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什么啊……”爱丽丝眉头紧锁，在这个时间里又有数十艘战舰被彻底摧毁，连自爆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力量远比刚才的黑色魔力更加的可怕。
局势瞬间逆转，灵能的炮火还远没有接触到天渊的时候就被莫名其妙的崩解掉了。那种高度能量凝聚而成的攻击，想要将其崩解掉无疑是相当困难的，而且灵能本身就是超凡能量，没有特定手段的话，高度集中的灵能连法则都能造成一定的影响。
“啧……”爱丽丝握着战刀，单论战力而言，帝国对葬龙墓主其实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理解，只能根据其蕴含的能量和神明的层次去推导，但是一个人所能够达到的战力却远不是仅凭这些就能确定的。就比如末代龙皇，仅仅是神明层次，体内的能量虽然庞大，但是远不及以整个帝国的总和，但是现在的他却能够将秩序之主和混沌之主踩在脚下，从第二世代虚空第四的凡人晋升到现在虚空第二的神明，这其中要跨过的可远不是力量的多少。
葬龙墓主有着特殊的手段，可以在各个果世界甚至是枝世界穿梭，而且不被帝国察觉到，帝国虽然将其定为头号通缉犯，但是真要说正面交手的其实还真没有几次。而这次能够成功将其困在叹息墙里，还是多亏了那个凡人女孩的功劳，只是那可怜的孩子也牺牲在了那个混蛋的獠牙之下。
一个神明要毁灭世界，屠杀凡人并不困难，尤其还是自己的世界的时候，所以帝国对葬龙墓主的判断也就并没有脱离一般的神明这个范畴。然而爱丽丝意识到一件事情，恐怕帝国对葬龙墓主的判断一直都是错的。
一直以来，帝国无数次猜测葬龙墓主的身份，虽然知道了那样的事实，但是对于葬龙墓主却并不清楚详情。对方的伪装工作做的的确不错，信息上也看不出什么来。
爱丽丝一直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件事情，因为和那样的疯子对战，只要一步走错，代价就是她承受不起的，就像是那个名为夏离的女孩的死。
而现在，她终于冷静下来，毕竟她已经确信对方已经不是能单纯力量压制住的对手了，必须要利用弱点或者别的什么来击垮。
“嘛……”少年将重剑抗在肩上，抬头看了一眼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的叹息墙，“如果不把这玩意解决的话，大概是只能处在被动啊……算了，虽然很不情愿……”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有幽冥葬歌存在，他根本不用担心那些家伙能够打断他。一种来自亘古的血脉在他的血管中翻涌，哪怕过了一个世代，那些血液也没有被他自身同化，还保持着相当的活性。
一直附加在身上那些杂七杂八的能力、魔力、神力全部收回，这个时候他需要集中，因为他并不清楚自己能不能驾驭的住这种力量。而与此同时，那一直对探测感知类技术进行干扰的能力也停止了工作，现在的天渊，以完完全全的真实自我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当然他的外貌没有任何变化，力量的气息也没有任何变化。这是从虚空本源上来说的，但是对于以前观察过他的存在，比如爱丽丝，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就是信息操作的神奇，对于有的人来说他没有任何掩饰，比如夏离。但是对于爱丽丝或者是其他知道某些东西的人，他们观察到的天渊全部进行了伪装类的操作，因此哪怕天渊的相貌在他们眼中仍然是黑发金瞳的美少年，他们的认知中也会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会下意识遗忘。
而这一切在现在全部消失了。
那种熟悉的能量气息，那种熟悉的姿态，那张充满既视感的面孔，以及那如同黑暗本身一般的长发和象征着绝对高贵的黄金瞳，还有那一抹疯狂的笑意。
原来是这样么……
几乎是在瞬间，爱丽丝战意全失，无论是出于道义的愤怒也好，来自帝国的使命也好。在此时的恐惧面前，完全被蚕食殆尽。
骚动在所有帝国军队中蔓延，突然解除了伪装，他们也终于能够看到葬龙墓主的真正姿态，然而他们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恐怖的存在。亡灵神在被设计的时候并没有设置恐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与混沌开战，将战死视为荣耀。但是现在，仅仅是在一个少年的面前，他们恐惧了。
“撤退！用尽一切办法撤退！离开这个世界！快！！！”爱丽丝咆哮了起来，将指令下达到所有通讯线路中去。
“晚了啊……”遥远的地方，仿佛有谁在叹息。
“吾为龙族末裔，身为末代龙皇之子。”庞然的气场从天渊身上溢出，不属于他的血液在血管中翻涌奔腾，让他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血色的光辉，“饮天 葬之血，行天 葬之力。吾以天渊之名起誓，必定为屠龙的利刃，向端丽的吾父发起反叛！”
你是小莫吗！爱丽丝想要吐槽，却已经完全没了说话的勇气。对方没有掩饰，那些吟唱在话语的一半就结束了。末代龙皇的力量奉行简单粗暴，并不像有些神明的神术需要冗杂的咏唱。而从少年的起誓开始就不算在内了，那倒是更像是少年为了铭记某些东西而强行加上去的，为了防止自己失去了信念。
