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诡计的第一步,就是将守林人吊在树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赫尔曼问道。

“问的好,原因其实很简单。你这么做所希望达到的效果,是让警方将守林人的死与三个月前的希尔维特事件联系起来。两起事件都被伪装成自杀的样子,这个共同点会让警方产生一个推断——杀死守林人与杀死希尔维特的凶手是同一个人,靠着这样的思路调查下去,威廉的嫌疑一定会暴露出来。

“然后,你戴上了那个与威廉相同的假面,出现在案发现场让我看见。因为当时周围很黑,再加上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你的假面上,因此我没有察觉到你的身材特征与威廉不一样,只是以假面为线索怀疑起了威廉。

“为了让威廉的嫌疑暴露地更彻底,在希尔维特家,你故意当着我们的面将威廉父亲与希尔维特的借据从保险柜中找出。因为你与希尔维特的借据早就被你销毁了,你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嫌疑会暴露。”

奥托边说边观察着赫尔曼的表情变化,以确定什么时候该给他最致命的一击。不过赫尔曼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并没有到最好的时机。

奥托接着说道:“然而,这些只是你的诡计的开始,你的根本目的并非是让我们怀疑威廉,而是让威廉自己怀疑自己!”

“自己怀疑自己?这算什么意思?”赫尔曼故作疑惑状。

“我刚才说过,你希望陷害的是威廉的第二人格。而威廉的两个人格之间的记忆是无法共享的,因此威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威尔逊做过什么。你要让他怀疑威尔逊人格,怀疑是威尔逊用自己的身体犯下了杀人罪。而达成这个陷害方式的前提,就是让威廉知道自己有第二个人格存在。

“西格玛医生为了能够私自进行双重人格的研究,故意对威廉隐瞒了他的病症,只是以治疗为借口用催眠术将威尔逊人格引导出来,而这一切威廉并不知道。你,赫尔曼,曾通过跟踪威廉、盗窃西格玛医生的病人档案知道了这一切,但你发现威廉自身对此一无所知,于是你就有必要想办法让他知道。”

“没错,我是跟踪过他,也盗窃过心理咨询室的档案,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怀疑威廉是杀死希尔维特的凶手而进行的调查,我隐瞒双重人格这一情报还来不及,又从何谈起向他泄露这一情报。”赫尔曼找到了一个缺口反击道。

“不,你有。只不过你用了一种非常狡猾的方式进行了泄露,那就是那天晚上在酒吧,你犯下的那个‘错误’。”

“错误,”赫尔曼想了想,“你是说我拿错了衣服?”

“没有错,那天晚上你请威廉到酒吧喝酒,根本不是你所谓的试探,而是,想办法将你的那本调查笔记本以意外的方式送到威廉手里。你很聪明,想到了这个错拿衣服的诡计。你将笔记本放在了你的衣服中,又故意拿了威廉的衣服直接离开,这样一来装有笔记本的衣服就到了威廉手里。你们这两件衣服的款式本来就非常接近,再加上威廉被你灌醉后意识不清,很轻易地就完成这个精心安排的‘意外’。

“等到威廉回去后,必定会发现衣服中的笔记本,进而会因为好奇心打开查看。在他见到笔记本中你写的针对他的调查报告时,很快就能发现双重人格这一情报,进而怀疑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是凶手。

“所谓‘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当得知了自己是双重人格这一重要情报后,威廉难免陷入短时间的混乱,巧合的是,西格玛医生曾经为了让威廉镇静下来而给他的毒品,更加重了这种混乱,最终导致了威廉自认为是杀人凶手,而开始了逃亡。

“然后在第二天早上,你进入心理咨询室杀死了西格玛医生,将恰好晕倒在现场的威廉运到了暗黑之森,然后假装找不到威廉而来我这里找我,以获得一定程度上的不在场证明。”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又有什么必要杀了西格玛?”赫尔曼摇头道。

“我想,你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你想要报仇,向曾经卖给你毒品的西格玛报复。第二个目的则更重要,西格玛医生能够引导出威廉的威尔逊人格,自然也就能获得威尔逊的口供。要是不杀了西格玛,威尔逊的口供可能会让你的陷害计划出现意想不到的崩溃。”

说完一长段话后,奥托最终停止了讲说,盯着赫尔曼的表情变化。

“讲完了?”

“讲完了。”

“荒诞!”赫尔曼直接开口大骂,“浪费我这么多时间听你这一段毫无根据、荒诞无稽的设想。你有什么证据表明你说的是对的?没有的话我就要走了。”

“我有,我之前说过我有。只是我想留到现在再说出来。”奥托低沉阴森的声音,让人猜不透是不是在说谎。

“那你说出来吧,我听着呢。”

威吓,这一切都是他的威吓罢了。他所说的证据根本子虚乌有,他只不过是用心理战术吓唬我,想骗我承认。

赫尔曼不断鼓励着自己,他明白越到这时候,就越要坚定,只要对奥托所说的一概否定,自己就绝不会输。

“我现在要说的,是能把你拖下地狱的证据。”奥托忽然将声音提高了,“守林人被杀的那天晚上,其实我看到你了!就在这片暗黑之森中!”

奥托的证据,难道是自己的目击证词?

既然一开始就看到了,为什么要隐瞒到现在才说?赫尔曼也察觉到其中有些不太对劲,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一步一步走进了奥托早就给他设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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