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觉得胜利在望的时候,火龙的腹部突然被黑色的死亡瘴气所侵蚀,紧接着魔术式土崩瓦解,黑色的瘴气化为一道漩涡,撕碎了火龙,萨米利安冷笑着从漩涡中央现身,手中握着白骨权杖。
“愚蠢的人类,愚蠢的魔法师!”他举起了权杖,“腐朽吧!”
黑色的瘴气仿佛有了自我意志,迅速在萨米利安身边聚集起来,化为一个巨大的黑色骷髅,发出刺耳的尖叫。包围圈的魔法师立即开始攻击,火球、冰枪、闪电……无数攻击魔法雨点般的飞向黑色骷髅,在它身上爆炸。
“全体退避!”范娜当机立断,“拉开距离!”
魔法师们迅速后退,但是还有几人慢了一拍,黑色的巨型骷髅突然挥舞干枯的手臂,将那几名动作慢了一拍的魔法师抓在手里,他们的身体在黑色的瘴气中迅速腐烂,化为枯骨。紧接着,被死亡瘴气缠绕的枯骨眼中亮起了红光,化身为亡灵法师的被害者加入了萨米利安的阵营,反过来开始攻击活着的人。
魔法师们虽然强大,但他们毕竟是人类。只要是人,终有一死,与号称死者之王的萨米利安对阵,相性实在太差了。范娜咬紧牙关,展开防御结界抵挡亡灵法师射出的幽炎,几分钟之前,那些不死者还是她的同伴,但是被萨米利安强行转化为不死者之后,立刻屈服于他的意志之下,对魔法师们倒戈相向。
损失不断增加,几名魔法师被击落地面,死于非命。
“这样下去,会全灭!”奥列格转移过来,“范娜大人,先行撤退吧!”
“可是……”范娜握紧了拳头,“的确,我们现在战力不足,想要对付萨米利安还是太过草率了,传令,全体后退,拉开距离!”
“正确的判断,大贤者阁下。”
空中的魔法师们立即与黑色骷髅拉开了距离,虽然双方仍在用魔法互相轰炸,但是已经没有了最初歼灭战的气势。范娜燃烧魔力生成三组火属性咒文,她将它们组合成复杂的魔术式,一个巨大的火球射向保护萨米利安的黑色骷髅,帝都上空立刻绽开一团耀眼的闪光。
“撤退了!”范娜命令,“全体撤离帝都,作战终止!”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手腕却按冷不丁的穿透了爆炎,一把抓住了范娜,虽然她展开结界竭力抵抗,但是黑色的死亡瘴气却在不断的腐蚀结界,很快就把它搞得千疮百孔。
“范娜大人!”
“奥列格,指挥权移交给你!”范娜燃烧魔力,开始修复结界,“立即组织所有人撤退!妾身来为你们断后!”
“属下明白。”奥列格轻轻鞠躬,“祝您武运昌隆。”
说完,魔法师们开始撤退,或使用飞行术式高速脱离战场,或者干脆使用空间转移逃向远方,转眼之间帝都上空只剩下被黑色骷髅握在手中的范娜。
“该死的萨米利安!”她启动了新的魔术式,“跟我一同毁灭吧!”
前所未有的魔力在空中爆发,范娜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启动了第一位阶的大规模歼灭魔术“天火屠城”,这个本来用于攻击地面目标的魔术式被压缩后爆发,瞬间将黑色的骷髅炸的粉碎,来自天空的冲击波击中了地面,帝都精美的建筑在冲击中化为瓦砾,以爆炸点为中心,冲击波向四周扩散,摧毁了沿途的所有建筑。
几分钟内,火球消失了,身受重伤的范娜自空中坠落,心有不甘的望着毫发无伤的萨米利安对自己冷笑,虽然黑色骷髅被粉碎,亡灵法师们化为灰烬,但是作为术式核心的他却毫发无伤。
“这就是……死徒啊。”她闭上了眼睛,“太强了……”
漂浮在空中的萨米利安冷笑着注视着范娜坠落,他一边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位大贤者的尸骸,一边注视着被摧毁了一半的帝都,突然,他注意到一大片红色的残骸,白色的骨骼耸立在破碎的肉块中,犹如一座座墓碑。当他意识到那堆残骸就是他钟爱的血肉巨人的时候,萨米利安气的暴跳如雷。
就在这时,一枚120mm高爆弹冷不丁的击中了他,空中立刻炸开一团火球,紧接着,30mm贫铀弹雨点般的射了过来,将萨米利安打的犹如一块破布。只见天空之上,早已待命的炮艇机“天空毁灭者”进入了攻击航线,机身左侧的武器阵列向萨米利安猛烈开火。
“别得意忘形了!”萨米利安聚集魔力,“只不过是没有生命的金属块而已!人类的造物怎么能跟我对抗!”
