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倒映在我眼中的,一脸像是经历千辛万苦潜入女澡堂却目击到正在嬉戏中的女孩子们正在比较着各自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阿姆斯特朗炮长度时——
那种兼具震惊、刺激与恐怖的复杂情绪。
就连人类独一无二的微表情系统,都无法完好的展现出来。
他就以那种眼神,呆滞的看着讲台上木然回看他的我。
最后,似乎只经过了几分钟,却又仿佛足够宇宙诞生继而毁灭的永恒。
所有表情从他脸上逝去。
谁也不知道刚目击到平时帅气有素养的同学,此刻却一反常态充满诱惑性的绑着**躺在讲台上的他,此刻怀抱着怎样的心情。
他只是向我点了点头。
不知道只是在打招呼还是在肯定什么。
然后转身离开。
失去了目光的拷问,让我松了口气——
不对!
我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之后还有人来看到我这副模样怎么办?
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他离开啊!
这唯一的灭口机会!
“不!等等!救救我!”
听到我的呼喊,东郭川停下了脚步。
然而他像是在回避什么一样,并没有转过身来。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是被人绑在这的!快把我放开!”
他迟疑了下,开口道:“放心好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念在我每周只有一次踢你椅子的友情份上!快来帮我解绑!”
闻言他立即转过身来,怒骂道:“你小子还好意思提这事!这里面哪里来的友情!”
“不然你每次睡觉我都踢的话你不就没法睡了。”
他愣了愣:“好像是这样……”
“是吧!”
我企图趁着他脑子混乱之际把我踢椅子的行为正当化。
然而可惜他之后迅速反应过来。
“呸!老子信了你邪!这种只打了你左脸没打你右脸就要懂得感激的狗屁说法!”
“得了!说得好像你就没少玩我一样!今早的事还没给你算账呢!快点!”
这句话说出来我突然感觉里面的用词有点不太对,不过幸好他似乎没察觉到其中内涵。
他的脸色还是有点迟疑,不过随后咬了咬牙,像是视死如归的勇士般向我这大步走来。
“这个可能不太好结,你最好……”
未等我说完,他从裤袋里抽出一把裁纸刀,推出刀刃,动作迅速地往我这挥了几刀,粗实的绳索竟然直接碎散落地。
束缚的解脱让我浑身一松的同时,心底还莫名有点怅然若失。
不过这些情绪之后就被我的讶异所覆盖。
“我靠,你小子是练过的吗?并且居然还随身带着把刀。”
他把刀放回裤袋,随意说道:“就是为了避免遇到你这种变态,我才会带刀防身。”
“所以我都说我才没有这种癖好!”
我下了讲台,拍了拍被粉笔灰弄脏的裤子。
他挑了挑眉:“哦?那是谁把你绑在这的?”
“是……”
我刚想说出口就停住了。
因为我此时突然意识到,如果我真的说出是佘女梅把我绑在这的。
那情况,估计会更不妙吧。
试想一下,在夜里的教室,一位生物老师将一名班上学生用熟练的手法捆绑在讲台上,是要怎样才会形成这副画面呢?
难不成是这位学生虚心好学,前来向老师深入探讨生物的繁衍之道,然后这位好为人师的女士,就将自身多年所学毫无保留的贴身传授?
嗯,这样看来似乎确实是好一派良师谦生的形象呢
——在里番的层面上。
“额……”
见我迟疑着说不出口,他伸出手想拍拍我的肩膀,然而像是想起什么,又不着痕迹地收回。
“放心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点小秘密。就算是变态,只要不危害到他人,那就是好变态。”
不,能不能别摆出一副理解我的苦衷的表情?
“好了,如果你没有什么想继续进行的事情……”他意有所指的说道。“那现在就赶快回家吧。”
随后他又劝告道:“不过就算没有保安大叔来锁门,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为好,毕竟可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善解人意的。”
你那不是善解人意,而是擅解人意吧?
虽然在经历了这种羞耻得足以让人打穿地壳的事情,我确实也是想立即回去。
但是,想想待会红毛豹子可能会出现。
而佘女梅则要一人对付,我就不免有点迟疑。
她现在也应该潜伏在附近哪里正窥视着我吧。
而之所以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现身出来,那估计也是为了避免被东郭川误会吧,毕竟她并不用负责晚自修,没理由晚上出现在学校内。
所以我现在应该岔开话题,并且反劝东郭川赶紧走才是。
“你倒是,那么晚还来教室干嘛?”
