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类社会中,又确实的,将人类本身,划分了等级。
现在的我,正品味着从仅在一人之下的高位,跌落至低谷的失重感。
比起身下空无一物的恐惧,现在的我,更为踩在我脑袋上的高位者火大。
[伊莎贝拉殿下,对于您所犯下的罪行,还有什么辩解要说吗?]
坐在教会高台上的审判员,有两人。
一人是我从未见过的一位教会老者,一人是坎蒂丝小姐的父亲,也就是圣凡蒂尼帝国侯爵。
这场审判会绝不正常。
审判王族,起码要由地位相近的公爵进行审判才可。就连审判扎克伯格男爵之时,也有着两位王族上场以确保审判不会因贵族派系之间的权力争夺而有失偏驳。
但是在现场之上,并未出现除侯爵以外的贵族。
两侧的教会人员,以怜悯的视线看着我,但也没有一人伸出援手。
在现在,教会的审判厅上,我,孤立无援。
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是自己的友军,无法发出话语的喉咙,粉碎了我逆转的可能性。
[伊莎贝拉殿下,再一次,对于您,利用信件挑拨玛利亚殿下与加雷斯殿下之间关系,借以分离圣罗日尼帝国,其举动甚至威胁到圣凡蒂尼与西西里大公国两国安危之罪,您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我抬起头来,直视着高高在上的侯爵。
凭借着假冒我笔迹的几封信件,区区侯爵,现在正问罪于王族。
教会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没有质疑这一不公?还是说,发誓不偏向任何一方的那一柄绝对天平,最终还是,偏移了自己的初衷?
[伊莎贝拉殿下,现在认罪,还不晚。]
火大。
真想放弃公主的头衔,将磨得脚痛的硬底鞋脱下砸过去。
粗制滥造的鞋子,以不优雅的曲线,落在了侯爵面前。没能直击那张让人火大的脸,真是气人。
想着的时候,身体变已顺应着怒气做了。
现在的我,哪像位公主,简直就是满街可见的泼妇,只是,这举动,让内心奋起的火焰消下些许。
要是再不找点办法解决内心的怒火,这愤懑的胸膛,就要因这沸腾的血液炸裂开了。
[这就是您的回答吗,伊莎贝拉殿下?]
对,对于无法发出声音的我而言,这就是最合适的回答。
‘谁管你呀!’
我伸出右手,拉下眼皮,向其吐舌。
既然是场搞笑的闹剧,就让我这位公主也随着奇异的氛围舞动起来吧。
坐在侯爵身旁的老者轻咳一声,带过露出的笑意。
什么啊,真是过分,要笑也该完成你的任务后再笑吧?快点将这位无理的侯爵从教会的审判席上赶下去啊!
内心抱怨着那位教会老者的行径,我脱下另一只鞋子,随手扔到地上。
[在下明白了,您的罪名,就此决定...以叛国罪论处,绝不过分。]
有够过分!
侯爵将早就准备好的羊皮纸递给在自己身边的老者,那位老者装模作样地,掏出怀中的单片眼镜,眯着眼睛瞅了侯爵手中的羊皮纸好一会儿,最终拿起了放在手边的羽毛笔,沾了沾墨水。
别签啊!
我双手拍上眼前的破烂桌子,力气大到差点没把木板砸烂,手掌与木桌发出的声音让审判厅中不多的人员全都看向了我这边。
然后又立刻回转了视线。
可恶!你们是说好的吧!说好的要将我看成空气吧!
气到腮帮子鼓起的我,上瞪着只是一个签名,就能让我步入万劫不复之地的那个老头子。
那个老头子,隔着羊皮纸,偷偷地与我对视,嘴角一翘,大手一挥,在羊皮纸上签署了自己的姓名。
...
这个糟老头子!
我立刻捡起还在地上的另一只鞋,以我生平最大的力气,向上空扔去。
审判厅内,除了一脸得意看着吹着手中羊皮纸上墨迹的侯爵之外,其余人员的视线,全在追随着鞋子的轨迹——
噔。
细小的声音,从眼前糟老头子的脑壳上发出。
中了!
我握紧右拳,朝上做了一个上勾拳的动作。
与我兴奋的心情不同,教会人员那边的温度,下降了几个点。
诶~难不成是什么大人物吗~真是对不起捏,咱的鞋子可认不清身份啥的~被砸到是你运气不好捏~
笑眯眯地看向面容凝固的那位老者,我被表情像雕塑一般冻结的两位教会人员,带下了审判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