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声明一下,青海市的设定并不是青海省)
(青海市可以算是苏州和上海的结合体)
(一座孤独寂寞的沿海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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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我把穆怜依护在身后,就像是不久前保护学姐那样。
既然已经和「诡局」撕破了脸皮,就没有必要再客客气气下去了。
于是我冷笑着说出了我唯一会的那句据说是「客气问候」的粤语。
“莫哈仔,丢雷楼谋嗨!”并伴以我长达十八厘米的中指。
——啊,不好意思,记错了,十八厘米是下面,中指是八厘米。
莫哈先生自然在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叼你啊死捞头,信悟信我起你天灵盖度疴督屎啊!”
“我睇你七蒙蒙块嘿遮面我睇你自己都唔知仑你自己系咩身世啦!”
“你以为我会系苟漏D咁垃圾嘅地方玩咖咩?”
“脚高低啵凹凸不平衡大细边你老母臭嘿你条食屎狗!”
ok,我虽然没听懂,但至少可以认出来是骂人的话。
“荀袂先生,单论骂街的话,您二位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莫哈先生自豪地笑着,虽然我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哪点值得自豪了。
不过要是在这里落了气势,以后就比较麻烦了,所以我也毫不退让。
“没想到「诡局」的执行法人,最擅长的竟然是泼妇骂街。”
“不不不,我最擅长的是用别人的家人去威胁他们。”
惊了,气势竟然再次被莫哈先生以狂暴的姿态夺了回去。
这可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莫哈先生,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不要脸皮大赛」,那你一定能拿冠军。”
“荀袂先生,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不要脸皮大赛」,那您未必能够活着参加。”
听到这句话的我还没什么反应,可穆怜依却紧紧地拉住了我的衣袖。
我瞥了一眼她的眼睛,看见她露出了惊恐而又坚定的神色。
“而且,如果您不加入「诡局」的话,您也许就再也见不到您身边这位女性朋友了。——哦,不对,您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去偏远山区找一下她,说不定能找到呢。”
衣袖被拉得更紧了。穆怜依的手在不停颤抖。
她沉重的喘息声比身旁车辆擦身而过的声音还要清晰。
“你敢用她来威胁我?”我平静地说。
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
大家本来都是敌人嘛,你来我往地互相搞很正常,但如果你想要用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么做你只会让本来打算好好跟你玩一下的我,开始采用比你的不择手段更加不择手段一千万倍的不择手段。我这个人发疯起来可不得了。
“不不不,荀袂先生,我只是想要给你提供一个最后的机会。如果您现在加入「诡局」,那么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您二位捣的所有乱,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除此以外,我们还会给安排一个相当于是中头目的身份,您也可以如约地与始祖大人见面。”
“如果我加入「诡局」你们会放了她吗?我想要听见你们最真实的回答。”
“那是当然。我们还可以保证,她接下来的一辈子都不会被「诡局」纠缠上。”
穆怜依摇了摇我的衣袖,看来是不想让我做出加入「诡局」的决定。
风开始渐渐地变冷了,海水的腥气倒灌到我的鼻腔里,一路穿透到脑髓。
“我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你们花如此大的代价?”我冷笑道。
“这一切,只要您加入「诡局」,并且见到始祖大人,就明晰了。”
“呵呵。如此没有诚意的邀请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笑了笑。
如果现在站在我身后的是学姐,那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和莫哈扯皮,反正就凭这些人根本就拦不住她——然而,站在我身后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穆怜依,一个呆萌的、需要被我保护的女人。我没有理由做出那些会让我后悔的冲动举动。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我还是决定加入「诡」……”
“不行,你不能加入!他们可是邪教啊!”
在这个时候,最让我意想不到的那个人阻止了我——
穆怜依死死地拉着我的衣服,甚至把我一起往后拖。
我们两个现在正紧紧地靠在栏杆上。虽然说以栏杆的高度,我们怎么着都翻不下去,可我还是有些担心走投无路的穆怜依为了救我,把我扛起来,然后扔下去。
“你如果加入的话,一定会生不如死的!”
