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沙发上的楚麻麻见到女儿和楚决出去后，捞起电话就打给在民政局工作的朋友，准备安排安排这俩人。
她的目的也没什么，纯粹就是觉得好玩。人到中年，不像逗猫一样逗逗晚辈们那可就真的没意思了，最好能看看他们回来是什么反应。
“歪~你在上班吗，阿寻？”
电话那头的友人听到她的声音，显得很无奈，因为光听楚麻麻那兴致勃勃的声音，她就知道没好事。
——怎么啦，我觉得我差不多是时候该下班了。
楚麻麻一听就急了，咸鱼躺着的身体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起来。
“别呀，再加会班，加个一两个小时的就行。我问你呀，在路西斯那个破岛那里读的学生，是不是要回本土办什么乱七八糟的手续呀？”
——让我看看……是呀，本来不是我们这的，得去城市服务中心那儿才对，不过那边好像是人手不够，扔我们这儿了。你家闺女要去路西斯读博？
“不是，读什么博，读完博都快三十岁了，我才不让她去嘞。不说这个，要去办那个证明资料的是我侄子，我干儿子！”
——所以呢？
“所以大概半个小时后他们会去你那里，你给安排安排，先带他们到……”
*
*
“人语姐，你现在出来工作了吗？”我问道。
“算是工作吧，现在在一个补习机构里面当老师，挺轻松的。”人语姐眯着眼睛笑了笑。
补习机构吗……嘛，大概就是周六周日帮高中生补习的那种吧。不过暑假不用去上班吗？
现在我正坐在副驾驶座上，人语姐充当司姬，开着姑姑的白色卡宴在市区中穿行。因为看得新闻多了，我总对女司机有种莫名的恐慌感，不过至少人语姐还是能在我没有买保险的情况下，保证我的生命安全的。
我记得她刚回来的时候，脚上是没有穿丝袜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换上了黑丝，而且还把高跟凉鞋脱了，摆在一边。
该死，这么不讲卫生的吗……
“你现在是大学生了吧，之前报考的时候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下呢，考回来多好，那边就你一个人，现在还能改的吗？”
“不能了吧，补录时间早就过了。”就算是补录时间还没过，我也不到这边来呀。
在哪里读，在哪里过，对我来说都是差别不大的。回到老家这边来吧，姑姑她们肯定会关照我，可我不是那种能大大方方接受别人好意的人，任何给予我都会放在交易的天平上，等有机会我再还回去。
因为亲属关系而肆无忌惮地麻烦别人，在我看来和寄生虫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那你大学是读什么专业的呢，我挺好奇的，是中文系吗？”我问道，在印象中，人语姐小时候蛮喜欢看小说、名著那些书籍的。
“都不是哦，你再猜猜？”
车内放着电台音乐，正好放的是“夜愿”那个组合的歌，这个组合的歌曲都有很强的节奏感，翻译一下就是抖腿感很强。人语姐那被黑丝包裹的双腿在随着节奏小幅度抖动，透过那层薄纱尼龙布料，涂抹了粉色指甲油的脚趾也很可爱地时不时缩起来。
她的脚就像磁石一般控制着我的视线……太可怕了，想移开都不行。
我的这幅窘态似乎被她发现了，人语姐毫不介意地偷笑了一声，没有点出来，毫不知廉耻地继续晃着小腿，真是太可恶了！
“真是一点都没变呢……”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啥？”
“什么也没有哦，所以猜出来了吗？”人语姐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点着，像是在计算着倒计时。
可是猜这玩样真的猜得出来的吗……十年的空档期，我对她真的一无所知。哪怕现在和她坐得那么近，我也没多少实感。
感觉自己都没怎么成长，身边的人就老了，不对……我看了眼人语姐的胸。
嗯，她是大了。
巨.乳恶心的！
还是脚好看。
可能是习惯性地搜集情报，我的眼睛在后视镜的倒映中捕捉到了一点信息。
——放在后座上的一本书《WaldenTwo》。
“心理学。”我的大脑瞬间处理完信息，综合推理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诶……”或许是没有想到我回答得这么果断，人语姐愣了愣，不过很快又露出赞许的微笑。
“猜对了！怎么猜到的，感觉你好像很肯定的样子。难道以前也有像今天一样偷偷跑回老家来过吗？”
她该不会是觉得我以前太过想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然后偷偷坐飞机回来到她大学里偷看吧。
你想得倒美，有这机票钱，我为什么不去氪金、去steam上shopping，而要花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呢？