在爱丽丝的眼中，也就是神明的视界中，少年的身上出现了一个相当熟悉的影子，那是前几天还见过的，黑发金瞳的正太，两人的面容相当相似，就好像是同一个人不同年龄的姿态一般，因此两个影子几乎重叠了起来。而少年手中的重剑也改变了形态，漆黑的色块聚集成了咆哮的漆黑苍龙，七块核心镶嵌于上，转轮机构镶嵌于剑身。
“碧落黄泉……”虽然明白那只是因为神术造成的变化，而并非那柄绝世的兵器，但是仅仅是具备了形体，就足以震慑虚空的所有存在。
而此时少年身上的气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和天 葬还是相当熟悉的爱丽丝来说，就仿佛天 葬站在眼前一样。庞然的力量让她跌坐在地上，在那位末代龙皇的面前，无论是谁，都没有站着的资格，唯有俯首称臣。
天渊并没有过多的动作，他只是抡着重剑，随手一挥。
然而仅仅是这一挥，就将他的全部力量耗尽。体内的血液也消停了下来，重新涌进心脏，和在他血脉中循环的血液不同，那些血液一直蛰伏在他的心脏深处。
当然这一击也彻底结束了战斗，那是来自天 葬的力量，以爱丽丝军团作为概念层次然后彻底摧毁，因此无论是叹息墙还是地面部队，又或是歼星炮或者虚空舰队，全部都被消灭了。而至于其他的一切都没有伤到分毫。
他扔掉重剑，坐倒在地上，幽冥葬歌也被他收回，他已经没力气去管理这个武器了，当然现在也用不着这个武器了。
刚才他施展的能力类似于神降术，硬要说的就像是诸多信仰世界里的神职人员以自身为载体强行让神明的一缕意识或是一道思念降临或者附身，通常战神类的用的比较多，毕竟那足以逆转一次旷世的战争。
这样的能力无疑是消耗极大的，并不是说使用力量的代价什么的，只是说因为凡人想要承载神明，哪怕是一缕意识，都是相当危险的。
而天渊这还算是不错了，毕竟他体内有着末代龙皇的血液，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强行灌进他体内的，一直都保持着活性也没被他自身吞噬同化，毕竟是那位的血液。而他作为那位的后裔，自身同为神明，承载能力还是可以的。然而仅仅是施展这样一次，就抽干了他剩余的全部力量，只能说明，末代龙皇实在是太过于强大的。
也没错，毕竟现在的末代龙皇，在整个虚空战力排行上，可以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除了几乎不管事的虚空之主，已经没有人能够在战场上胜过他了。然而他的成长从未停止，也没有尽头。
“差距还是这么大么……”天渊有些咬牙切齿。
喘息了一阵，他慢慢恢复了一点体力，晃了晃脖子，然后走到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爱丽丝面前：“好歹也是帝国SS级的军官，怎么一副被**了的少女模样。”
爱丽丝抬头看了看少年，手中的战刀杵在地面上，浑身颤抖着想要站起来：“为了帝国……为了众生……”
“行了吧，你觉得你是被我漏了么。”天渊一脚将那柄战刀踢开，没有了力量支撑的爱丽丝再次摔倒在了地上，“要不是你和养父大人的关系还不错，我早就众生平等了。我可以把这个视作战争，而作为战败的一方，我有权力要求赔偿吧。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吧，ALICE老师~继续努力哈，我还等着新的本子呢。”
爱丽丝的脑袋有些处理不过来，她趴在地上，用力抬起头，想看看少年的脸。那是一张笑脸，就好像和市侩小人做交易时候一样得意的干净的笑容，怎么也不会想到之前这俩人还杀的你死我活。
“疯子……”爱丽丝明白了，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一如当年的亓零。
只是……为什么……
天渊转过身，没再搭理爱丽丝，而是单膝跪下，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上星星点点的渗出，凝聚成光辉的十字架：“愿所有在这场战争中失去生命的灵魂得到安息，转生之后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这是来自神明的祝福，哪怕是一个邪神，当他如此宣言的时候世界都会遵从他的意志，更何况这只是个疯子，本身并不是邪神。
爱丽丝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跨过一个多世代的她阅人无数，自然能够听出来那并不是假惺惺的虚伪，也不是因为内疚的补偿，而是一种作为神明的敬重。就好像是一种仪式一般，少年虔诚的双手合十。
为什么……你会哭呢？
伪装的结束意味着对之前收到的信息和记忆都能更改会原本的模样。回顾刚才的战争，当天渊杀掉夏离从废墟中走出来的时候开始，那属于神明的眼泪就从未断过，只是无论是天渊还是帝国军队，都没空去在意罢了。而和这场战争相关的人，也就只有夏离无法得到祝福，因为她的亡魂已经跟天渊绑定在一起了，如果牢笼无法脱离。
天渊……你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
爱丽丝开始搞不懂了，虽然天 葬和亓零的性格是有些问题，但是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坏人，天 葬她不好说，但是如果是被亓零教育出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罪无可赦的恶人。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犯下那样的滔天大罪呢？
还有……作为屠龙的利刃，向端丽的吾父发起反叛，究竟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