黑色的死亡瘴气化为一道洪流,冲击着炮艇机的机身,庞大的机体在冲击中发生了倾斜,紧接着,构成炮艇机的金属开始迅速腐朽,侧面武器阵列的120mm榴弹炮和30mm加特林机炮很快锈蚀成一对铁渣,机组成员试图控制飞机的姿态,但是机身主框架却被严重侵蚀,最后彻底变成锈渣,“天空毁灭者”从中间折断,残骸坠落地面,化为黑色的泥浆缓慢溶解,最后完全消失。
“这难道是,创世碎片!”萨米利安哈哈大笑,“哈哈哈,真是找到好东西了!如果那块碎片就在那小丫头的体内的话,那就太好!如果能把碎片纳入手中,我就能成为神,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说完,他缓缓地将落地面,召唤出一支亡者大军,沿着街道向前推进。
无数亡者在街道上蹒跚而行,化为一道黑色的洪流,向帝都警备队驻守的堡垒前进,然而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在缪拉元帅的指挥下,帝国军已经裹挟贫民撤出了这里。一位少女站在空荡荡的大门前,黑色的泥沼在她的脚下不断涌动,她的左眼被染成了漆黑一片,左侧的银发也被染成了黑色,那副模样犹如骇人的恶鬼。身穿黑色盔甲的无头骑士沉默的站在她身后,她用左手抱着自己的头颅,右手握着一把异形魔剑,浑身上下涌出浓重的死亡瘴气。
“还不够,还不够啊!”澪仰起头,望着天空,萨米利安的术式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帝都很快就会被整体拉入冥界,成为名副其实的亡者之都。但是,她空洞的内心却无法被填满,仿佛被装入了黑洞一样,吞噬掉了一切情感,只剩下一片黑暗。
无头骑士握紧了剑,身上的黑色甲胄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澪慢慢的平视前方,只见一大群亡者正从街道上走来,萨米利安冷笑着漂浮在它们上方,仿佛一名志得意满的指挥官,就连覆盖身体的黑色长袍也因为兴奋而颤抖。
“啊啊……”澪的口中发出低喃,“真的,不够啊……”
仿佛回应她的意志一般,脚下的泥沼涌动起来,一台黑色的四足机械装甲慢慢站了起来,与常见的安装100mm电磁加农炮的型号不同,这台四足机甲安装了两门20mm多管速射跑,和两个55mm榴弹多管发射器,金属风暴发射系统被安装在炮塔两侧,随着火控塔的转动,所有武器瞄准了亡者大军。
“消灭他们。”澪沉声命令。
萨米利安立刻展开了防御结界,这道护盾由死亡瘴气所构成,任何接触到它的物体都会化为腐朽,然而,四足机甲并未开火,第一轮攻击却来自两侧。隐藏在街道两旁的定向地雷被引爆,数百颗地雷同时爆炸,冲击波和预制破片席卷整条街道。未等硝烟散去,街道两侧的建筑物的窗户突然打开,伸出了黑洞洞的枪口,藏在楼顶的鬼面军也纷纷现身。手榴弹雨点般的落在街道上,紧接着,高斯步枪和机关枪射击的声音响成一片。
在爆炸中幸存的亡者们遭到来自街道两侧的交叉火力袭击,僵尸和骷髅动作缓慢,智力低下,它们聚集起来的确会化为无可阻挡的死亡洪流,但是一旦陷入包围,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街道尽头的四足机甲开始射击,密集的炮弹狂风暴雨般的扫过街道,这台绰号“终结者”的特殊机甲专门为扫荡步兵而设计,杀起亡者依然得心应手。漂浮在空中的萨米利安成了一个活靶子,他被一道粒子束烧毁了下半身,然后遭到一个排的鬼面军集中射击,很快就被打成了一块破布。
“该死的人类,”他解放了自己的权能,“腐朽吧!”
