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森并不担心两人会追出来,毕竟正在进行某些人类最原始运动的两人衣冠不整,至少在整理好衣服之前是没法光明正大的走出来的,至少根据两人的情况来看,似乎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两人的关系,不过本来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受这个大陆的认可吧……

开着隐身漫步在教会,看着身穿白袍的人来来往往,安德鲁森在思考的却是另外的问题,比如刚才那结界居然破了他的隐身。当然并不是他过度自信,毕竟他的隐身算得上是信息层面的手段,如果没有一定的技术和能力是必定不会看穿的,然而那个结界居然直接将他的隐身破掉了。那显然是来自更加高位的能力,比如……

“圣女是神明的代言人……吗?”看着不远处的神像,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而不远处的神像,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发出轻微的颤抖,然而这种颤抖并不明显,就连从旁边经过的教会人员都没发现。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就没人发现。

办公室里,刚整理完衣服的塞丽娜浑身一僵,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芙蕾雅注意到了圣女的异常,歪着脑袋问道。

塞丽娜转过脸,脸色相当严肃的看着女皇陛下:“那个亲王……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

“额……”芙蕾雅眨了眨眼睛,异世界召唤的魔法在皇室之中都是个秘密,自然是不能让教会知道,不过眼前的人又是自己的好友兼情人,她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看来并不是普通的手段呢……”见芙蕾雅一副为难的样子,塞丽娜一副了然的样子,“他究竟来自哪里并不重要,然而刚才神明大人对那个孩子有反应了。”

“什么?”芙蕾雅有些吃惊,因为和塞丽娜的关系,她知道的比一般人甚至比教会的一些高层成员都多,比如她就很清楚关于教会信仰的神明的问题。虽然那位神明大人为教会提供着力量的源泉,但是通常情况下ta更像是一种机器,不会和教会的人有太多的交流,即使是和作为ta的代言人的圣女之间也不会有过多的交流。而那为数不多的交流,往往都表示着有相当重要的事情发生,而那种交流,也被称作是神谕。

根据塞丽娜的说法,那些神谕一般都是很模糊的东西,更像是一种梦呓一般。不过虽然交流的方式很模糊,但是每次的意愿却十分明确。所以教会才能很高效的贯彻神谕,而那神谕倒是更像一种神明的想法。

而神明对那个少年有反应,先不论是什么反应,至少能够说明那位的存在能够惊动神明,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而且……”塞丽娜的眼神带着一丝古怪,“这次神明的意志虽然模糊,但是依然很明确。那是一种很明确的情绪,”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就连自己都有些疑惑的样子,“对于安德鲁森,神明大人在……恐惧?”

就像是连她自己都不太确信的样子,虽然少年之前在教堂还有刚才在她面前展现出来的力量的确挺令人害怕的,但是身为整个教会的起源,整个世界的创造者的神明居然会害怕那样一个少年,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所以这就是凡人的劣根,他们总是试图用能够理解的事情却解释无法理解的情况,而且从来不考虑他们的常识本身就是错误的情况。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神明创造了这个世界,神明无所不能,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神明都可以解决。而这种盲目的相信和依赖往往才是大多数神明的压力,神明的确往往代表着世界的意志,但是即使是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他们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就像是一个人不可能清楚自己体内红细胞的数量也无法指挥自己的白细胞去某个特定的地方一样。

“这太奇怪了。”显然芙蕾雅也是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当然她这个不愿相信和塞丽娜的不太一样。塞丽娜只是单纯的因为信仰问题不愿相信他们的神明会害怕一个少年,而芙蕾雅更多的是一种自我安慰,因为如果安德鲁森真的是那种连神明都会畏惧的存在,那么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无疑会为自己招来一个恐怖的敌人。

就在这个时候,塞丽娜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她看着芙蕾雅:“你现在最好不要纠结这些事情,因为有一件事情恐怕你需要去处理。”

然后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刚才神谕再临,按照神明大人的意思,安德鲁森将会是教会的威胁,是整个教会的敌人,是必须要除掉的存在。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恶魔……”芙蕾雅倒抽一口冷气,她理解教会的手段。古往今来并不是没有出现过被神明直接定义为敌人的存在,而这种人往往会被教会定义成恶魔。而这些恶魔自然都是对整个社会整个文明都危害的存在,所以也不需要有太多的解释什么的,至少为了自己所认为的正义,每个人都愿意去掺上一脚,就像是这样他们就是正义的化身,也和恶魔战斗过一样。

那也是为数不多整个世界同仇敌忾的时候,而这样一种可以让人无法立足的力量自然是十分恐怖的,所以恶魔的下场都没什么区别,都是被逼到了绝路要么自杀要么被教会的人审判,反正在那种程度的身败名裂之后想要活下去大概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恶魔的容身之地了。

