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准备今天的面试,我今天特地穿了件西装。

上衣是我从路边某个不知名的西装店里抢过来的。店名我忘记了,反正那种破店根本配不上我的身价,所以我就懒得记了。至于究竟是怎么抢来的我就不描述了,诸位有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去尝试一下。不过千万要记住,必须得跑得比香港记者还要快才行。

我的速度比香港记者还要差一些,不过甩开那些死死地追在我身后的家伙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帮智障当然想不到他们只要从路边随便偷一辆自行车就能追上我,于是他们用下半身那两条比较长的腿整整追了我十公里。而在这十公里之内,他们一边疯狂地骂我“小偷”,一边由于追着我的时候尿急,于是拉开了拉链,边尿边追。

“别追我啦,我已经付钱了!”无奈之下我只能朝他们大喊。

“你拿脚付的钱!”那些店员异口同声地说。

我顿时无语了。

我又不是强盗,又不会做出白拿东西还死不给钱这种丢人的举动。

我!可!是!真的给钱了!那五张鲜红毛爷爷就压在柜台上的计算器下。

只不过那帮眼睛里只有欧派的家伙在我把钱放到柜台上的时候,眼睛里只有欧派。

——是的,那对惊天地泣鬼神的欧派我现在依旧没有办法找出任何形容词来形容。

所以我暂时决定不形容它。等到我大学毕业,积累了足够的人生经验之后,我才有可能用我匮乏的辞藻为它写一篇至少十万字的论文来歌颂它。

一定得记住了,欧派是值得诗人们用一生去歌颂的。

高尔基曾经说过,欧派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培根说过,欧派就是力量;乌申斯基说过,欧派是人类思想的宝库——看,就连大文豪们都是这么说的。

想到这里的我转过头,朝身后的店员们大喊。

“我给钱的时候你们在看欧派,所以没发现!”

“那个时候你不也在看欧派!”

哎呀呀,竟然被发现了。

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尴尬的红晕。

然后我报了警。

警车蹭地一下就过来了。哗啦啦地下来了五六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一拥而上,把那帮污染市容市貌的店员一个不剩全部都抓了起来。

等一下,警察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我听见一个警察说道:“跟着这帮家伙一路,终于有人报警了。”

哦哦,原来那帮家伙早就被警察盯上了。不过既然跟了一路,那为什么这些警察不早点把他抓起来呢?非要等到路边的小女孩捂住眼睛尖叫以后才抓?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嘿,你听见刚才那个小女孩的尖叫了吗?我就说等会儿再抓那个人的吧。”

不知道说这话的究竟是哪个警察。总之等我反应过来,想要看一眼究竟是哪个杂毛变态程度竟然还超过了我的时候,他们已经把店员绑在了车顶之上,逃之夭夭。

算了算了,这是常态。

毕竟听说在这座城市里每走十步就能碰见一个萝莉控。

而不是萝莉控的我,自然悠哉悠哉地吹着口哨,朝着面试的地点走过去。

现在距离面试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绰绰有余了。

至于面试我的这所学校,江南绅士大学,那可真的是闻名天下的:自从十年前它诞生以来,它就只招女生。是的,一所综合性大学,十年如一日地只招女生。至于男生,不管他们有多优秀,不管他们有多敲破了脑袋想要进去,都只能够望洋兴叹。

只是从前年开始就不一样了。因为校长从某个更年期大妈换成了一位老绅士。

这位老绅士当机立断地取消了只招女生的限制条件,开放了对于男生的招生。

一时间,举国欢庆,无论男女老少都衷心地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只是,虽然开放了对男生的招生,但是对于普通的男生来说完全是遥不可及的——

远超清北的分数线,再加上据称比选拔NASA航天员还要严格的面试,绝大多数男生都倒在了分数的硬性条件上,剩下无几的也被面试刷了下去。因此,南绅招的男生数量很少。

前年第一次开放招生的时候,全国一共九万九千九百三十位男生填报其为第一志愿。

但是只招了四个。全国范围内,只招了四个男生。

去年是七个。

据说今年的条件尤其放宽,一共要招整整十个男生。

我呢,虽然是把这所学校当做是第一志愿的,可毕竟我的成绩也就那样,不管是什么考试都只是随缘的而已,因此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才这么填的。

然后压线。不多不少,正好卡在那三个数字上。

成绩出来后的一分钟内,我收到了来自这所大学的面试通知。

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会站在其门前的原因。

至于我现在唯一的感受,那就是震撼:之前班主任曾经带我们参观过的北大清华什么的所谓的名校,和我面前的这所学校比起来简直弱爆了!南绅就是一座小型的城市,一座完完整整的城市,有内环外环,有CBD,有美容院电影院沙县小吃的城市!

