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话

第二年的冬至,又过了将近三百多天,贝多利在一处咖啡厅内与久别的乌拉托兰相遇了,两个人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相比之下,乌拉托兰好像年轻了一些。

这么长、唔唔……时间、没见,就、只、嚼……请我喝,嚼嚼!如此不尽兴的、咳咳!东西?乌拉托兰往嘴里猛塞着蛋糕,含含糊糊的说道。

包涵一下吧,我也没有精力去陪你拼酒,贝多利面前只放着一杯免费的清水,她也没有要喝的意思,贝尔利特最近怎么样?

一如既往,没什么太大的改变,乌拉托兰不断的给咖啡加糖块。针对他的人总应该少些了吧?我已经努力一年了,不会什么成效都没有的。

那可不一定,乌拉托兰用微型汤匙指着贝多利,在我观察……不是,不对不对,根本用不着观察,我的工作量一直在累计上涨,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站在前线的不一直都是你乌拉托兰吗?话是这么说……嗯……可贝尔利特能顾及到我的辛苦吗?乌拉托兰搅着卡其色的饮料,感觉有些委屈。

她就是你的助手?贝多利看向门口。嗯?啊,贝尔利特吃住没被怠慢,你能确定?还有,上杉这一段时间比较乖,弄得我都搞不清对手是谁。

去问问银舌怎么样?他的信息一向非常灵通,不好意思,还是给我来一杯苏打水,贝多利叫住身旁的服务员。你还有心情喝汽水?这么多不明不白的人冒了出来,你倒是替我想想办法。

直接去找银舌就可以了,你硬要大费波折,我也是无能为力了,话归到底,我有什么理由在这儿陪着你。尼斯特族长怎么样?有没有尽到职责?

贝尔利特现在好不到哪里去,我说不动初雪公主,尼斯特族又总归族人太少,太过重用只能使其灭族,你最好三思一下他人的感受。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时代已近过去了,敌人反倒强大起来,乌拉托兰开始舀砂糖了。

正因为你老是敌人敌人的,才让自己下不来台,干脆隐退省去劳累,让大家都休息休息。……,乌拉托兰没有回答,她的脑袋撇向一边被拳头支撑着,另一只手不断的搅拌着咖啡,四面楚歌时,竟然还太阳高照,只有一马当先才行啊。

你倒是跑得快,剩下的人怎么办?贝多利喝了一大口苏打水,你又不是最惨的,至少你还有目标可图,看看伊斯亚特族,比你可怜的多,上不来下去。

啊……喂,这个竟然不能喝了,帮我换一杯,乌拉托兰拉住过往服务员的手臂。不要那么浪费,资金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贝多利将那只杯子端到自己的面前,尝了一口,……,这下又得节食……

那我的圣代呢?乌拉托兰一下子瘫在桌面,双手耷拉到了桌子底下。嗯!贝多利打开钱包,一层一层的翻给她看,将就着把这个苏打喝了吧。

这下连午饭都麻烦了,还要再跑一趟银行,你平时到底买什么东西,用得这么费?随后,贝多利又一层一层的翻着钱包抱怨着。

今日有酒今朝醉,杯中酒不空,座上客常满,乌拉托兰一口气灌了进去。谁会冒着生命危险陪你去喝酒呀?不要老是喝那种名贵酒,贝多利哭丧着脸合上了钱包。

最近连Augier也开始不够劲,这是国际复兴的,这张是国际清算的,亚洲开发,非洲开发,还有……乌拉托兰一张又一张的往桌子上摆着信用卡。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没有胆量带这么多银行卡在外面散步,你随便吧。既然如此,这个送给你,乌拉托兰特地从领口内拿出递了过来。

电话卡我还是买得起的,贝多利接过后看了看,这是给谁的?你的东西,想给谁给谁,乌拉托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舒展着身体。

