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吗,侯爵的决心?]
没有人回答我的疑问,但所有人的视线中都未出现疑惑。
是吗,已经确定了,这些士兵也是约克侯爵的同谋。
既然如此,便没有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走吧,梅拉。]
[是,伊莎贝拉大人。]
将自己的情感泯灭,化身为佣兵之躯的梅拉随我进入侯爵的宅邸之中,而其余的佣兵则是依我的命令伫立在侯爵府邸的大门处,与守卫着大门处的士兵对峙。
甚于与祖父会面时的紧张感让我全身绷紧。
嗑哒,嗑哒。
寂寥的足音在冰冷的走廊中无限放大,而梅拉早已将自己的脚步声隐匿。
[约克侯爵,按照约定,我来叨扰了。]
敲响房门后不久,约克侯爵便从内部打开了房间。
[伊莎贝拉殿下是已经让亚尔殿下与菲尼克斯阁下离开了吗?]
[对,祖父与亚尔殿身体皆有不适,我便让那两人去往更为清净的地方休养了,有什么问题吗,侯爵?]
[怎么会,那么,请,伊莎贝拉殿下。]
我看向房间内部。
简单的桌椅摆设,盛装地满满的书橱,暗红色的地毯。
就在这看似没有任何问题的书房内部,亚尔殿倒下了。
[侯爵,您难道忘记了吗,我可是尚未有婚约的淑女哟。]
以折扇掩面,我向侯爵暗示着,在深夜中将未婚女性招致自己的房间中是对女性的不敬。
侯爵似乎没有想到我会以这种理由来拒绝书房,面容上闪过一丝惊讶,但不愧是老狐狸,立刻就将那些许的惊讶掩盖下去。
[在下明白了,那么公主殿认为,哪里比较合适?]
[就在庭院中如何?今夜月色不错,我看侯爵在外侧布置的护卫也十分充足。]
已经有弓兵守候在高处,而空旷的地方又无法施加毒气,在万一之时方便立刻逃走,是我与梅拉商议后所决定的地方。
[是,既然是您的意愿。]
我点点头,转身走在侯爵的正前方,由梅拉守护我的后背,前方则是空旷的通道。
忐忑着,警惕不知会从何处而来的袭击,我走向庭院中的凉亭,缓缓入座。
侯爵在我的允许下,坐到了我的对面。
许久许久,我们两人都未有话语。
[侯爵,您请我来,商议之事是什么?]
[是,伊莎贝拉殿下...在下,希望您去死。]
真是直白。
没想到会被人从正面说出如此冷冽的话语,我苦笑着,蹙眉看着侯爵。
[侯爵,您讨厌我呢。]
[不,伊莎贝拉殿下,在下并不讨厌您,在下...是憎恨着您。]
[...]
看我没有接话,侯爵充斥着恨意的视线瞪视着我。
[您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为您,送上生命的骑士们。]
对,我...忘记了。
视野中全是王兄的我,忘记了曾经站在我的身后,守护着我的骑士。
[挚爱的妻子为我留下的孩子,并肩作战的友人所留下的幼子,我最爱的,两个孩子。]
[七年前,吗?]
[对,七年前,为了保护你,连性命都失去的,我的孩子们。然而他们奉上性命的主君,却连他们的名字都未曾记得,每年每年,忌日之时,只有我孤独地站在他们的坟前,从未有人,前来探望过他们,从未有人,来对他们说一声‘谢谢’,殿下,您...真是冷血啊。]
一行浊泪,顺着侯爵苍老的面容流下。
这双眼睛...带着杀意的这双视线,我也曾在陪伴在我身旁的骑士的面容上看到过,只是那一次,这视线是冲着我的敌人,而这次,这视线是冲向我。
[约克侯爵,我不会祈求您的原谅,因为那确实是我的过错,过于无力的我在那时葬送掉了您孩子的性命,而且,我确实,将他们遗忘。]
王兄逝去的冲击覆盖了一切,让我无视掉了在那时,与王兄一样,丧命于场的骑士们,明明他们和王兄一般,是为了守护我而死去。
[已经没关系了,伊莎贝拉殿下...您,不用原谅在下。]
猛然之间,从主宅迸发出了火光,雷鸣一般的轰炸声肆虐着周围,我在梅拉的守护下半蹲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红色的光亮迅速环绕侯爵的邸宅,将我们围绕在其中。
什,什么!?火药!?
[梅拉!发信号,让佣兵团的大家去往水井!]
[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伊莎贝拉殿下,在下早就将那摧毁。]
[侯爵!您...想和我同归于尽!?]
不是吧!
自杀式攻击!?
[是,在下并没有自信能在杀掉一国公主之后逃跑的自信,由在下作为诱饵将您固定在死亡的牢笼中,不是最好的策略吗?]
侯爵的侧脸在火光悦动下,露出了喜悦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