“是车后座上的那本书提示的。”我说道。
那本书的中文译名是《桃园二村》，作者是B.F.斯金纳教授，操作性条件反射理论的创始人，这本书我在幼儿园的时候就看过了，比较有趣的一件事是，这本书实际上是本描写乌托邦社会的科幻小说。
这个心理学家最初的动机是通过行为心理学来正确教育孩子，而他也很实事求是，直接拿了自己的两个女儿来做实验，不过她女儿却也公开表示很感谢自己的父亲。看起来很美好的一件事对不对？
可行为心理学也揭露了人实际上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自由和自我，你有可能被人洗脑了都不知道，甚至还去感谢他，因此，外界很多人觉得他的学科和实验是反道德反伦理的。
“非常不错的一位大师不是吗？”人语姐的语气中毫无隐瞒地流露出对斯金纳的敬佩。
“嗯……是呢。”我的声音变得不自然，眼睛也从对黑丝诱惑中解脱出来，看着窗外的景物。
大概花了半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到了，这里就是民政局吧，不过真的是在这里办你的那个什么学籍证明资料的吗？”人语姐在车座上穿好鞋才走了下来。
穿上高跟鞋的她也就比我矮上一点，丰腴的身材或许让她在视觉效果上没有那么高，但实际上她还是挺高挑的。
我觉得45姐的那个锉刀钢板就很不错，线条简约，傲骨嶙峋的胸部……胸怀让人难以忘怀。（PS：少女前线的梗。）
“先进去问一下吧，不行的话我明天自己再来找吧。”
人语姐走在我旁边跟我一同进去。
民政局里面不甚宽敞，当然，这主要是由于人太多导致的。许多男男女女或欢喜或忧愁地走进大厅，或笑语或沉寂地走出来，对比之鲜明就好比坟墓旁的婚礼，又好像太平间旁的婴儿产房。
“就没有地图指引的吗？”我小声抱怨了一句，同时不停环视四周，寻找一般都会出现的楼层指示图。
连游戏都会出现的东西，这里却没有，未免说不过去了吧。
“小刘，你找招待一下，别闲着，门口又来了一对儿。”可能是管理人之类的喊了一句，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过来。
我露出善意地笑容朝她打招呼，女人用礼仪性的笑容回敬了一下之后，打量了我和人语姐一眼。
“跟我来吧，这边人太多了，刚刚组长临时分流了一个房间出来，那边人不多。”
嗯嗯嗯嗯？？？？我有些蒙，直接就知道我是来办学籍证明的了？
我想了想，大概是看到了我手上的那些学生资料吧，这些人好歹也算是公务猿了，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
人语姐同样也愣了愣，而后脸上莫名其妙地重新绽出笑容，她拉着我的胳膊，“走这边，现在人多，别走散了。”
我本想躲开的，但是人太多了，动作太大的话会撞到人，因此作罢。
在那个女人的带领下，人语姐挽着我的胳膊来到了一个房间，门牌上写的是临时办事间，可能也是作为平时随机应变用的。
我坐在办公台前的椅子上，人语姐同样坐在旁边，我注意到面前的这个阿姨很亲切地朝人语姐点了点头，啥情况，认识的吗？
“身份证，户口本，照片提供一下。”阿姨很熟练的说道。
啪！
在我还在翻找证件的时候，人语姐飞快地拿出了她自己的身份证拍在桌子上。
不是……
你拿身份证做什么，有病吗？
*
等回过神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证件都办好了……赞美政府人员的工作效率，不过……
“人语姐，你还拿着那个破证做干啥子呦！”我看着她手中的那本暗红色的证件，简直羞耻到想找个哪里的谁的缝转进去。
是的，那本证件的封面上印着金灿灿的“结婚证”仨个大字，当然，里面是没有盖公章的，顶多就是个过家家性质的高仿玩具。而且抛开年龄不论，我和她也是三代以内的血亲。
“弄着新鲜好玩呗。”
“那把那结婚证里面的照片换成新垣结衣行不行？”我试探着问道，同时眼中是满满地恳求。
实在不行……那换成2B小姐姐也行呀！
“那不行，把你的照片换成一个女的话，那我不就成了同性恋了吗？而且这边也是禁止同性恋结婚的。”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那也同样禁止血亲结婚的好吧！
我换了个思路，赶紧说道，“那既然结婚证都弄了，那就弄个全套，把离婚证也弄一个吧。”
“不！行！”人语姐的俏脸逼了过来，她指着房间里面的队伍。
“现在办理证件的人很多，不能扰乱正常的工作秩序！”
我还能怎么办，现在想想那个阿姨说不定就是和人语姐一伙的，说不定还有姑姑的示意，整个流程下来一气呵成，连询问确认都没有。
当我满怀挫败感地走出民政局后，身后忽而传了来一声男人的呼唤，不过它内里的惊喜指向的却是人语姐。
“人语？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