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深海。

碧蓝色的海水,金黄色的沙滩,散发着淡淡腥味的海风,这些都只是大海最浅显、最友好的一小部分。当你看到了大海最深层的模样时,你也会跟我一样害怕。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

漆黑不见底的深海,是孕育各式各样生命的摇篮。我们的祖先从深海而来,拖着长长的鱼尾巴,挣扎匍匐着离开了海洋母亲。脱离了黑暗世界的他们,看见了第一缕阳光,呼吸到了第一口陆地的空气,然后繁衍,进化,逐渐变成了现在活跃于陆地的飞禽走兽,其中有一支,则幸运地进化成了现在的我们——人类。

我们在陆地建立了家园,在这里安居乐业,逐渐淡忘了曾经的大海母亲。但当我们重新见到深海时,那些远古的记忆再一次涌了上来。

记忆之中,那是个连阳光都无法到达的地方,而盘踞在那里的,都是些奇形怪状的生物。鮟鱇鱼、巨口鳗、蜘蛛蟹,这些长相恐怖的生物似乎只应该存在于克苏鲁神话之中。我们一边在水族馆中端详着它们,一边想象更深的地方会不会有更让人毛骨悚然的生物存在。在深海,任何怪物都有可能被孕育出来,那里原本就是一个充满无限可能性的地方。也正因如此,我们会对深海感到恐惧。

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对深海的恐惧完全不同于对蜘蛛或是蛇的恐惧,因为这份恐惧之中还包含着其他的感情。就像每个人都会害怕童年时期拿着棍棒教训自己的母亲一样,我们对大海母亲的感情亦是如此。害怕,爱戴,感激,敬仰,复杂的感情掺杂在一起,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达,这种矛盾的情感让我们在面对深海之时,竟无语凝噎。

如果有一天,我们被囚禁于深海,这份骨子里的恐惧感又是否会影响我们的判断呢?

逃离还是沉沦,选择权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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