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神话传说并不熟,虽然知道她是名为“狰”的上古奇兽,但对于这种生物的生活习俗实在是不清楚,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讨好。
——可惜我的背包落教室里了,不然能用里面的猫粮试试看。
我眼角瞥视着一旁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的真宁,明明肚子里塞下了那么多东西,她身下的沙发依然没有凹陷的痕迹,虽然都说女孩子吃甜点用的是另一个胃,但那个胃难不成是通往虚空不成,连现实称重都毫无影响。
不过话说回来,以我纵横各类玄奇小说的知识,一般来说这种奇兽化身为人时,都会限于人类身体,而呈现出符合那副身体年龄的性格爱好吧?
而看她现在的萝莉模样,说不准我能以“哥哥这有棒棒糖,只要把你隐瞒的事情说出来,我就掏出来给你尝尝好不好?”这套温柔的说辞来引诱她。
不过以现代生活的优渥环境来说,现在的小孩真的还会因为一颗棒棒糖而上当吗?说不定还会一脸嫌弃鄙夷地说:“省省吧,我吃过的棒棒糖剩下的棍子连起来能绕地球三圈。”
就在我思索着该以怎样的方法空手套白狼——空嘴套萝莉时,一道凝实的目光突然出现在我身上,我下意识地追寻着这个目光的来源,转过头去——
真宁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可爱小脸占据了我的整个视野。
她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半跪在沙发上,以让视线与我平行。那张红润的小嘴依旧紧闭着,没有丝毫表示情感的曲线,然而,那对深沉却又明亮的眼眸,此刻却紧紧盯着我的双眼,仿佛要把我这个人剜干削净。
我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刚想要说点什么,她先一步开口了。
“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果然还记得我啊!
本来我还希望昨晚教室昏暗,她对我会没有太多印象,现在看来是我在自欺欺人了。
但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听起来有点像捉小三的感觉?
我说是纯洁的师生关系你信么?
下晚自修了仍在空无一人、黑魆魆的教室里停留,正处于荷尔蒙喷发期的男性青年与饥渴难耐的成熟女性共处一室,却纯粹只是为了探讨学习问题。
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啊!
见我许久未回答,她又接着问道。
“如果你和她一伙,那你又为什么要救我?”
又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难题!
为什么要救你?因为你现在看起来不像昨晚那么凶猛?
还是说救你的不是我而是东郭川,而我只是顺势而为?
“我的角在那?”
拜托!能别发出这种类似“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人生三连问的质问好吧!
搞得我都开始怀疑自己这两天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了。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估计此时冷汗岑岑已经打湿了我英俊的面妆,她把面孔再度拉近与我之间的空间距离。
近得我都能嗅到她的鼻息了,那对清澈的眼睛里更是倒映着我的眼睛里的她的眼睛。
我想要后退,但不知为何却产生了一种无路可退的感觉。
“你喜欢辣椒——嗯?你们在干嘛?”
东郭川的声音打破了我和她之间凝滞的氛围,这让我得以脱离出来,赶紧后撤站起来。
东郭川站在厨房门口,右手上还拿着个锅铲,狐疑地看了看坐回原位,继续安静喝茶的真宁,再看了看一副像是被捉奸在床,而露出紧张表情的我。
片刻后,他开口了。
“我说啊,三年最低,最高死刑……”
“呸!说什么鬼话!我对这种遮住脸就分不清前胸后背的搓衣板才没、没兴趣呢!”
心情慌乱的我急忙否认了这强加于人的指控。
“都这么晚了,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学校再聊吧。”
没等他回复,我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要我送你不?”
“没事!我关门就好,你继续煮面吧!”