应该没什么事了?如果没有话,我差不多该去拜访客人,你不会想跟来吧?乌拉托兰穿上大衣,围上围巾,推门走了出去。

您干什么去?族长?伞股跟在后边,担心的问道。没事,我去正门扫扫积雪,你不用跟来就可以,尼斯特抱着扫把,较为困难的向前走着。

裁决性的工作已经让您的身体吃不消了,打扫的话,交给我,你趁这个时间多休养,免得积劳成疾。伞股的劝阻没有效果,因为尼斯特已经接近门口了。

那么至少我来帮您,族长轻轻松松的干怎么样?伞股从身后拿出一把铁锨。那……伞股小姐去做饭,其余族人都太小了,还在修行当中。

道理却是这个道理,不过,族长一个人真的可以吗?尼斯特点点头,表示自己的力气很大,只不过是积雪,完全没有问题。

嗯,这样只好请你注意身体,不要在外面站的太久,冻感冒了,可是要恢复好几个星期的,伞股一步一回头的走向了内庭,尼斯特则挥舞着硕大的扫把跟雪堆硬碰硬起来。

咕嘟咕嘟咕嘟……来到另一边,伞股搅拌着汤锅,时而品尝着味道,族长应该回来了吧,得快一些才行,说着,她加快了速度。

十分钟后,丰盛的菜肴被摆上了餐桌,伞股又将餐具放好,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可以去叫族长过来了。

伞股解下围裙,在镜子面前整了整仪容,走回尼斯特所在的地点,咦?!族长跑哪里去了?见门口四周没人,她一下子松开了手中的披巾。

族长应该不会乱跑才是,伞股四下寻找着,现在正是中午,今天太阳没出来又刮着北风,本来族长就穿的很单薄,再到处乱跑怎么行!

周围不远处,都已经查看过了,能问的也都问过了。族长这是去哪里了?要问问贝尔利特吗?正当伞股犹豫时,突然在馆侍跟前被绊倒了。

仔细一看,这不是族长的鞋吗?!上杉一族来过了?!伞股赶忙去挖那只鞋,但是!这个……雪人?伞股歪着头纳闷起来。

四分钟后……伞股已经精疲力尽了,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笑着,没想到族长竟然会被雪堆埋起来,我怎么说这里鼓鼓的。

不要再笑了,尼斯特一边弹去头上的积雪,一边叹着气,去吃饭吧,今天先到这里。这真是巧遇,尼斯特族长,不巧,就在这时,孙殡从这里经过。

有什么事?孙殡?尼斯特悻悻的问道,她也没准备等待回答,径直带着伞股离开这里。如果是贝尔利特拜托我过来,也要像这样回绝客人吗?

尼斯特没有站下,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于门内,反倒是伞股驻足下来,有什么事就请在这里说吧,我们要吃午饭了。正好!正好,我就是代替贝尔利特为这顿午餐来的,孙殡拍着手自顾自的走进尼斯特馆侍大门。

伞股本意是想拦下的,不过碍于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所以,也没强行阻止,叫来若干族人吩咐一些之后,便紧跟上了孙殡。

在走廊上,孙殡停了下来,他用手拨了拨挂在屋檐上的布偶,这个已经很旧了,为什么不把新的挂上去?我们不会用完即丢,每一个挂饰对我们来说都是宝物,请这边走。

那么这个呢?这个看上去很新,让我想起了不久前在水族馆看表演那一刻精彩瞬间。请这边走,今天天气是很冷的。

尼斯特族长今天只是回来看看?我们尼斯特有祖训,伞股走在前面,没有回过头,假如婚礼遇到特殊情况,五年之内要在家里闭门思过。

整整二十轮春秋,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孙殡仰天长叹,之所以上杉非尼斯特不娶,我总算明白了一些,如此守份,等到黄昏又能如何?

尼斯特是拥有为丈夫祈祷得再次生命能力的世族,这里就是餐厅,请进,伞股行了一个礼后,帮助孙殡将门打开。

尼斯特族长,让你久等了,孙殡说着,走向了长桌的另一头。这张桌子类似于古代王宫里那种长长的、伸直手也很难够到边的宴桌,并且真的只在两头摆着两把椅子。

请把这个热一下,尼斯特拜托旁边的人,把一些饭菜端了下去。请不要挑食,族长,伞股赶正在关门,可能由于风大,她看上去很吃力。

伞股小姐也过来一起吃吧,尼斯特招呼着。那样太有失尊卑贵贱了,伞股马上跑过来,鞠了一躬,我过后吃就可以,族长大可不用担心。

那……我开动了,尼斯特拿起筷子。先等一下,族长,伞股从腰间的口袋拿出一块餐巾,为尼斯特围好,请慢些吃,不要噎着。

尼斯特点点头吃了起来,没过五分钟,她指着一盘菜肴,这是伞股最喜欢吃的,把它端下去,给伞股留着。待伞股行礼道谢,尼斯特又吃了起来。

接着,过了几分钟,尼斯特指着一盘菜肴,这个可以为沉浊补补身体,把它端到沉浊的房间。伞股行礼道谢了许多次,尼斯特才再次吃了起来。

然而,筷子没动几下,尼斯特把在那里张望的族人叫了过来,这些点心你们可以随便分。记住,不许吵架,特意叮嘱再三,伞股才从桌子上取下几盘,分与孩子们。

就这样停停分分、分分吃吃,过了两个小时左右,伞股帮尼斯特擦拭着嘴角。尼斯特显然有些不情愿的乱动着脑袋,都一点多了,赶快去吃午餐,这是命令。

还有客人在这里我怎么能先去吃饭?伞股执意要留下来。不可以,尼斯特坚决不应允,从刚才开始你滴水未进,脱水的话怎么办?谁又能打理族内大小杂事?

