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之前走过的地方,深渊之底倒是安静了许多,就好像没有生命一样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成不变的坠落终于抵达了尽头。
噗通!
深渊之地居然是液态的吗?我伸展开四肢,周围漆黑一片,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漆黑的深海,就连光都达不到的位置,只有一片黑暗环绕着我,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压抑。
我尝试着上浮,却发现这里似乎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液体,想要在这里用类似游泳的方式是不太可能了,虽然是液态但是密度小的可怕,所以其实就跟之前在空中漂浮没什么区别,还是需要特殊的力量来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一种灼热的感觉从皮肤上传来,就好像皮肤在被烈火烧灼一般难受。我猛然抹了一把胳臂,骤然反应过来,这里是深渊之底,哪怕没有明显的生命,也不能在任何时候放松警惕。大意了!这里并不是没有任何敌人,至少这充斥着周围的液体就不是什么善茬。
我眯起眼睛,然后惊悚的发现,充斥在我周围的并不是什么液体。那是根本无法计数的微型生物,就像是虫海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令人恐惧的感觉从全身蔓延,那些虫子已经早在这段时间里渗透进了我的全身各处,此时的我无疑是腹背受敌。
“这次的挑战者就是你吗?”嘈杂的声音响在耳畔,我在极度的痛苦中勉强还是能够分辨的。那并不是谁在说话,那是整个虫海发出震动来发出的声音。这个虫海是可以看做一个整体的吗?还是说,有着更高位的存在通过这个虫海在说话?挑战者又是指什么呢?
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问题,然而我此时已经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那种东西的答案。万蚁噬心一般的痛苦正在蚕食着我的身体,那种从细胞层面被吞噬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难受了。
“喝啊啊啊啊!!!”深渊的能量疯狂燃烧,此时的我早就不再是那个晋升神了,因此属于神明的灵能自然是无法使用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对此就无能为力。在这个充斥着吃与被吃的世界,当我吞掉一个生命的时候,他的一切都会归我所有,包括他在这个世界的生存方式,以及他对于体内能量的使用方式。
强横的能量冲刷着我的身体,将那些在我体内肆虐的虫子统统抹杀,当然这些虫子的顽强程度令人吃惊,抹杀掉他们所使用的力量连我自己都烧伤了大半。
“还真是罕见的方式啊……该说你是愚蠢呢,还是疯狂呢?”那个声音再度说话,语气中似乎带着惊讶。
我将整个人化作燃烧着的火炬,利用强横的力量将周围的虫子排挤开,在虫海中形成一个并不算大的真空层,而直到现在,我才算是有精力去和那个正体不明的声音交流:“你是谁?或者说,你是什么?挑战者又是什么?”
“哦呀?居然可以交流吗?”无数的虫海翻涌着,发出极其难听的声音,“深渊之中已经有多久没有出现过可以交流的生命了……难怪你这么弱也可以走到这里,看来是进化的方向和那些没脑子的不同啊……至于挑战者……你居然不知道吗?每一个深渊生物都是挑战者,他们都有着唯一的也是最终的目的。”
“成为深渊之主吗?”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虫海继续翻涌,“深渊生物挑战深渊之主,而深渊之主则要应对无尽的挑战,否则他就会被推下神坛……虽然这样的事情并不常发生就是了。”
“并不常发生……吗?”我看着周围翻涌的虫海,“那么,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你,也即是这一任的深渊之主了吧?”
“正是。”
“就是这一群虫子啊……”
“深渊中的各种存在都有着自己的存在形态和生存方式,而这之中,所有的深渊生物都有着成为深渊之主的资格,因此并非是深渊之主是一堆虫子,而是这样一堆虫子成为了深渊之主。”
“这样啊……”我眯起眼睛,“也就是说,我只要把你吃掉了,我也就可以成为深渊之主了是么?”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可我并不认为你能够做到。”
“那就试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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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梦加得,enlil。
“你……”亓翼仔细的打量着身穿裙甲的少女,似乎从记忆中搜寻了许久才想起来对方的身份,“居然是你!你居然没死?”
