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只有这么一个声音在我的脑中不停地回响。
在前方等待着我的悲惨结局已经显而易见了。
被扣上冤罪……
后半生在精灵的牢狱中受尽冷眼,了却残生……
愤怒的精灵们组织起大军攻进山谷,将我的部族夷平……
我的名字将这样在幸存下来四处流亡的族人中流传下去:血斧氏族的罪人,兽人之耻布洛克,他为满足自己的肮脏欲望对精灵少女犯下的恶行,致使精灵对我等氏族发起了全面进攻……
不!!!我无力的趴在囚笼栏杆上垂下了头,在心里发出绝望的呼号。
“证人!由于被害人尚未成年,你有义务隐去被害人的姓名!”审判长威严地提醒妃兰。
“十分抱歉,是我疏忽了。”妃兰重新转向审判席。
“那么回到你的证言上来,你刚刚说,你和被害人,在树林里遭到了袭击,没有错吧?”审判长问。
“是的。”妃兰点头。
“也就是说,案发时在那片树林里,主被告人,兽人布洛克·血斧意图对你和被害人实行侵害行为,是这么一回事吗?”审判长继续确认。
但这一次,妃兰却抿着嘴唇,没有马上给出回答。
“证人?”审判长再次呼唤。
站在证人席上的妃兰深吸一口气,然后才缓缓开口:“不是。”
嗯?
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我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到审判长也微微皱起了眉头:“证人,你刚刚作出了否定的回答吗?”
“是的我否认了。”妃兰平静地回答,“事情并不是您说的那样。”
“可你刚才有表明你和被害人遭到了袭击。”
“我们确实是遭到了袭击,但袭击我们的并非兽人。”妃兰淡淡地说道,“而是树林里的野兽。”
“野兽?”审判长瞪大了眼睛。
“什么?”温萨丽检察官也一脸错愕。
只有妃兰显得异常淡定:“是的,野兽。我们被一头野兽袭击了,差点死在野兽的爪下。”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是兽人出面救了我们。”
此言一出,举席震惊。
听众席上的女精灵惊讶地起身,审判长和审判员们面面相觑。
我也完全听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怎么可能!”数秒钟后,温萨丽检察官忽然起身,高声喊道。
“肃静!检察官,现在不是你发言的时候!”审判长反应过来落槌制止温萨丽发作,然后看向证人席,“证人,你刚才做出了和检察官提供的证据相悖的证言,能请你从头讲述一下你所目击到的事件的过程吗?”
“好的。”妃兰点头,“当时,也就是满月祭礼当日的晚上,我和安……本事件中你们所说的被害人,进入到树林深处,却不料被树林中的野兽袭击,在差点丧命的时候兽人现身阻止了那头野兽。他主动提出由他来拖住野兽,让我去叫人来帮忙。他和野兽搏斗,为我争取了离开树林的时间,我找到了学校的教员,告诉她们树林出了事,教员们对树林组织了搜索,后面的事情我就没有看到了。”
审判长听完愣了许久,才眨巴几下眼睛,颇有些迟疑地开口:“你的意思是说,主被告人并没有对你和被害人实行侵害行为,反而救了你们?”
“是的。”
“勘验官,现场有出现过野兽的痕迹吗?”审判长转向现场勘验官代表。
“是……是的,有发现野兽的足迹和爪印,但我们认为案发地点的树林有野兽出没是合情合理的,故认为其与本案无关未写进呈交报告……”勘验官代表怯生生地回答。
审判长眨了眨眼睛,然后表情复杂地转向我这边:“主被告人,由于出现了对你有利的证言,按照规定,你现在有辩解的权利了,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说完拿起了那枚水晶。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紧紧咬合的牙关放松了下来。
她解除了我的禁言。
但这个时候我竟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了。
妃兰的这段证言和事实有些出入,却也没有对我不利的意思。
她是想做什么啊……
心头的疑惑仿佛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让我无法整理好思绪。
我呆愣愣地看着证人席上那个高挑的身影,但她却没有再像刚才那般看向这边,一直目不转睛地望向前方。
“主被告人?”审判长提高了声音再次呼唤。
“唔?啊啊,在!”我缓过神来,含糊地应道。
“请回答,证人的证言是否符合事实?”
这时一旁的罗兰用力咳嗽了一声,我下意识地朝那边瞥去,发现她正对我使着眼色。
这让我的心里稍微有了一点底。
于是我对着审判长开口回答:“是的,就是这样没错。”
“这……”审判长迟疑了几秒,转头和表情同样诧异的审判员们交换起了眼神,似乎是开始“讨论”起来。
听众们也面带震惊地交头接耳起来。
趁这个空当我俯身凑近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笑容的罗兰,压低了声音:“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
如果是罗兰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事先找到妃兰串好证言,那就解释得通了。
但出乎我的意料,罗兰竟摇了摇头。
“不是哦。”她意味深长地笑道,“拜托妃兰做出这段证言的人并不是我。”
“啊?”我不禁一头雾水。
“不可能!简直是胡扯!”这时温萨丽再一次拍案而起。
“检察官,请不要扰乱法庭秩序!”审判长落槌。
“审判长,证人的证词存在疑点,我申请对证人进行询问!”温萨丽举起手高声说道。
审判长略一思索,点了点头:“准许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