当然这都不是芙蕾雅要考虑的问题,她要考虑的是恶魔的影响。首先之前和恶魔有关系的人也会被归为同类,比如亲人爱人之类的,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株连。当人们无法亲自对恶魔动手的时候,就会转向那些比较好对付的人,无论在哪个世界舆论都是恐怖的存在。

芙蕾雅深知这一点,她操纵舆论的次数也不少,但是这次她却落在了这次舆论风暴的中央,因为安德鲁森亲王……正是女皇陛下的配偶。也就是说在神谕公布的那一刻起,芙蕾雅,甚至是堪维拉皇室都会被推到安德鲁森那边,那些盯着皇位很久了大臣自然会找出无数理由逼迫芙蕾雅退位甚至是死亡。而恐怕就算她拎着安德鲁森的脑袋将其当众处决,也无法改变这样的结果。

神谕是不可能被压下来的,因为那是神明的意思。被恶魔拖下水固然恐怖,但是若是触怒了神明,那必然是更加悲惨的事情。在这方面,就算是身为神明代言人的塞丽娜都做不了什么。或许圣女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在神谕的内容上更改一下,比如说亲王殿下是被恶魔附身之类的……然而这对于那些大臣来说不算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迟早都能将脏水泼到芙蕾雅身上。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尽量把神谕拖延一下,我需要时间。”芙蕾雅揉着额角,一副苦恼的样子。

“我尽力。”塞丽娜也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要知道神谕这种东西几乎所有信徒都是有感应的,上次只是一种情绪所以不算,但是这次的意愿是十分明确的。只不过信徒们并不清楚内容而已,所以他们需要我来转述神的旨意。在这种情况下,我注定拖不了多长时间。”

“不管怎么说,谢谢了。”芙蕾雅自然也知道塞丽娜的难处,也没有过多的要求,毕竟她也清楚,塞丽娜能够有些偏袒她已经是很难得了。

她有些心烦意乱的离开了办公室,当然是从密道离开的,作为圣女自然不可能没有退路,正好也作为她过来偷情的手段。现在她需要去处理的事情可不少,至少先要把那个不知道现在在哪里闲逛的少年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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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森依然在闲逛,本来他的目的就是溜出来玩的,虽然已经被发现了,他倒也没太刻意去隐藏,只是毕竟他有着几乎是无解的隐身能力,只要在被盘查的地方消失掉就好了。他已经出来玩了三天了,全城似乎已经开始大动干戈的找他了,毕竟终究还是瞒不住的。想来女皇陛下大概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的吧,毕竟有一堆大臣在那里虎视眈眈的,但凡有那么芝麻大点事他们也想要找机会攻击芙蕾雅。

而且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因为他也察觉到那些满城找他的人不但包括了皇室的亲卫队,还有教会的圣骑士团,他也见过几次艾琳娜那个正义白痴。

这个世界的信息技术还不是那么发达,所以他也不需要太过于担心,就算是高度信息化的世界他也有方法,毕竟是虚空舞台上的存在,而且还豢养着一只恶魔,他能够做到的事情可不比龙渊的那些员工少多少。

然后在第四天遛弯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了。比如,教会在张贴的那些告示,以及教会和皇室的动作。

“呵呵……恶魔吗?”安德鲁森混在人群中,兜帽下那张颇为可爱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冰冷的笑容,如果这个时候配上黑夜中的一道闪电效果会更好一点,不过没有天时地利这样就不错了,“虽然某种程度上说的也没错,不过嘛……我倒是很不喜欢这种做法呐~尤其说被污蔑为恶魔什么的呐~”

“嘿!那边那个,把你的帽子摘下来!”教会的人发现了准备转身离开的安德鲁森,猛然跑过来一把将兜帽撤掉,露出了白发血瞳的容貌。顿时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教会的人更是拔出了佩剑,“是那个恶魔!”那个摘了他帽子的骑士眼中闪烁着无数情绪,贪婪、虚荣、不屑……就像在看一个能够让他升官的摇钱树。

少年的笑容骤然收敛了起来,仿佛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一般,那红色的眼眸中闪过冷光:“你们激怒我了,虫子。”

“受死吧!恶……”

砰!

年轻的骑士话还没喊完,整个人突然爆开,四散的肉块和漫天喷洒的血雾顿时溅射在周围的人身上。

场面寂静了一秒,紧接着无数的惨叫爆发出来,这或许是所有人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的恐怖景象,这样凄惨的经历,无疑会让他们在今后的日子里噩梦缠身。

当然,前提是他们有今后的日子。

砰!无数的爆炸声交叠在一起,将所有的惨叫声终止。以少年为中心,整条街全部化作了炼狱,四散的尸块和将一切都染红的鲜血交织成一幅恐怖的画卷。

既然被污蔑成恶魔,那就做些恶魔该做的事情。

安德鲁森回想起了当初那黑发金瞳的救赎者将他身上的药解决之后说过的话:“所谓的复仇,就是要让你复仇的对象品尝无尽的折磨,让他后悔对你做过的一切,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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