的身軀將眾人的視線在不經意間點痛。

她的眼角，充著血，滑落下一顆淚珠。

接著，她轉身背向安睡的趙俊楠，一步一步，走向樓梯口。

“靈雪！”劉心怡剛想追上去，秦翎翼卻是拉了她一把，“讓她去吧。”

“讓她去？出了事情怎麼辦？”劉心怡顯然對秦翎翼的阻攔很不滿。

“那麼，你有把握說服她？”秦翎翼的聲音依然平靜，“沒有把握的話，只會讓她以為我們是在嘲笑她，這樣事情更糟。”

說完，秦翎翼扶著牆，向著電梯口走去。

“翎翼，你去幹嗎？”潘翔在他身後問道。

“睡覺。”秦翎翼只是丟回了兩個冷冷的字。

“那，，，小霏呢？難道你就不關心她？俊楠這樣子，小霏也一定傷得不輕吧，你不去看看她嗎？”李憶柔望著秦翎翼的背影問道。

“我？我沒興趣。”說著秦翎翼繼續往前走去，只是，下一個瞬間，他的腳步停在了原地。在他身前，劉心怡張開雙臂當在他前進的路上。

“讓開。”秦翎翼吐出這兩個字，匿著紅芒的墨色瞳孔直視向劉心怡。劉心怡也不逃避，直直的用目光頂了回去。

“翎翼，在你心裡，小霏她到底是什麼？我們大家又是什麼？為什麼你要這個樣子？你究竟在想什麼？或者說，你究竟在害怕些什麼？”

眾人又是一愣，如果劉心怡說的是真的這件事情的發生經過真的如此恐怖，連秦翎翼都不堪回首。

見秦翎翼依然沒有說話，劉心怡放緩了語氣道：“果然啊，翎翼，一直坐在小霏身邊的你怎麼可能對她沒有一點感覺呢？你一定也是關心她的吧。你是在害怕，害怕自己再一次見到小霏，害怕小霏也會怪你為什麼沒有拉住俊楠吧，畢竟小霏那時候也一定是萬念俱灰了。你是在逃避，對不對？”

秦翎翼微微搖了搖頭，“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算了，我跟你們去吧。”

六層。

握住門把手的秦翎翼低下頭，不著痕蹟的嘆了口氣，“心怡，他們的事情我的確知道，也很討厭那個瞬間，不過至於關心她，我還沒有這種想法，你也別亂說。”

儘管秦翎翼嘴上這麼說，李憶柔心中還是微微一痛。

“翎翼，你還是，，，喜歡小霏的啊。”

秦翎翼按下冰冷的門把手，推門進入。

病房裡，很安靜。病床上的女孩，頭上纏滿了白色的紗布，左手的手臂被厚厚的石膏繃帶綁的緊緊的，一旁的儀器有規則的“滴滴”響著，清澈的藥液從一根細長的管子裡不斷送進女孩的體內。

“小霏，，，怎麼弄成這樣了，，，”劉心怡痛心不已。

“醫生剛才說過，楊雨霏的手，，，很可能恢復不了全部的功能，所以，她的琴，，，”秦翎翼沒有再說下去，而他也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

在場的有很多是樂團裡的提琴手，他們都知道失去手臂對於一個提琴手來說哦意味著什麼。

“小霏一定會好起來的，不然俊楠的犧牲可就白費了。小霏她平時是如此的熱愛拉琴，如果不能拉琴的話，小霏她，，，”李憶柔說著說著也說不下去了。無論擁有什麼身份，失去寄託的人總是脆弱的玻璃，一碰就會碎裂，王靈雪是，楊雨霏也是。

站在眾人身後的潘翔悄悄退出病房來到醫院的樓梯口，撥通了電話。

熟悉的嘟嘟聲在縣在的他看來是如此漫長。不過命運的女神還是沒有讓他失望。

“俊楠，是你麼？”手機裡，傳來了王靈雪的聲音。潘翔一听就知道，王靈雪依然在哭。

“靈雪，我是潘翔，你在哪裡？”

“潘翔，，，告訴大家，不要再找我了，我去找俊楠。幫我跟別人說一下，抱歉了。”王靈雪這樣說著，隨即掛斷了電話。

“該死！”潘翔幾乎要把手機摔出去，猛地，他向著醫院門外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