黑色的瘴气立刻吞没了街道,将身穿黑色战斗护甲的鬼面军全部吞没,但是,在黑色的瘴气中,却亮起了不祥的红色光芒,凭借面具中的夜视仪,鬼面具继续展开歼灭行动,它们丝毫不受死亡瘴气的影响。
“这是怎么回事儿?”萨米利安大吼,“为什么,我的力量毫无作用?”
“因为这些人,早就是死人了。”澪淡淡的说,“在北地,在凛风堡,无数生命和灵魂被我吞噬,现在,它们都是我的人了,我给了他们最好的装备,最先进的武器,他们理所当然的效忠于我。”
“这不可能,死者之王只有一个!”
“没错,”澪举起了剑,“但你马上就要死了,萨米利安。”
嗡的一声,液态金属剑身上缠绕上了淡蓝色的破坏力场,紧接着,澪脚下的沼泽涌动起来,黑色的泥浆爬上了她的身体,化为一件黑色的重型动力盔甲,在盔甲的肩部,守夜人的徽章闪闪发光,澪非常熟悉这件动力盔甲,它是守夜人的标准装备之一。
重重的踩踏地面,身高两米的黑色钢铁巨人飞奔起来,背后的喷射推进器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在推进系统的辅助下,盔甲再次加速。萨米利安立刻展开多层防御结界,但是澪却冷笑着挥下了剑,将所有结界一刀两断。
“腐朽吧!”后退的萨米利安释放出更多的瘴气,周围的房屋碰到瘴气后,立刻化为腐朽的瓦砾,但是澪却毫不迟疑的冲入涌动的黑色瘴气团,一剑砍掉了萨米利安的右手,然后反手一剑,劈开了他的斗篷。
包裹萨米利安身体的黑色斗篷散落在地,一具腐朽的尸骸暴露在了阳光下,那是一具老者的尸体,苍白的皮肤已经开始出现腐烂的斑点,浑浊的眼睛毫无焦点,枯黄的牙齿从干涸的嘴唇之下露出来,上面满是牙垢。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力量对你无效?”
“你的力量对生者的确非常有效,”澪冷冷一笑,“但是,我早就已经死了,只能怪你太依靠死灵术士的力量,而我们的相性又太差。”
“骗人!你在欺骗我!”
“萨米利安,”澪同情的说,“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也已经死了啊。”
“我,我还没有死!”萨米利安极力否定,“只要找到死亡的真理,我一定能够成为最伟大的死灵术士,与那些被协会圈养的狗不同,我一定能够达到永生!”
“可悲的家伙,”澪举起了剑,“不过……还不够啊……”
“什么……不够?”
萨米利安望向眼前的钢铁巨人,只见强大的灵能从她的身躯内爆发出来,盔甲背后的灵子炉全速运转,喷射出白金色的光粒子。
“最终安全装置解除!”澪手中的长剑发生了变化,剑柄向下方伸长20厘米,剑刃则变大了一倍,化身为一把杀气腾腾的双手重剑。
“你……”萨米利安意识到了危险,“你想做什么!”
然后澪念出了启动命令:“弑神!”
萨米利安脑中警钟长鸣,他立刻打碎了脖子上护身符,一个空间转移术式被启动了,准备将他传送到远方。然而,一切都太迟了!电光火石之间,缠绕着破坏力场的剑刃直接刺穿了转移术式,瞬间瓦解了它。发光的剑刃长驱直入,深深地刺入萨米利安的身体。紧接着,灵子崩坏现象立刻吞噬了他,将他的身体分解成基本粒子。
“怎么……会这样……”萨米利安的头部掉在地上,慢慢分解成光粒子,“我……我是……死者之王……我……不会……死……”
刷的一声,力场剑刺穿了他的脑袋。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澪冷酷的说,“真是逊毙了。”
就在澪拔起长剑的时候,一团黑色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伊都奇从瘴气团中冲了出来,瞪着没有眼睑的双眼,嘴角弯曲,好像在笑。
“澪——!”他举起了刀,“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