“哥哥没死,你也没死呢,我又怎么会死呢?”黎酥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倒是你,居然成了天使,还真是讽刺……嘛,如果想想你们那所谓的总天使长的所作所为,你这种人要成为天使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呢。”
亓翼挑了挑眉毛:“哥哥在哪里?”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黎酥磨了磨指甲,“嘛,当然,如果你跪下来求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告诉你。”
贾子期慢悠悠的抿着咖啡,对他来说一直以来的生活都太过于无趣,难得有这么好的戏码在这里上演。不过他倒是有些疑惑,虽然说下跪这种动作有损尊严,但是其实在大多数人看来基本上还是很划算的,毕竟稍微跪一下就能够达成目标的话还是比较简单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把所谓的尊严看的那么重。
贾子期当然是不知道,对于眼前这一对针锋相对的两人来说,刚才那句话并非是黎酥一种随口说出来的气话。
在对于他们来说也能够算得上是久远的年代。当然,其实也就是指他们还是孩子的年代。
亓家下一代继承人和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野种之间,怎么可能有什么所谓的兄妹情谊。他们之所以能够玩得到一起去,充其量只是因为亓零在其中做了一个纽带而已。黎酥享受着亓零的庇护,那是那个大家庭里对于她而言唯一的避风港,虽然对于亓零来说那恐怕只是一种施舍。而亓翼虽然对于黎酥相当的讨厌,但是明面上好歹亓零和黎酥也是生活在一起的,他也不能当着亓零的面干出什么来,他自然是很清楚,那样的话他和亓零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至于彻底完蛋,但是还是会产生无法修复的裂痕。
当然明面上不行就暗地里来呗,对于早熟的亓翼来说,他早就学会了大人的手段,毕竟那个所谓的父亲就在最近的距离给他做着示范。
所以当时他暗中没少恐吓过黎酥,正因此两人的关系可真称得上是水火不容。即使是当时的黎酥也很清楚,在那个家里能够守护她的也只有亓零了,所以愈发黏着亓零不放。那时并不知道这一切的亓零还以为黎酥是对他过度依赖,其实那只是黎酥的求生欲发作而已。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杂种终究是杂种。”亓翼讥讽出声,他说的没错,到了他们现在这种境地,或许力量和外貌都和当年天差地别,但是那刻印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嘿嘿……我这样一个杂种,待在哥哥身边的时间可是比你长得多哦。”黎酥倒也不生气,两人之间的仇恨已经无法化解。哪怕是现在她骤然暴怒把对方撕成碎片也无济于事,而且如果让亓零知道了他们之间也就完犊子了。
在这一点上两人的处境其实是一样的。
无论在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孰强孰弱,谁掌握着可以毁灭掉对方的手段和能力。他们都不可能真正的将对方干掉,无论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怎样的变化,交下怎样的仇恨。他们都不会对对方下死手。
而这一切,正是因为亓零的存在。
投鼠忌器,虽然这个成语似乎并不是这么用的,但是的确很贴切。
在异于常人的生活环境中,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有着正常人的三观和思想。而当初在亓家大宅里摸爬滚打的三人更是如此,他们之间产生的错综复杂的恩怨纠缠更是如此,他们对于彼此之间的那种病态的感情一直持续到现在。
而这无疑是十分脆弱的,就像是吊着达克莫里斯之剑的那一缕马鬃,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而无论是他们三个钟的谁,都不希望这层关系破掉。也正是如此,他们谁都不会刻意去做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的事情,就比如黎酥和亓翼之间。
贾子期歪了歪头,似乎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是生死之仇,却又不会让对方真正的死亡。这种相当病态而复杂的感情他并不想去了解,不过至少他不用担心两人在他这里掐架,这就足够了。
黎酥和亓翼的对峙根本不会有尽头,他们因为亓零的缘故或许都保留着底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因为亓零的原因冰释前嫌。
因此亓翼根本不可能从黎酥这里得到任何关于亓零的信息,而其实黎酥也没有多少关于亓零的信息,虽然她知道后者去了深渊,但是很遗憾的是,她也不知道深渊到底在什么地方。毕竟当初亓零过去的方法是直接由白猫给的,他们可没有那个待遇。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隐晦的波动席卷了虚空。
就像是旧时代的王权更迭一般,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宣扬,新王的降生自然会昭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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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那个家伙还真成功了啊。”白猫慵懒的躺在摇椅上,金色的眸子里仿佛倒映着整个虚空。
“你是根本没打算他成功吗?”暗鸦斜了他一眼。
“五五开吧。”白猫揉了揉眼睛,“虽然是那么说了,其实深渊这种枝世界基本上都是和意志息息相关的,天堂的执念和信仰,地狱的欲望,都是意志的一种体现形式。深渊也差不多,如果他的意志真的足够强大,深渊之主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也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行的吧?”暗鸦点了点下巴,“枝世界的源意志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角色吧,毕竟那是超越了神明之上的境界,又或者说,其实那个家伙早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达到了那个高度呢?”
“谁知道呢……”其实根据暗鸦对白猫的了解,当他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基本就相当于默认,“你以为一个有机会能够和混沌之主,秩序之主,虚空之主,末代龙皇这种高度信息纠缠存在长时间相处的家伙,能够不受你们这些大人物的影响?”
【医生还是不让出院,不过好歹还是可以勉强下床了……平常一个来小时的工作量我居然码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