我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毕竟他可是外宿生,现在理应在家了才对。
“难不成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立即否决:“不,我绝没有你这样的秘密。”迅速和我撇开关系。
啧,好不爽。
但我现在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不知为何有点尴尬地摸摸头:“那个,你也听说晚上会有火焰怪物的传说了吧?所以……”
所以是出于年轻人的好奇心,还有对刺激事物的追寻,才特地留在学校么……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我偶尔留到熄灯才走也是这个想法。
“那你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他默默地看着我,刚想开口我就立即伸出手:“停!不用说!我知道了!”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刚才的场面更奇怪的吗?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就走吧。”
我走在前头带着他一起走出教室,往阶梯走去。
我打算先把他带出这幢教学楼,然后再偷偷绕回来。
一路沿着阶梯往下,走到五楼,再接着四楼。
“说起来,”他突然出声道。“你好像每天晚自修都挺晚回去的吧?”
“是啊,不像某个把下课铃声当作起跑枪声的家伙。”
“那你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奇怪的声音?
这时我突然想起昨晚的事。
“像是,敲击石头的声音吗?”
他停下了脚步,脸色凝重地看着我。
“你有看到声音的——”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一道音调多变的声音陡然在寂静的教学楼内响起,听上去像是敲击石头的声音,却并不只是单调的叮咚声,而是有着某种奇妙的韵律,如同具有乐谱般富有节奏。
声音似乎是从下方传来的。
我和他的脸色立即一变。
只不过接下来我们的行动有所区别——
我转身就往楼上跑,他却反过来往楼下去。
我赶紧想叫住他,然而这家伙居然撑着石护栏一跃就直接跳到下层的阶梯上,迅速稳定身形后,再次跑动起来,眨眼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这让我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那只可是货真价实的豹子啊!
不,看那样子或许比真的豹子还凶猛呢。
就我们两个肉体凡躯冲上去,下场不会比昨晚的木门好到哪去。
毕竟不说我这个只能当排骨熬汤的身子,我也没见东郭川这小子平时有积极参与什么运动,就算面对一个快如豹子的运动生都够呛,何况是一只就算来一打运动生估计也照啃无误的豹子。
所以理智思考,此时应该先叫上比豹子还更有野性的佘女梅,再考虑是逃跑还是对抗。
但是……
“啧,这个白痴!”
我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佘女梅应该有听到声响才对,或许会认为我们会往上跑,所以继续在上面埋伏。
但是如果待会没见到我们的身影,她应该就会知道是出了一些意外,然后下来查看。
所以我现在只能祈祷两人合力能撑到那时候了。
我并没有他撑着扶手往下跳的能力——这和勇气无关,就算不会撞破头,扭到腿对于待会的情况也会是致命的弱点。
所以我只能老实地从阶梯上三步并两步的跳跑下去。
猫科动物似乎都有戏耍猎物的本能,但愿那只豹子在下嘴前也会先玩弄一番,那样生存几率也能有所提高。
在情急之下脑子没法涌现太多策略,毕竟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在现在时代还能有这经验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动物园管理员了。
所以只能随机应变了。
现在的我如同即将上战场的年轻战士,为了友情而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还”的壮烈心情,幸好此时并没有能让我立下“等我打完这场仗就XXX”这种FLAG的人对象,所以应该不会那么凄凉。
(虽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连能让你立FLAG的对象都没有,才更凄凉吧。)
然而,当我热血沸腾的一个飞跳,跃到二楼与三楼间的平台,还耍帅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时,映在爬起来的我的眼帘里的景象,却与我所预想的大为不同。
首先,原本应该冷清无人的教学楼内,此时却凭空多出了一、二、三、四……七,整整七个人!
就算刨除掉东郭川,也有着六个人在二楼走廊上。
而本应出现的红毛豹子,此时却不见踪影。
并且看现在的状况,似乎也并不太对。
新出现的五个人不知为何围住了东郭川,而他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警惕地看着这些。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大事。
更为引起我注意的。
是在东郭川身边,居然有着一个萝莉!
萝莉看上去才到东郭川腰际,一头黑色短发如同倒扣的西瓜皮般盖在小脑袋上,却遮掩不住底下那对明亮的眼睛,里面有着别于年龄的睿智与沉稳。
虽然一张小脸上面无表情,但看得出来也在防备着旁边的人。
当时的我自然是不可能知道这个三无萝莉叫什么名字,并且对我来说有着怎样重大的意义。
但现在,正在撰写回忆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她就是给予我卵石的人。
没错,也就是我的老婆!
因为这是现在身为著名作家的我所说的话,所以千真万确!
所以各位现在拿出笔来划好了,这是重点!
如果以后出题有考到“阿人的老婆”是谁,那你们就可以写出她的名字了。
不过当然出题方式可能有所改变。
譬如变成“她,改变了阿人”,或者“她的背影”,当要你说出文中的“她”所指代的是谁时,你就要能写出来。
就像写出罗密欧的情人,梁山伯的恋人,和大帅哥的妻子一样。
你们要能立即写出相对应的名字。
她的名字是——
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