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人看着,我想现在的我可能就已经痛哭流涕了。

而且,江南绅士大学承诺过,男生只要录取就是学杂费全免,还有巨额奖学金。

嘛,简单来说就是,只要录取就能够走上人生巅峰。

可直到这时,我才发现由于我抢衣服的时候实在是过于激动了,所以只抢到了上衣,现在我的下半身依旧是花花绿绿的大裤衩子和一双像是穿了一百年的人字拖。

话说这不是**丝的标配吗?

想不到高考后在房间里已经堕落成为兽类的我竟然真的以这种堕落的姿态生活了这么久。我可以发誓,一个月前的我绝对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无论是谁路过我的身边,都会朝我微笑着点点头,把自己对我的杀意隐藏起来,尽力克制住想要尻爆我狗头的欲望。

不对啊,我现在可是要去面试的啊,这副装扮太磕碜了点吧!

算了算了,不管了,离面试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纠结了。

于是我在给门卫展示了面试通知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校园。

可是我刚没走几步,一个留着单马尾看上去好像比我还要小的妹子就一路小跑地走到我面前,大大方方地递给我了一条苏格兰式的短裙,然后笑嘻嘻地跑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完全不给我任何反应过来的时间,她就直接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一个人懵逼地站在原地。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究竟在干什么?

直到五秒钟后,我才从木鸡的状态之中恢复了过来。

神经病啊!我竟然还没有被录取就已经遇见了一个神经病学姐!

可是此时的我已经没有时间再次把她追回来然后壁咚了,因为学校实在是太大了,我在手机上搜了一下,走到面试地点竟然就要花二十分钟。我只能拼命地朝着面试地点跑去。

终于,我在约定时间之前活着抵达了用来面试的大楼。

在清洁工阿姨诧异地盯着我下半身穿着苏格兰短裙的目光下,我恬不知耻地走到了二楼面试处,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清脆的女声,“请进”。

不对啊,这里是校长室吧?难道校长变性了?

还是说里面正在上演里番的剧情……

我在和刚才那清洁工阿姨同款诧异的目光下,推开了门。在刹那间,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比我稍微矮一些的女性老师。她穿着职业女性的白色衬衣,黑色短裙和黑色丝袜,戴着一副黑色的粗框眼镜,头发乱蓬蓬的,还染了个不红不黄的古怪颜色。她的脸上正挂着一个烦恼的神情,整个人的形象和本子里笨笨的女老师的形象没有任何区别。

可这都不是关键。关键还是那两个字,欧派。

“真特么大。”这是我被掏空的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今天一天之内竟然连续碰见了两种顶级的欧派,这种概率比三体人真的进攻地球的概率还要小很多。看来是时候在回去的路上买张不管怎样都中不了的彩票了。

“你就是苟缺吗?”

那个欧派说道——呸,那个老师说道。

虽然被人叫错名字我也很困扰,但看在欧派的份上还是暂时先原谅她吧。

“不好意思,我叫荀袂。”

“好的,苟缺同学,请你在这里稍等,校长马上过来。”

喂喂,你故意的吧?

然后那个老师便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校长室,一路上不仅撞翻了好好地摆放在旁边的花盆,还差点直接撞到门上。唔,笨是真的笨,这种实力连小学生都只能甘拜下风。

由于没有得到允许,我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坐下,于是只能战战兢兢地站着,环顾着四周,看能不能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当然,我所看见的只是奖杯和奖状而已。桌子上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和一个站在他身边的脱衣舞女郎一般的女的。

很普通的一个校长室,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话说,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奇怪的地方来着?

就在这时,校长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照片上的那个老人衣衫不整地闯了进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桌子前的椅子上,用手遮住了脖子。但从偷窥女浴场中锻炼出无敌眼力的我还是发现了他脖子上的吻痕,还有他可能是比较急所以忘了拉的裤子拉链。

喂,你刚才究竟在做什么啊!

“你就是荀袂同学吗?别来无恙啊。”校长冷笑道。

我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回答一个长辈说出的“别来无恙”这个词,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为什么要冷笑,于是只能够很有礼貌地说:“校长您好,我就是荀袂。”

“好了,我的时间很值钱。就不跟你多说废话了。”

我看你怕是想要赶紧结束然后去做刚才还没做完的事情吧。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校长的眼神在一瞬间内变得犀利,“你,究竟为什么要选择这所学校?请用一句话告诉我。对了,我可没有无聊到想听书面式的回答。”

我几乎没有思考,也几乎没有犹豫。

“我要在这所大学里开后宫,就这么简单。”

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就不知道我的脑袋到底是被驴踢了,还是我的嘴巴被驴亲了,竟然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下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可能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比我更加**的人了。如果有的话也一定是明天的我。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校长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好的,你通过了面试。回去等录取通知书吧。”

我懵了。

等一下,我这就通过面试了?

这种破回答也能通过面试?

开玩笑的吗?

“好好干,小伙子。”校长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一骑绝尘。

我依旧站在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

就这样,我轻率的大学生活,就这样拉开了序……

不对,别拉开序幕啊喂。

别忘了,暑假还剩下整整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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