虽然我们只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但她还是拼命地朝我喊道。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而已,不信你看她的眼泪都出来了。
顿时感觉心脏在绞痛,就好像自己辜负了什么东西一样。
“不不不,我们一定会善待荀袂先生的。”莫哈先生微笑着说。
“我不信!不要把我当成傻子!”穆怜依以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诡局」的成员,“如果你们想要用我来威胁他,那我就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听见这句话的我在一瞬间抓紧了穆怜依的手。
我不相信「她」会有这么做的勇气,但如果是另一个「她」呢?
“我也就提醒您一下。跨海大桥距离水面有着平均一百五十米的高度,摔下去就像是摔在水泥地上一样,一瞬间就会七零八落,变成肉沫,不可能生还。”
穆怜依想要挣脱开我的手,但我不可能让她挣脱。
于是她转过头,凝视着我——这次她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惊恐,只剩下了坚定。
——但却不是那个高冷的「她」。现在的「她」没有那个高冷的「她」身上,那种仿佛冰与火交织在一起的冰冷与炽热,没有那种能杀死沉默的镇静。
现在的「她」有的只是「坚定」而已。
这是我第一次从「呆萌模式」的穆怜依身上,见到如此坚定的眼神吗?——我不知道,好像有些记不太清了。她那两个不同的灵魂此时此刻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从心脏中涌出的血液在奔流,一直流淌到我冰冷的指尖。
“您为什么要这样保护他呢?您又是他的什么人呢?”
“我,我是他的教授!身为教授,我必须保护自己的学生!”
“可是二位之间的感情显然已经超越了普通的「教授与学生」的关系。”
我知道。可如果在这个时候挑破,剩下的只会是触碰不到的空洞。
于是,我向前走了一步,把穆怜依完完全全地挡在了身后。
“别说了!我跟你走。但是你必须发誓,「诡局」永远都不会打扰到她,以及我那位名为柳鸢萝的学姐。这两个女人是你们永远也无法接触的禁区。”
“我发誓,「诡局」永远都不会打扰她们。”莫哈先生收起了笑容。
“不!不行!你们把我带走好不好!不要带走他啊!”穆怜依死死地拉住了我。
就像是一个耍着性子的,希望她的父亲能够一直陪着她的单亲家庭的小女孩。
一个害怕失去自己唯一拥有的东西的,永远也不会让人心生厌恶的小女孩。
我松开了紧握着穆怜依的手,并且把她的手硬生生地从我的衣服上扒了下来。
“都这样了还跟我闹呢?你仔细想想,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苦笑。
怎么可能对这种女人生气呢?就算我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更好的办法……当然是有了!”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从我们的身后传来。
——等一下, 「我们身后」?「我们身后」不tm是大海吗!
转过头,只见一个粉色的热气球正稳稳地漂浮在我们身后。
那个身穿着兄弟会制服的老头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是姬八大师!那个名字特别沙雕但现在却像天使一样的姬八大师!
“接招吧小兔崽子们!让你们尝尝「红莲的愤怒」!”
大师举起了手中的水枪,把一连串红褐色的水喷向了「诡局」的信徒。
“啊啊啊!我的眼睛!这是替身攻击啊啊啊!”
“啊啊啊!我感觉我马上就要怀孕了啊啊啊!”
刹那间,所有的信徒全部都倒地了,一边打滚一边痛苦地挣扎。
如果不是这破桥有栏杆拦着,看他们的样子估计要一个个排队跳下去,用自己的肉体,亲自验证从150米的高度落水究竟会不会在一瞬间变成肉泥。
“卧槽,大师您究竟朝他们喷了什么!”我惊了。
“没啥没啥。辣椒尿而已,辣椒尿。”大师的面具抽动了一下。
行,别人都用辣椒水,就你一个用辣椒尿,你也算是天之骄子了。
“总之,快点上来吧。我带你们上天。”姬八大师对我们说。
我最后看了一眼痛苦的信徒们,毫不留情地留下了一根中指,然后和穆怜依一起,手忙脚乱地上了姬八大师的热气球——啊,柳一刀的车子,算了,不要了……
随着热气球的升空,脚下的世界渐渐地变得渺小。
我看见了在很遥远的地方蜿蜒着的空旷的山路,看见了山路旁仿佛千丈之深的悬崖,看见了我们身下那片黑色的海,看见了在海面上盘旋着的悲鸣的海鸥。
“姬八大师,您……”平静下来后,我用错愕的眼神看着大师。
“我?”姬八大师笑着捋了捋他的胡子,“我是姬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