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几天她倒是也没有见过天渊，也就只有在龙渊的时候才偶尔见过几次，似乎是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出来。当然她的安全倒是不用担心，因为当初那明明看上去年龄相差无几却是父辈的少年派人在暗中保护着她，虽然她没有看到任何人，但是她可以感觉的到，暗中有着几道视线一直关注着她，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让她心安。而且虽然给人的感觉有些可怕，但是那名为亓零的少年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值得信任。
不过这次亓零的出现倒是让她心中有些奇怪的情绪，毕竟在亓零面前，她看到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天渊，这让她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个外人，想要了解天渊什么的……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就像现在这样，明明知道对方处在低沉的状态，却连安慰都做不到。
再次回到龙渊，夏离惊讶的看到天渊居然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就好像获得了新生一般。前几天一直炸毛的头发也被好好的梳成辫子束在脑后，金色的瞳眸之中氤氲着仿佛无尽的生命力。
“嗯？回来啦。”黑发的少年微微一笑，然后将手里的文件放下，“正好，我这边也整理出了一些情报，你这件委托也算是有了进展，现在让我们来整理一下情报吧。”
“哦。”虽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到天渊又回到了他们之前相遇时候那样的意气风发，夏离心中的情绪平复下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想要抓你的那一方属于黑鸦财团。”天渊敲了敲桌子，“那是虚空中最庞大的非法交易势力，拥有着无匹的财力、人力、物力，只是因为这个文明实在上不来台面所以没有动用太夸张的力量，而且毕竟越是这样低端的文明使用手段就越容易被帝国发现。”
地球文明太低端还真是对不起了啊。夏离暗自吐了吐舌头，在心里小声说着。
“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没有办法。”天渊似乎看穿了夏离所想的，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毕竟也可以称得上是虚空经济实力最强盛的组织，黑鸦财团能够做到很多事情，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利益往往都是驱使着凡人行动的准则。而黑鸦财团很明显就有这种力量，他们不仅仅是一个财团，甚至可以说是虚空舞台上可以和帝国平起平坐的势力。”
“那……这样的势力为什么会盯上我呢？”夏离基本上很难理解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庞大的势力，就像从来没见过大海的人，很难只通过语言叙述告诉他海是什么样子的。正是因为夏离只不过是千千万万普通人中的一个，甚至对虚空学都不太乐意去学的凡人，所以她无法理解。
就像蝼蚁永远无法理解雄鹰在苍穹上俯视世界的感觉。
“黑鸦财团虽然是相当庞大的存在，但是作为一个非法的财团，他们也有着自己惯有的坚持和信念。”天渊眯起眼睛，“无论他们生意做的多大，都不会轻视微小的利益哪怕一分钱。凡人里的许多富豪从来都不会在乎自己多花了几块钱，但是黑鸦财团不会因为利益微乎其微就不当回事。你可以说他们小气或者较真，但这就是他们惯有的坚持。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很佩服他们，而且他们的交易也很少出现差错。”
夏离眨了眨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天渊勾起嘴角，“这就意味着，他们会追讨一切没有完成交易的人。”
夏离歪了歪脑袋，她有些明白天渊的意思了：“但是我并没有和他们做过交易，也没有什么过节……”疑惑的声音戛然而止，夏离的表情带着恍然大悟的呆滞。
“看来你也想到了。”天渊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或许你的确没和他们做过什么交易，但是你父亲就不一样了。作为一个虚空研究者，作为一个对虚空知识渴望至狂热的人来说，如果是为了那所谓的真理，他们可以将一切全部舍弃。在这个方面，所谓的科研人员和神职人员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如果是你父亲和财团做的交易，那么一切就说的通了。”
“那个混蛋……”夏离微微皱眉，“但是，即便是这样……就算他们把我抓回去了，我也未必有能力将钱还上。如果说他们是为了利益什么都干的话，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吧，毕竟……在他们看来，我只是个低端文明的人类罢了……”
天渊挑了挑眉，觉得有些好笑，他伸出手摸了摸夏离的脑袋：“他们的确是利益至上的原则，不过之前也说过，只要他们的交易，都不会放手。还有，你要记住。一个人的价值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够评判的。它由你自己决定但不全部取决于你自己，由别人评判却又不完全取决于其他人。你如何断定自己就是没有价值的呢？黑鸦财团的生意可是涵盖了方方面面，或许你的确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但是在其它方面，比如奴隶贸易之类的地方，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价值哦。”
