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口吐掉嘴里的残渣,看着仿佛掉帧一般闪来闪去的手臂:“切……还真是差点就折在这里了。”

虽然我习惯性的藐视一切对手,但是这次的深渊之主的确很强,至少不是我能够随便抗衡的,毕竟是深渊的源意志,即使是在我身为神明的时候在层次上也是高于我的存在。就更别提跌下神坛之后的我,虽然通过无尽的吞噬之后我的适应性还是蛮强的,但是要和深渊之主抗衡还是有些遥远的。

但不管怎么说我赢了。看着逐渐失去活性的虫海,我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并非强者会赢,而是最后赢了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或许在他人看来这场战斗我赢得无比轻松儿戏,但是其中的凶险并非常人可以想象的。那是发生在信息和存在层次上的互相吞噬,在那个层面上,实力和能力的差距天差地别,但是还是有一项东西是平等的,那就是意志。

我并不觉得自己具备多么坚韧的意志,但是我不否认我在绝境之下能够爆发出来的实力。要说意志这种东西,只是和这种深渊生物比的话,我并不会输给谁。

嘛……既然结果已定,那再谈论之前的事情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

我抬头看向深渊的天空,某种漆黑的物质穿过了整个深渊,刺透了层层的迷雾,如瀑布一般浇灌在我头上,逐渐染遍我的全身。然后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开始被改写,就像是在一张本来洁白的宣纸上泼满墨水一般。

我放松了身体,然后任由那漆黑的物质将我的身体淹没掉。只是深渊源意志的灌注而已,比起之前深渊之主的吞噬还是差的远呢。

这个过程持续了多长时间,我并不是很清楚,反正深渊里面的时间似乎有些扭曲,在这里我没有什么可以作为时间标度的存在,而且失去了副官权限的我也没有一个能够作为编外生物钟的存在。

当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我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好像皮肤变得更白更柔嫩了……话说这有什么意义么?看着在掌心里跳动着的漆黑能量,虽然还是秩序力量,但是这种扭曲的形态倒是和混沌力量很像。果然深渊是在秩序侧最接近混沌侧的存在嘛?

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面镜子,看着倒映在镜子里的面孔。虽然现在没有了帝国所赋予的一切,但是一直以来的随身空间还是绑定在身上的,虽然没法继续用神明的方式打开,但是对于深渊源意志这种级别的存在来说,想要利用一些小手段打开一个一直绑定在身边的空间还是没多大压力的。

容貌上还是保留了我的相貌,或许该说一句感谢嘛?头发再度被染黑,氤氲着一种有些不切实际的黑光。当年因为在炼狱挣扎而全白了的头发,这次在深渊力量的灌注之下再度被全部染黑了么……皮肤变得更白更嫩了,真是没用的设定。左眼之下倒置的国徽已经不存在了,不过倒是剩下了一个更加简洁的逆十字。这我倒是没想到,不过反正当初的用意就是这样,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枝世界的源意志拥有比神明更加复杂强大的权柄,在被深渊改造的时候同时该有的权力和义务也顺便被强加到我的脑海中,虽然对我的约束力并不算强大,但是有的时候该做的事情还是需要做的。

就比如前任深渊之主所说的,接受来自深渊生物的挑战。

不过短期应该并不会有那种不长眼的家伙吧,毕竟我就是一路从深渊的上层刷下来的,一路走一路吃,该弄死的都被我吃掉了,除了最后因为时间不够而太赶直接下到深渊之底,之外能够算得上是挑战者的家伙基本上都被我吞噬殆尽了,所以短期内也就不太担心还要应付挑战者什么的……大概。

划破空气的尖啸骤然响起,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高空突破而下,就像刚才的深渊力量一般,穿透了无尽的迷雾,直至深渊之底。

“卧槽!”我只来得及骂上一句对方就已经一个猛子扎进了前方不远处的虫海。已经完全死掉的虫海此时就像是真正的海洋一般,和液体的性质也差不了多少。当然毕竟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液体,所以沉入其中的生命如果不是利用特殊的力量是无法浮起来的。

“flag立的太早了吗……”我眯起眼睛,看着那明显是目标明确冲着这边来的家伙。刚才还在想着挑战者应该不会来的太早,但是现在看来……刚上任就有人来找茬了啊,这可真是……来挑战我的威严来了吗?正好也可以尝试一下,这来自深渊的新的力量。

就在这时,虫海突然躁动起来,就好像是沸腾了一般,层层的白汽从虫海中冒出。虫海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海水,因此,它也不是按照一般意义上的蒸发来的。那毕竟是无数的虫尸,想要将他们完全焚化成这种气态,所需要的能量可不是简简单单蒸发海水那样的力量。

“啧……看样子还真不是个什么简单角色啊……”我啧了啧舌,慢慢将黑锋推出刀鞘,顿时无尽的杀气迸发出来。感受着那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气势,看来之前我也没能完全发挥出黑锋的力量啊……毕竟武器这种东西,本来也就是用来增幅使用者的力量,因此使用者越强武器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自然就越强。

