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墨瞳的黄皮肤人种,即使是沉默也可以传达他们深沉恢宏的古老思想。浮华层层如纱,檀香阵阵瀰濛。远比那窈窕女子才子良人要悠远迷人。却不约而同,那份雍容淡然的优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样的奢华,只属于真正明白的人。
十二万分的不解,夏尔实在揣摩不透刘的意思。
案头打开的盒子里装着一开始他所寻找的文件,那是女王要的,与他所被捕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但另一个盒子里装着的,又是什么?
一堆五颜六色的药片?
夏尔用眼睛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本以为已经背叛了的刘。看出夏尔的疑惑,刘单方面地解释∶
“从朋友手里得到的好东西哦~伯爵~”
“……什么?不也就相当于‘白色女子’……”
“呵呵,那么我就乘您吉言叫它‘彩妃’好了。”不无讨好的意思,刘拈起一片,在眼前细细打料。“和‘她’的确是同一出处的,啊啦,大概可以说是同一娘家。”
“Chinese ephedra?”夏尔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没错~是麻黄素,不过按照我们华夏的说法。我们还是喜欢按华佗大人叫的麻沸散。”
“不过是麻药而已……”夏尔渐渐放心了一些,“让人产生梦境的东西,你认为它会有什么大的价值。”
“价值,就在于当女王大人发现自己的小伯爵料事如神的时候……嘿嘿,忿恨那个落水狗的同时想到这个我也会欣慰哦~”
“你们华夏的东西……你就那么自信?”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折把米……
“哦呀哦呀,看伯爵您说的。这压药片的技术,几时成了中国的了?”
刘在赔笑,夏尔却反感到了极点。
把它一起当作搜查到的东西交给女王,提醒女王注意。刘将它投入自己的毒品市场后引起的任何不良影响,都会因为药片的加工手法和事前理所应当的提醒而怀疑不到中国昆仑以及刘和自己的头上。自己也许还能因此得到重用。
而且尽管是鸦片这样的一般毒品都是屡禁不止,如果这真是个好东西,又是在自己这个黑暗贵族的庇护下,那利益几乎是不可估量的。
有了利益,也就有了所谓的忠诚。
算盘打得那么响,官腔说尽也得看看货怎样。一半自己好奇,一半试探。夏尔学着刘捻起一片蓝色的,仔细观察这像半片指甲大小、精致得像糖果一般的东西。问∶“说半天,刘你这个到底是个什么?和鸦片白色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嘿,这事儿有门~刘悄悄在宽大的袖子里搓起了手。
“和鸦片不同的是…大烟产生的是安逸的幻梦,而彩妃…会让人产生青春的幻觉哦~是吧?蓝猫?”
青春的幻觉……坐在刘怀里的蓝猫似乎又看见了那个送来“彩妃”的‘人’,极强的同类感让她第一次对刘之外的人有兴趣,难得地弯起了嘴角回应∶“是哦。”
但这样的回答,对夏尔来说等于没讲……好歹是习惯了刘的无赖的人,夏尔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唯一可靠的执事。
看上去……似乎就是个糖丸而已,不能肯定。塞巴斯干脆将它放进嘴里,哪想这滑溜溜的颗粒在嘴里散发了些甜味就咽下去了。这下明白了,塞巴斯眉头皱了起来。
“二亚甲基双氧苯丙胺。”
“哦呀,厉害,不愧是执事君~……”
“抱歉少爷失职片刻请准假。”
嘴上那么说着,塞巴斯却是在夏尔不解的目光中很迅速地转身离开,夏尔一头雾水,再看刘也差不多的样子,不得其解了。
笑话,这东西是吃得的么?虽然恶魔不会上瘾,但这纯度完全够他把夏尔强行个几遍还绰绰有余。
为了少爷的身心健康茁壮成长,还是乘那糖衣没化赶紧给吐了吧。
“看这情形作用够大的……”
“是啊是啊~话说…第一个吃螃蟹的果然是勇者啊……”
“……这么看来你没试过?”
“是啊这玩意是随便吃得的么?“
“……你!…”
呜呼!他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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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青春的幻梦啊……
不可遏止的冲动,无穷无尽的欲望,泛滥廉价的情感支配着正值旺盛的躯体。挥霍,包括生命在内的所有希望与价值……
直到无力奔跑,一路遗失还不知道收敛,自以为是地说什么要站起来,走过的地方全是血与泪痕………
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青春……
乌墨如辰夜,一捧青丝随意而紧致地束起,随风起舞,掩不了那少女纤细身影的孤寂。负手而立,冬月冷风勾勒着单薄服饰下令人遐想的曲线。不觉一丝寒冷,淡雅如画,却不是清新水墨;幽然如歌,却不然羌管竖琴。
如此颓然,看破世界纠纷缠绕。居心事外,不如说另有所图。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笑着说这句话时,那少女身上的邪魅气息竟将她变得成熟起来,完全没有了孩童天真感的狡黠。让这个在国家看来是天大的阴谋,变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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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顾忌,完全因为自己觉得好玩所做。深深夺得刘的敬慕的同时,那个身影也挥之不去了。
目送着夏尔小伯爵和执事离开的背影,刘在手中的烟枪上深吸一口,烟熏袅袅的样子虚幻了这尘世的追名逐利。难得地用看孩子的眼光看这场闹剧,不由感叹∶
“游戏这东西…旧不如新,疏不如常。纵观全局,望尘莫及啊……”
保重啦,小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