头也不回地朝他挥了挥手,我就径直走出门扉,关上大门,骑上阿车,离开了这片弥漫着钱臭味的土地。
一路狂踩回家,仍还残留着夏季气息的夜风胡乱往我脸上拍,给我的头发免费弄了个贵族造型——如果放在前几年时代刚发展的时候的话。
回到家后,不出意料的,楼层上面早已熄灯,我静悄悄的进去,再轻手轻脚的上去,就算没开灯,凭着我对家中环境的熟悉,以及窗外投进的微弱亮光,在黑暗中毫无阻碍的潜行着。
不过遗憾的是,看这情况我是没法洗澡了,看来只能明天早起再补洗了。
于是躺在自家虽然不豪华,但温暖舒适的床铺上,一天下来的疲惫,让我很快就沉入梦乡。
而在完全坠入意识的黑暗中前,我的意识迷迷糊糊地泛起最后一朵涟漪。
可以的话,还是让自己先私下跟佘女梅确认过,再跟东郭川讨论对真宁的应对方法,以及接下来的行动步骤吧……
不然,要是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然后,我就彻底被温暖的梦境所俘获。
如果说我之前故意在晚自修时延迟回家的选择,只是类似夜路走多了见到鬼般,被这怪异海边的水湿了鞋子,卷进了这超乎寻常的夜间世界中。
那么,我在遇到这些怪异后所采取的行动和想法,就是导致我在这个漩涡中越陷越深的原因。
……
……
第二天清晨,我照常来到学校。
当然,被阿猫拍醒,然后给同学NPC买早餐这些事情,就像夜晚坐在电脑前必备纸巾,和上课看小说必放课本夹页上一样,已经成为每天上学前的必要步骤了,所以就不必一一赘述了。
来到教室后,东郭川那小子照常没在,直到上课快铃响了,才踏着点走进教室。
“她怎么样了?”
在看见班主任走出去,朗读声响起之后,我向东郭川问道。
他靠在墙壁上,手肘放在我桌上堆积成小山的课本上,手上拿着本语文书遮住面容,装作在大声朗读的样子,实则在悄然跟我对话。
而虽然我同桌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把书竖起,遮住了他的视线。
“没什么动静,昨晚吃完面后洗完澡就睡了。虽然今早出门时吩咐她不要随意外出,但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遵守。”
“这样啊……”
不!等等!
“她还在你家洗澡了!?”
对于我的大惊小怪,他直接白了一眼:“不然还在你家洗啊?”
“她就没有表现出对现代的高科技一脸茫然的样子,然后你为了教导她使用浴室的正确方法,而亲身进行指导?”
“很遗憾,她看起来很熟悉现代家电——不对!”他猛然醒悟,拿着语文书敲了我一下头。“说什么鬼话呢!像我这么正直的三好青年,会对非人下手?玩什么人兽恋?”
他一脸不屑的说道。
“况且再说了,你以为我有穷到连个娃娃都买不起吗?那种平坦得可以作为直尺标准的身材有什么好的。”
啧,该死的有钱人嘴脸。
这时,我眼角注意到一个身影进来,赶紧说道。
“班主任来了!”
然后我俩就加入清晨的集体朗诵中,直到朗诵结束,然后上语文课,我们也没再对‘解决事件’这个话题有更多深入的交流。
由于佘女梅的生物课一周只有两节,所以昨天上了课的她,要到这周星期五才有她的课,但是幸好的是,就算在我们班没课,她今天在五班还是有课的,并且是在第四节,所以,在第三节下课后,我赶紧飞跑去二楼,想要在上课前截住她。
刚到二楼与三楼的平台处,我就注意到了佘女梅。
或者说,我首先注意到了簇拥着佘女梅的庞大人群。
只见佘女梅正坐在走廊中间楼梯口那张专供老师休息的藤椅上——本应在昨晚被恶灵扇飞了,应该是被人摆正了吧。
而在她身边,则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浩大的人群。
正是被我所命名的“佘女怪圈”现象!
但是现在不是为我出色的命名自豪的时候,现在这种状况可是超糟糕的啊。
如果你不清楚我现在所面临的问题难度,那么请试想一下超市刚开张大减价时的抢购场景,或者是更直接的、我曾有幸去观摩过一次的食堂开饭时的场景,你就能理解我现在所面临的难局。
完全挤不进去。
只不过现在他们抢夺的既不是跳楼大甩卖的优惠商品,也不是满足口腹之欲的美味食物。
他们现在所抢夺的,正是古往今来动物的主旋律——
交配权!
繁衍是生物的第一要素,那些难以繁衍的生物,注定会被自然所淘汰,比如沦落为只能在动物园里以卖萌为生的熊猫,或者据说在某个南美岛屿上因为行动缓慢而一生都无法碰面,以至于频临灭绝的两只加拉巴哥雄龟,和十二头雌龟。
直到之后在科学家的干涉下,送来了某种名为迪亚哥的雄龟,然后这只百岁老龟过上了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把自己种族从频临灭绝中拖回正常龟口水平的幸福生活。
所以,求偶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是一个让种族繁衍下去的,神圣的过程。
想及此,我不由得从面对拥挤人群的烦躁心情,转变为肃然起敬的态度。
因为我现在正在直面生物历史的发展进程中必不可缺的重要一环,这种浓厚的历史厚重感扑面而来,夹杂着些许的氨和消毒液的味道……
哦,对,我身后是厕所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