请族长您放心,只要两点之前补充道蛋白质和水分,就没有任何问题,伞股满带幸福的笑容,只要族长健康快乐,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那么可以让我问一些问题了吗?孙殡放下水杯,上杉那边可是大张旗鼓的在找尼斯特。我去换热水,伞股提走孙殡面前的玻璃水壶,这个水壶还是很大的,盛上一半水量的话,若以尼斯特族人的体格,是需要双手抱着,才能移动。

没有伞股,这间屋子内就只剩下两个人。身为尼斯特族长,你有何解释,已经大半个城市都知晓上杉的新娘在婚礼上逃跑,不用再过多长时间,上杉族长肯定会来兴师问罪,到时候身为尼斯特一族的统帅,你会怎么应付?

尼斯特族弱小,不得已必须遵守祖训,对于婚礼,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如果大军压境呢?数量那么庞大的上杉一族,尼斯特仅仅几十个,每个人身体又能承受几次?不如赶快求助其他人。

唉……大千世界,如今我们又能向谁求助?能帮助你的遍地都是,只要理解远水解不了近渴,就很容易保全贵族安全。

本来贝尔是我们最大的救星,可奈于无缘,不靠自己,谁又会有那份怜悯之心?很简单,只因你们身在此山中,孙殡站了起来,靠近尼斯特,尼斯特一族的苦楚无非是族长没有一位称职配偶罢了。

那么……尼斯特看向孙殡,思考了许久,能领导我们的优秀男子又在哪里?所以贝尔利特才会离你们而去,身为族长,不懂的抓住机会,可是会害了全族。

这样吧,我换一个问题,你至今还对贝尔利特念念不忘?既然注定不可能在一起,就不会忘不忘了,尼斯特从椅子上起身,身为本族的一员,我的身体是比较虚弱的,请下次再来。

如果贝尔利特回心转意,你会选择谁?马上就要结成夫妇的上杉炼?优秀的贝尔利特?尼斯特族长总会选一个,不过,两边的喜酒我都期待着。

那样您会失望的,我五年之内不会论嫁。至少得有意向吧,你比较偏向谁?尼斯特族长?孙殡拦下尼斯特。

身为尼斯特是绝对要遵守祖训的,不忠非本分的事,我会以身作则,不会让我的族人水深火热的生活。

故事大概就是这样子喽,潘多莉抱着冰欺凌桶,边吃边说,如果是利特大神的话,会选择潘黛玉还是贝宝钗?

啊……贝尔利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潘多莉来找他,说是请他去吃吃到饱的冰欺凌,确实,如果是这种量的话,就算把肚子吃坏,还是会剩下一多半儿消灭不了。不过……

为什么只有你吃到饱?!NO!NO!NO!潘多莉踩着椅子,一只脚蹬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的用食指指着贝尔利特,NOT!NOT!NOT!

随后潘多莉又坐下来,继续吃着。如不没有我那份,我可以回家了吗?为什么天寒地冻的,为什么非要吃露天摊?

贝尔利特想走,但被突然抓着死命不放,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还剩下一半,你要负责替我吃掉,潘多莉将那个几乎挡住她整个脑袋的纸桶推了过来。

我哪还有心情吃这个呀!贝尔利特着急了,也难怪,出来时匆匆忙,只穿着单衣在这个三九天满处乱窜,不被冻得狗急跳墙,又能怎样?

我的心情可是满满的,我来喂你吃吧,潘多莉唰得竖起大拇指,要搭冰欺凌顺风车吗?就算我想走我走得了吗?!贝尔利特苦笑着看向铐在自己手腕上的东西。

今天看了早间节目,发现有一种犬类给自己宝宝喂食时,是将消化一半的食物吐出来,就像这样,说着,潘多莉往嘴里舀了一大勺,用舌头搅拌了一会儿,正欲吐进纸桶!