“无论是亿万年前还是现在,”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虫海中慢慢传出来,“我从来都没被认为过是什么简单角色。”娇小的身影逐渐升空,强横的力量将环绕在虫海上方的白汽横扫殆尽,漆黑的长发无风狂舞,在这寂静的深渊之底,一种来自暴君一般的强横威压如同暴风过境。

“喔……是你啊。”顿时我就放松下来,虽然我并不太清楚现在这个时候天 葬这家伙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但是至少还算是个熟人,而且也不是什么挑战者,“嘛……白猫应该跟你说过我和你谈的交易了吧?”

“你是指那个帮你护着耶梦加得的那个?”天 葬慢慢飘到我面前,“那个尽管放心,虽然说我只是放了一缕意志看着,但是这段时间根本没人去找茬,哪怕是帝国都没精力去找一个游荡在秩序边缘的世界兽。”

“喔……看来那家伙也知道剑走偏锋么……”我摸了摸下巴,毕竟耶梦加得还算是秩序侧的存在,想要在混沌边缘游荡也不是那么的安全,不过比起能够被帝国找到的秩序侧,确实还是那边安全一点,“你来的正好,现在过了多久?在这里面我对时间的感知有点问题。”

“大概两百年左右吧。”天 葬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之前葬月钟爆发的力量大概也就是这样了,侵蚀个两百年左右就差不多能把你毁了。”

“这样啊……”我从怀里摸出那个银白色的钟表,此时的它黯淡无光,早就不复当年的光辉。话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感知到亓一的存在了,他没问题吧?

“问题大了。”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天 葬伸手弹在了我的额头上,“你的那个从属人格,大概已经永远也回不来了。”

“啥?”顿时我就惊了,毕竟这对我而言可是从未想过的。亓一的存在算得上是我最后的底牌,他的强横远不是我能够相比的,再加上得到了葬月钟这样的神器,以及毁灭神的神格,他的战力远胜我数倍。虽然自从那次爆发之后他就没再出现过,但是我一直是有着希望的,毕竟他那么的强不是么?

“有什么好吃惊的啊?”天 葬倒是不以为意的样子,“本来就只是个从属人格,基本上全部寄托在神格上才算是存在,而现在你的神格已经被帝国那边否认掉了,而他也就没了存在的依靠,再加上神器的自爆和毁灭,他能活下来的概率很低。而且在那种无差别的力量爆发中你能活下来还要多亏了那家伙……当然苍狼的力量也算是一部分原因吧。”

“这样……吗……”我看着手里的怀表,一时间心中复杂难名。

“你应该庆幸。”天 葬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于虚空绝大多数的存在来说,力量太多太杂都不是什么好事,你之前就是这样,一个个体内储存着各种各样的力量,现在那场战争帮你洗涤掉了属于我和苍狼的力量,深渊又帮你提纯了一下,现在你的状态要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好你没发现么?”

我看了看天 葬,有些不置可否:“但是这样的话……你不就失去了一个传承者吗?亓一可是难得得到了葬月钟的承认啊……”

“传承者这种东西啊,只有在自身快要完犊子了的时候才真的需要。”天 葬跳着脚,“你以为我和那匹狼一样需要有人记住我么?我可是能够活到下一个虚空纪元去的存在,怎么可能吧传承者看的那么重。再说了……现在满虚空还在沸沸扬扬的找我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血裔。你小子可是已经把这事接下了,就别想着给我偷懒哈。反正这事我是懒得插手了,到时候你要是觉得葬月钟在你手里没用了,顺手给那孩子也行。”

“这样啊。”我郑重的把怀表收起来,虽然这个对我来说蛮有意义的,但是说真的我确实是用不上,难道拿它给亓一上坟么,“话说你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这也太会卡点了吧?”

“嚯……”天 葬眯起眼睛看着我,“看样子你还是不太了解啊,枝世界源意志这种存在可不是像果世界神明那样烂大街的,一旦有了王权的更替,基本上神明层次往上基本上都是能够感知到的。”

“这么方便的吗?”我摸了摸头发,之前还想着给黎酥那边报个平安,现在看天 葬这个语气似乎是用不着了,“不过……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来这里是干嘛来了。”

“虽然别人大概不知道,但是你应该对我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吧?”天 葬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疯狂的笑容,“当年在我拥有了跨虚空航行的力量之后,曾经抡着碧落黄泉就揍翻了天堂地狱。现在深渊出了新王,自然也是要庆祝一下不是么?”

“啥?”顿时我大致就明白天 葬的意思了,这个战争疯子多半又是手痒了,“喂喂喂……不不不,这还是免了吧?”

“为王的诞生献上礼炮!!!”

“哇啊啊啊啊……救命啊!”

轰轰轰轰轰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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