“你这么说完全让人高兴不起来啊！”虽然是一副生气的语气，但是夏离是笑着的，虽然天渊似乎在把她当成小孩子看，不过这种感觉确实让人心安。而且以天渊的年龄似乎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嘛……不过，虽然说知道了具体的情况，但是目前的情况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天渊摸了摸下巴，“大概是因为知道有其他势力在保护你，所以财团采取了雇佣兵的手段，之前你看到的那个就是虚空佣兵，当然也是个违法的行业就是了。而同时帝国也终于介入到了这个事件之中了，至少他们已经在这个世界投入了一个SS级的亡灵神了。可以说现在的局势相当的不乐观了，而且我们依然处在被动的局面。倒不如说现在还达不到反击的条件，如果他们是为了利益来抓你的话，那就只能将他们派来的人全部击溃，或者你有足够的筹码和他们进行下一步的交易。”
“至于帝国那边，我只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渊勾起了嘴角，“帝国毕竟是帝国，他们的法律就是那么的死板，严格如同机器，这个是没法通融的，毕竟虚空研究者可是重犯。其实那天之后我也见过那个亡灵神，我只能说，现在帝国还在抱着小打小闹的态度，一旦他们认真了，那我就没辙了。”
夏离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奢求什么了，早在知道父亲在研究什么的时候，我就做好准备了，现在我的生活已经算是一团糟了，虽然表面上什么都没改变，但是情况还能比这更糟糕么？所谓的日常已经足够虚假的了，就没必要继续维持下去了吧。”
天渊眯起眼睛：“你这个想法就不对了，你的日常还是继续下去的。虽然你是这次事件的中心人物，但是你完全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安安稳稳的继续你的日常，继续走你该走的路，至于这些本该和你的世界相差甚远的牛鬼蛇神，就由我来搞定。”
“毕竟，你是我的委托人。”
少年那高傲的言语如同冬日的暖阳，让人腻在其中无法自拔。阳光透过窗棱洒在少年的后背上，让他的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之中，然而即使是这样阴暗的气氛，也无法掩盖少年身上那独有的一丝温柔，让夏离贪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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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常终究还是会被打破，毕竟沉沦于日复一日重复的固定的如同钟表一般的生活的人们，从内心深处就已经开始腐坏了。
虚空学的老师依旧在课堂上讲着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如同神话故事一般的东西，而就在这时，两辆印着武装押运的装甲车缓缓驶进了校园，两队全副武装的特警在一位穿着军服的老人带领下闯入了教室，顿时那来自战场老兵的铁血气场以及那即使是拿在别人手里都能够感觉到那种厚重气息的枪械，镇住了一个班的小毛孩子，在这个国家现在这个社会的现状，青少年根本不太会接触到真正的实物，最多也就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而已。
老人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径直走到夏离面前，和善的笑了笑，然后伸出了右手：“你就是夏离同学吧？”
夏离自然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说实话，其实眼前这些武装部队倒算是她更容易接受，至少比那些打起来就毁天灭地的神明来说更加容易接受。出于礼貌，她和对方握了握手：“我是，你是……”
“我是现任国防部部长，我们接到首长的命令，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老人笑着说道，“现在请跟我们一起前往首都，那里有着来自帝国的边缘技术，是目前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虽然不足以应付虚空级别的敌人，但是撑到帝国那边派人来解决问题还是做得到的。”
“等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夏离有些发蒙，这突如其来的国防部长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是国家机密，不过当事人应该有资格知道。”迟疑了一下之后，自称国防部长的老人还是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件，“帝国那边发来告知，你好像被某个非法组织盯上了，以他们的强大不太适合在这里露面，所以以我们作为代行者先来保护你。”
顿时夏离懵逼了，她看了看那份文件，那是来自神明的文件，因此直接毫无隔阂的就将所有的信息传输到了她的脑中，而同时这样的文件绝对不可能伪造也不可能是虚假的。她有些无助的看了看天渊，后者显然没有帮忙的意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她看到了那些同学的眼神，那是一种怪异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异类。
顿时夏离明白了，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她和虚空这种明明只存在于书本中的东西扯上关系的时候，就意味着她那原本的日常已经完全回不来了。
无论这份文件是不是真的，又或者是帝国的阴谋，至少，她再也回不到之前那个虽然残念但是安稳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