好在贝尔利特眼疾手快,那一大摊……姑且算是摊在了桌子上。呕……潘多莉好像还没完全吐干净的样子,尝尝看嘛。

哎呀……贝尔利特无奈的用手掌按住了脸,幸亏这不是香草味。唔……利特这么一提醒,还真有些像那种东西,潘多莉舔着嘴唇感慨万千。

冻上就不好了,用这个把嘴擦擦吧,贝尔利特递过来一块儿手帕。嗯!把这个加进去好了,潘多莉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密封很好的瓶子,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的是热巧克力。

咕咚咕咚……倒了足足一分钟,既浓且稠又滚烫的甜可可脂,装满了贝尔利特手中的桶子,趁热吃掉,一滴都不许剩。

这样的话倒还可以吃得下去,贝尔利特拿起勺子,呼……身体暖和多了,不过就是有些甜。这可是我亲自煮的,你这样抱怨太不懂得尊重淑女了,潘多莉双手叉腰、挺胸仰头,哼!虽然只是买回来加热而已!

既然如此你还神气个什么?啪,啪,啪,贝尔利特像弹不倒翁似的,弹着潘多莉的脑袋,这样!完全!是在!你有完没完?!

我可是有身份的淑女,把我的!脑袋!当!弹珠!你没完啦?!贝尔利特明显气势太强,弄得堂堂潘多莉也只能干打雷。你哪里有身份?不过是整天到处晃荡的闲人。

啧啧啧!话可不能这么说,利特小朋友,没看见这妖艳的胴体吗?古今中外,不知道有多少君王臣服在我的石榴裙下!对我唯命是从!所以!

可以先从桌子上下来吗?你站在这里太煞那纯洁的天空了,贝尔利特吃着热巧克力,完全没有在意头顶上的潘多莉。

不要吃得那么急!我还没说完呢,啊,你看!吃的嘴上到处都是,潘多莉蹲了下来,用自己的袖子给贝尔利特擦着嘴。你刚才好像摔了一跤,没错吧?

诶?嗅嗅……今天利特在出门时擦香水了?我不会擦那种东西的,贝尔利特把潘多莉抱下来,先坐到椅子上再说。

我可不那么认为,适当的擦一些男士香水,不也挺好的嘛,有助于提高你的身份。我可没那种闲钱,一天三餐都紧得很。

啊!我知道了!潘多莉双手一拍桌,惊得贝尔利特松掉了手中的塑料勺,肯定有外遇!从实招来!你这个负心汉!愚钝的梁山伯!愚蠢的罗密欧!

好了,好了,我去买总可以了吧?要不是贝尔利特伸直胳膊按住潘多莉的脑袋,想必潘多莉早就扑过来了。

然而,现在情况也不是比较乐观,潘多莉这到底是第几次上桌,或许她自己根本不清楚。真的没有外遇,你先不要抡胳膊了,话说我根本就是一个人,哪里来的外遇?

真的?真的只有一个人?潘多莉姑且算是停下了。你还有什么好疑问的,我像是会被别人爱上的人吗?贝尔利特摊开双手。

保不齐你会爱上别人呢?潘多莉还是不死心。贝尔利特则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会爱上别人,别人也不会爱上自己,你就不要犯疑心病了。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你要一如既往的朝着朝阳前进!唉……哈哈……你又在模仿谁?贝尔利特哭笑不得的快止不住眼泪了,事事不能两全,能吃的是吃完了,底下的却冻住了。

没事,没事,阿姨给你讲一个笑话,这桶冰欺凌扔掉好了,潘多莉先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才神神秘秘附耳说道。

古代有一个战败的君王,天神对他讲,你命不该绝,你画多少兵,我就给你多少兵,那个君王灵机一动画了一面帅旗,结果,天神就真的就只给了他一面帅旗,君王悲痛万分,几千年来他孤独一人扛着帅旗驰骋疆场。

你猜结果怎么样?潘多莉离开贝尔利特,背着手倒退着向后走去。结果怎么样了?贝尔利特站起身来,准备追上去。

下次请我在这里吃露天冰欺凌的话,我就告诉你。潘多莉好像跑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在很远处向这里招手后消失了,贝尔利特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最普通的那种应该没问题。

哈……哈……冲着手掌哈了哈热气,贝尔利特准备回家,当他装过身来的时候,惊讶的看着冰激凌车旁边的木牌,随后他马上想到去移动视线,寻找潘多莉。

看来没运气听了,贝尔利特买了一个最豪华的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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