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敛了架势,环视了一周,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惊愕的样子看着我,就和正常人的反应一样,然而那个白发的女孩却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似乎我这样的举动对她来说更多的是兴趣而不是惊愕。
这家伙不正常,即使在这个本身未知量就很多的世界里,也不正常。
我倒是不在意那些顾客的眼光,本来我也没对他们造成什么损失……如果有心脏病被我吓死了除外,反正我是不会觉得尴尬的。我收起仿犹大重新坐回去:“没,只是觉得你有些可怕而已。”这倒不是我在开玩笑,这家伙的身上的确有着让人不安的因素。
和黎酥不同,我现在对黎酥的警惕和恐惧源于她给我造成的心理阴影,是比较特殊的,而眼前这家伙则是属于普遍的那种,我会觉得她可怕,是因为她身上真的有能够让我害怕的因素,但是我并不清楚那是什么。
“哈哈,你这家伙说话果然有意思。”女孩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又点了一瓶烈酒……话说这家餐厅有这样的酒也是不容易,毕竟这种虽然人气不低但是少有人喝的高度数烈酒一般的餐厅还真找不到,通常应该是酒馆什么的才会有供应,“我叫……夜枭,你呢?”
不是真名啊……我眯起了眼睛,对方在说名字之前有一丝卡壳,显然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自然是因为那并非她的真名。不过无所谓,其实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只要其代表的事物明确了,代号是什么也无所谓了:“亓零,听你这口气……似乎认识我?”她刚才说的话是我说话果然有意思,果然这个词可不是可以随便乱用的。
“嘛……谁知道呢?”夜枭打了个哈哈,显然是想要蒙混过关。
我自然是知道永远唤不醒装睡的人这个道理,也就没指望对方能给出理由,她认不认识我其实也只是次要的问题,对于我本身来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影响。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对方,总觉得有些微妙的违和感,但是又说不出来。不过还有其他发现就是了:“同类么……”
“同类么……你是这么认为的么?”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夜枭摸了摸下巴,“确实咱们都应该是那种从来不被束缚行事风格诡异多变,思维方式也有些放纵的类型。不过,要说同类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有些不同的。”
我横着死鱼眼看着她:“比如?”
“这个就要你自己去摸索了。”夜枭摊了摊手,似乎并不想要告诉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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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了个哈欠,坐在公园的树下看着天空,虽然刚才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不过这个空间,或者说这个城市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比较正常的。和类地球文明一样的繁荣,一样的腐朽。与其说这是一个城市,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国家来的恰切,有着权力机关,也有着检查机关行政机关,反正具备了一个小型社会该具备的一切。
当然由于是类地球文明,所以该有的也的确会有,比如腐败、拜金、权力至上之类的人类的通病,这也是正常的。过度的贪欲和对权力的执着终究会将凡人拉入深渊,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和那个名为夜枭的女孩聊了半天家常,半句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似乎是对方可以引导了对话的走向,这心机有点危险啊……当然聊天的过程中我们也在互相观察,她有没有观察我另说,但是我是一直在观察她的,不过啥都没看出来,即使用了信息层面的视角,那家伙的信息也不过是和普通人一样……但是她并非常人。除了思想上和我有些类似的怪异之外,她的气质和气场也完全不像是凡人,虽然她的信息是凡人的。
这个城市必然有着自己的秘密,就像是一台自律机械必然有着一套运行代码和一个智能端一样,这座城市的运行代码应该是保证类地球文明社会的运转,但是完全不能肯定会不会有异常的存在,因为类地球文明未必就没有超自然存在,我家那边就是这样的。
在正常之中寻找异常之处,这样才能完全搞明白这个城市的秘密,但是正常和异常的标准又是什么?再加上这个城市里还有着可以无声无息秒掉无人机的存在,以及不知道躲在哪里暗中观察的座天使……看样子这里的生活并不会那么的安逸。
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脊梁开始上蹿,来自本能的反应让我下意识的反转了空间的相位,紧接着我一直靠着的那棵树便消失了,留在原地的,只有一个还在冒着金色火焰的大坑。
虽然此时公园的人并不多,但是这样惊人的现象还是引起了大范围的关注,惊恐的尖叫此起彼伏,然后便是毫无目的的抱头鼠窜……嘛,也算是凡人的一般反应了,挺正常的。
