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背后是一个双层的环形审判台。

在圆心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钢铁十字架,而在十字架上绑着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她咖啡色微卷的长发此时已经变得蓬乱不堪,白色的连衣裙上到处都沾染了鲜血的痕迹。血滴甚至顺着她白皙瘦弱的小腿缓缓地淌下。她被麻绳勒住的地方已经出现了深红的印记。

在听见开门的声音后,少女微微地抬起了头,眼神没有任何一丝波澜。

然后她再次低下了脑袋,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喂,你没事吧!”我用最快的速度闪现到了她的身边,想要把她救下来。

可是十字架的高度是我的三倍不止,就算我向上伸出手也只能堪堪够到她的脚踝。想要把她救下来就必须切断绑住她四肢的绳子,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我又不能像童话故事中无所不能的王子一样飞起来切断束缚着她的枷锁。

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啊。

“你们是谁?”可能是惊讶于我们的态度,少女低头望着我,然后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就像是风中的残烛,说不定下一秒就熄灭了。

“我们是来救你的人。”我一边尝试着撕开少女脚边的绳索一边说。

然而我根本就奈何不了和我的手臂差不多粗的绳索,反而只是把自己的手勒出了血印。

“我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少女扔出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你管你认不认识我?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我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焦急地催促着剩下那两个还在看戏的家伙,“你们两个这个时候还在扯皮干嘛!快来帮忙啊!”

柳一刀点了点头,然后大吼了一声:“兄弟你稳住!看我的!走你!”

说着,他便像一头发疯的公牛一样朝着我冲过来,一脚踢在钢铁十字架的底端。

我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有没有学过什么叫支点什么叫扭矩,我只知道这个破十字架肯定没有学过,因为它现在正在开始朝着我所在的方向——也就是少女所面向的方向——倒塌。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我什么也不做的话,那少女就会被牛顿第三定律杀死。

你大爷!你这根本就不是在营救人质!你完全就是想要致人质于死地吧!

我一边喷着柳一刀一边朝着十字架顶端将要坠落的方向跑过去。

如果我能够支撑住十字架加上少女的重量,那么她就会安然无恙。那么,现在简单地来算一下吧:钢铁的密度是7.9x10^3 kg/m^3,它的体积大概是2m

x 6m x 0.5m,所以它的质量大概是……少女的体重大概是……

算个鬼啊!话说我会为什么会在这种紧要关头算这破玩意儿啊!

我死死地盯着十字架之顶,脑子里唯一剩下的东西就是教科书上被我画成绝地武士的艾萨克牛顿的画像。

如果我这次能够活下来,那我就顺便再给他画两个丰乳肥臀的女人。

“你疯了吗!为什么不从底端开始支撑!你这样做只会让十字架的动能更大!”

慕容妆用“看见自己的傻子学生的物理老师”的口吻朝我大喊道。

去你大爷的动能!老子不学物理了!再也不学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整个十字架的重量完完全全地压在了我的身上。

在触碰到冰冷钢铁的那一瞬间,我仿佛感受到了千钧重负,仿佛听见了自己的手臂骨折的声音。

等一下!不对!这重量就像是……一片棉花?

在我仿佛能把拳击手套吞下的惊讶表情中,我轻轻松松地撑住了倒塌的十字架。

慕容妆见此情形赶紧跑了上来,用高跟鞋的鞋跟把绳索干脆利落地挑断,把少女抱在了她的怀中。

“老铁你没事吧!我这就来救你!”

柳一刀说着又是一脚,这次他干脆直接把十字架踢飞到了二楼。

十字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不像是砸在墙壁上,而像是砸在了别的什么地方。

我没有在意,而是直接跑到了少女的面前,着急地问:“你没事吧?”

在这样的近距离下,我才能够发现她的皮肤苍白得可怕,就像是不要命地往上面喷了一层又一层的**一样。而且她的身材几乎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即使皮肤并不是真的直接贴在骨头上也差不多了,肉感几乎为零——然而,她的脸却很圆润匀称,并且她胸口的兵器据我粗略地估算下来至少有D,说不定还在朝着E奋发图强。

天使的脸庞魔鬼的身材,这是我能够给予她的唯一评价。

只是那永恒地麻木的眼神,仿佛倒映着绝望星空的死海。

“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身体机能运作正常。”少女平静地回答我。

这种回答……你是机器人吗?

“真的没事?让姐姐我来检查检查吧。”慕容妆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少女的胸伸出了手。

哎,身为女人真的是什么都什么都能做啊!

女人之间互相揉胸似乎是约定俗成的,可男人之间却不能互摸小兄弟!

羡慕啊,羡慕得我差点就要去把自己写成性转小说的主角了!

少女轻轻地推开了慕容妆的手,朝我们三个人鞠了一个正正好好九十度的躬:“谢谢你们救我。为了表达我的谢意,请你们去工口组二环的办事处领取报酬。”

“但我们不需要钱。我们只需要你的感激就足够了。”我说。

“对不起,我没有感情,所以我不知道什么叫感激。”少女淡淡的语气说。

没有感情的三无少女……你是绫波丽吗?还是长门有希?

“没有感情,这怎么可能?”柳一刀一副不信邪的样子。

“我没有骗你们。”少女的表情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扑克脸。

她没有说谎。整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有温度的,唯独没有感情的人没有。如果用热成像仪去观测他们的话,只会看见比海水还要蓝的蓝色。

然而我看不见她的温度,她的颜色就是那深海的蓝。

按理说一般的人到这里热情就被浇灭大半了,可我却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缠绕着剧毒之藤的花朵在我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悄悄地开花了。

就好像我是一瓶碳酸饮料,有人把我猛地摇了十几下,然后在我的耳边用煽动性的声音对我说“去吧去吧赶紧爆发吧”。

我说“不行啊我得克制住自己”。

可是那个人打开了瓶盖。

有什么东西正在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出我的胸膛。

“我,我喜欢你。”我说。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