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郊外。

马车道旁。

十余名提刀的悍匪蹲在车道旁茂密的丛林中,齐刷刷盯着马车道的远方尽头。

他们是受人雇佣前来蹲守的,只要没有接到四个骑手发出的讯号,就代表着他们要蹲守那一辆疾行而来的马车。

劫一辆马车而已,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十几号人一起出动吗?

这是土匪A朝土匪头子问的第一句话。

“老大,咱们至于这么严肃吗?一辆马车十几个人一起劫?”

“你懂个锤子。”

土匪头子一拳头锤到了那土匪脑门上,并不很重,但还是有些疼。

“那辆马车既然能突破四个王都轻骑伪装的马贼的围攻,说明车上绝对有一个高手,你想想,咱们十几个人要想在马车上突破四个王都轻骑的包围容易吗?”

“这个……”

土匪挠了挠脑袋,好像确实是自己老大说的这个道理,也就没有瞎想,握紧了马刀。

自己要等的目标是一辆马车,车上有四个乘客一个车夫,除了车夫以外,四个乘客的人头一个值一百万,四个人全部凑齐有五百万。

虽然身价远比不上皇宫悬赏寻找的佩兰公主,但也是足够让土匪们兴奋的了。就算只搞到一个人头,每个人都能分到好几万,足够花天酒地好几个月,这种好事可不能放过。

……

夕阳西下。

马车道旁的光照强度很低,也正好遮蔽了十几个土匪的身影。

“老大,是那辆马车吗?”

忽然,眼尖的土匪B开口叫道,众土匪们连忙望过去,只看见一辆拐过拐角高速行驶的马车从马车道尽头奔来,迅速做出反应,四层绊马索绷紧,马刀在从树叶间洒落的阳光下,映出一道狠厉的寒光。

但是……

伴随着马车一起到来的,却是一道令所有土匪都感到浑身恶寒的气息。

宛如恶魔降临。

原本明亮的晚霞被黑暗遮蔽,如同恶魔在凝视着世间这一片密林,带着一股可怕的气息。

每个人都听见了马车里那缥缈的歌声,那是一支人类的儿歌,用某种不知名的语言轻声吟唱着,虽然声音很轻巧动听,但让每个听见他的人都陷入了莫名的疯狂——

距离土匪头子最近的土匪忽然转身,双目布满血丝,紧咬牙关,肌肉上的静脉几乎要蹦出皮肤,而他却紧紧抓着手里那把马刀,浑身颤抖着,朝土匪头子狠狠地砍下一刀!

“咔嚓!!”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手起刀落,土匪头子胸前被那一刀给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剧烈的疼痛与肌肉的撕裂令他哀嚎出声,但那弥漫的血气,却让周围强忍住疯狂与恐惧的土匪们彻底倒向了深渊。

“你们、你们……想造反吗……!?”

“######!!!”

土匪头子开口叫道,他试着抓紧自己手里的马刀,但接踵而至的砍杀让他根本抓不牢武器,只能痛苦地哀嚎。

“咔嚓!咔嚓!咔嚓!”

哀嚎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马刀砍断骨骼与肌肉的咔嚓声,是血流喷溅的水流声,还有,就是疯狂的持刀土匪们彼此砍杀的怒吼声。

仿佛每个人都被炼狱的恶鬼给侵蚀了心智,每个人内心深处的罪恶都被点燃,他们相互厮杀着啃咬着,在最后一刀落下的同时,密林里再也没有了动静。

从那辆马车出现,到所有土匪全员丧命,不过十数秒而已。

悠扬轻巧的儿歌声忽然停下,马车里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循着血气,看了一眼马车道两旁,默默地缩了回来。

“这些尸体不管吗,伊奥娜大人。”

“让他们被野狼吃掉吧,还敢打我的主意,哼。”

少女冷漠地哼了一声,并不多说。

一切,归于尘土与寂静。

……

……

“嘎——嘎——”

“肥鹅!鲜美的肥鹅!”

“刚摘下来的桃子——”

王都东门外,各式各样的摊贩们都趁着夕阳叫卖最后一波,希望能在白天的最后有最后一波收入。

也正是因为临近天黑的原因,外出冒险的冒险者们也大多都回到了王都,正好要为晚饭做一些准备,也就顺便照顾了一遍摊贩们的生意。不过摊贩也不全都是叫卖的食材,也有不少杂物摊,甚至还摆着一处贩售武器磨石和一些防身刀剑的铁匠铺,不少剑士们都在那里顺手将自己的佩剑给打磨锋利,省得下次接委托的时候忘记。

一辆马车悠然地从车道远方驶来,伴着夕阳,拉车的马匹也悠闲地踩着步子,精神十足,跟身旁那些疲惫的车马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

车厢里能听到少女悠然的歌声,也能听到少女们略显慵懒的交谈声。但和交谈声却被周围人的交谈声给遮蔽,只能依稀听到一些声音而已。

“何夕,咱们到了哦。”

“……”

“何夕?咱们已经到王都了啦,快醒过来啦,还得买点晚饭的食材呢。”

“……!?”

装睡的南何夕忽然睁开双眼,看了看身边表情平静的伊奥娜,略加思考。

“食材?家里应该还有不少,不用担心。不过话说,苏鸢啊,你跟着咱们一起出来,屋子里好像就只剩下宁寒和唐宁宁两个人了吧?真的没问题吗?”

“……”

苏鸢平静地点了点头。

好吧,其实并不是很让人担忧的一件事。

伊奥娜无聊地玩着南何夕递给她的那只核雕,朝车窗外瞥了一眼。她的视线放到东门城门处,却忽然愣了一下。

“嗯?那两个人是……?”

“怎么,门口有什么人吗?”

南何夕见状,连忙凑到伊奥娜脸旁,循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何夕你挤到我啦!”

“没事没事,挤一挤会发育的。不过老婆你刚才在看什么啊?城门口有咱们认识的人吗——”

南何夕的段子讲完,伊奥娜还愣了一下。

少女的脸逐渐通红。

一巴掌招呼了上去。

……

“吱呀——”

马车在城门靠边停下,卡罗拉自然隐匿为灵体状态,月明驾驶着马车去了城门附近的驿站,退还押金和马车,伊奥娜并不想跟着去驿站,便拽着南何夕在城门口下车,准备一路走回租住的房屋。

“何、何夕先生!”

忽然,一只橘色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不远处出现,南何夕惊讶地看着朝他俩跑过来的狐人女仆苏宁寒,又看了看跟在她身后表情明显凝重许多的唐宁宁,满脸好奇。

“宁寒?牧师小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是、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但是……但是……”

“出了点事?具体是什么事?”

“就是那个啦!……那个……”

苏宁寒结结巴巴地说道,似乎很慌乱,见状,唐宁宁连忙阻止了狐人女仆继续说下去,一边温柔地安抚着她那对大耳朵,一边朝南何夕与伊奥娜开口。

“何夕先生,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非常复杂……简明扼要一点,伊奥娜租住的那间屋子……被两个法师之间的交战给夷平了。”

伊奥娜愣了一下。

南何夕的眼中猛然闪过一抹蓝光,左手忽然牵住伊奥娜的手,强行将自己老婆即将爆发的心灵虚空给抑制了下来。

那间屋子是伊奥娜非常中意的屋子,要是南何夕不抑制住,她恐怕要直接解放心灵虚空把这王都的现实给逆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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