“偷袭也就罢了……”我不紧不慢的从相位空间里反转出来,抓抓头发看向天空中那圣洁到耀眼的天使,看向那双由于极度的愤怒和仇恨而变得赤红的双眸,“杀气这么明显,想不发现都难啊……你这种垃圾功夫也能成为座天使?”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座天使的口中不断叨念着,仿佛诅咒。象征着天使身份的羽翼张开,洁白的羽毛上浮现出耀眼的光芒,然后无数由圣光构成的利箭便如同暴雨一般洒下,将半个公园都笼罩在内。
“真是白痴,”我慢悠悠的掏出仿犹大,然后打开雨伞一般的能量罩,“真以为这种大范围的分散攻击能够对我造成什么威胁么……”虽然座天使的强大毋庸置疑,但是如果是将能量如此分散的攻击,要平均到某一点上也就不剩什么了,以仿犹大的护盾还是可以挡住的。
“嘛……说起来好久没有在生死线上挣扎过了。”我慢慢打着仿犹大牌雨伞腾空而起,漂浮到和座天使差不多的位置,“我的教官曾经教育过我,唯有在真正的生死之境,才能取得更高的成长。但是我一直都没有那个机会啊……无论是黎酥还是天 葬,都没有真正要杀我的意思,不过嘛,现在的你似乎对这个执念不小的样子。那么……”
巨大的十字架在身后展开,苍蓝色的灵能在天空中燃烧出华丽的国徽。
“来试试看吧!你究竟能做到怎样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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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自称夜枭的女孩扣着耳机走在路上,还一路跟着哼着歌。这种举动如果放在一般人来说都会显得很没品,但是对于她这种级别的存在来说,只会显得比较可爱。
没错,长得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乱世慷慨我行歌~千万人总有相和~所有人间烟火……哎呀哎呀。”不得不说她唱出来的歌还是蛮贴切的,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隐藏在乌鸦面具下的双眸发出凌厉的光辉。可爱的少女歪了歪脑袋,“我想要相和的可不是这种人啊……”
“蒸汽朋克时代的医生吗?品味还是不错的。”夜枭停下了脚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对方的面具,“医生是解决疾病的存在,那你的工作是否也与之类似呢?”
“我们的首领想要和您会面,”躲在面具下的人发出嘶哑的声音,显然是经过处理之后的声音,大概是不希望暴露身份吧,“请您和我走一趟。”
“哦哦……那么,”夜枭将双手背在身后,一下一下的踮着脚跟,动作相当的少女,“如果我拒绝的话你会怎么样呢?”
“强行使你拒绝不了。”对方的声音一成不变,似乎没有什么情绪的波澜。
“哎呀哎呀……”夜枭似乎很伤脑筋的看了看周围,虽然她的形象还是可以用非主流糊弄过去的,但是对方那超过两米的身高和脸上奇特的面具却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将目光投向他们的方向,他们两人就好像两把插在水中的利刃,流水会避开他们继续前行,没有任何的交集,“认知干涉啊……真是挺高明的手段呢。不过,你并不知道你面对的究竟是谁,仅此而已。”
冰冷的气场从女孩身上爆发出来,等身的惨白长发无风自动,鬓角的长辫如同狂龙一般环绕身侧。嘴角扯开一抹邪魅的笑容,漆黑的能量在掌心中扭曲。仿佛猛然惊醒的沉睡猛兽,它再度重临世间,咆哮着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对面的黑衣人也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他伸出手,很自然的从衣服里摸出一柄和他差不多高的不规则武器,那看上去到更像是一大团不规则的石柱。那凹凸不平的柱身上镌刻着复杂的纹路,同时还镶刻这三枚颜色各异的晶石。
“哦哦……居然是炼金武器吗?真的是相当的怀念啊。”夜枭歪着脑袋,咧着嘴看着那个奇奇怪怪的武器,不过他的状态完全还处在放松的架势,似乎是在回忆很遥远的往事,“虽然在神明之上毫无市场,但是在凡人中却是不可多得的神器啊。”
对方才不会管她的感慨,直接抡着石柱就冲了过来,乌鸦一般的面具在血色的眼眸中不断的放大。
没过多久,大地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阵仿佛余波一样的颤抖,一时间整个城市人心惶惶。
“嗯?”夜枭仰起脸看向了某个方向,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不住的把玩着手里的乌鸦面具,“嘛……虽然还是有着不小的不同,但是这惹事的能力看来咱们还真是差不多啊。算了,就算咱大发慈悲了一会吧,去帮你处理一下吧。嘿咻~”她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小心的避开脚边的沟壑,然后用手指转着面具慢悠悠的离开,就好像郊游的少女。而她刚才起身的位置,只剩下了一个遍布着蛛网状裂痕的大坑,和一堆石块一样的碎片,以及一大滩血迹。
然而还没有走远,她的脚步突然一顿,侧目看向周围的一个小巷,那是一个死胡同,里面虽然达不到脏乱不堪但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多半只是流浪汉或者乞丐才会驻留的地方。
“嗯?”夜枭的行动力永远跟得上他那和某些疯子一样的思维,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死胡同的尽头,那里是个垃圾堆,由于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所以除了扔垃圾之外这里的居民似乎并不会关注这里的样子,“这个信息……天堂出状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