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纳德骑着马和哈罗德并驾齐驱,伸出手拍了拍回头仰望黄金叶城墙的哈罗德,他说道,“哈罗德,咱们该走了。”

哈罗德的眼睛紧盯着城墙上忙碌的鸢尾花骑士们,眼睛藏着一抹阴毒,“阿斯蒙德,迟早有一天……”

“哈罗德。”梅纳德的声音打断了哈罗德的发言。

冲着他摇了摇头,梅纳德两腿一夹马肚子,“别说了,咱们走吧。”

最后望了眼高耸的城墙,哈罗德恨恨的说道,“走!”

审判之剑骑士们的脸被遮在眼前的面甲全部遮掩,冰冷的铁盔将他们的表情掩盖,不过依然还是能从凝重的空气中嗅出几分垂头丧气的感觉。

在经历了大营的挫败后,审判之剑的旗帜都显得有些低垂。

身为大陆上有数的天之骄子,审判之剑骑士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失败的苦涩感。

这并不是什么多好的体验,一言不发的沉闷气氛说明所有人都准备用沉默来冲淡这种感觉。

“哈罗德阁下!”

哈罗德阴沉的脸转了过去,一张他不是很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不过来人的身份却并不难识别,鸢尾花的制式铠甲说明了他是鸢尾花骑士团的一员。

哈罗德只是望了他一眼,就扬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鸢尾花的骑士这种时候来还能有什么好事,哈罗德认为这帮家伙肯定是来嘲讽他的。

“哈罗德阁下!”鸢尾花骑士并没有因为哈罗德的置之不理而气馁,反而催动圣力加速向着哈罗德跑来。

哈罗德的右拳紧握,嫌恶的看着挡在前进道路上的鸢尾花骑士,“难道刚刚的折辱还不够吗?阿斯蒙德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我承认他赢了还不行吗?”

鸢尾花骑士盯着一脸阴霾的哈罗德,哈罗德气愤的样子使他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我并不是来给您添堵的,与之相反,我是来请求加入审判之剑的。和您一样,我实在是看不惯阿斯蒙德的所作所为了。”

哈罗德气的笑了,他还是不相信骑士的话,“加入审判之剑?”

骑士右手放在胸前,对哈罗德作出了臣服的姿态,“鸢尾花骑士团第一大队副统领福克斯恳请您允许我加入审判之剑骑士团,成为光荣的神之利刃。我坚决无法忍受在一名安格玛人的统帅下做事。”

“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一大队是格洛瑞的部属吧,你是格洛瑞的手下?”哈罗德的嘴张开到一个夸张的角度,握着马鞭的右手轻轻的在脑后挠了挠痒。

福克斯看着哈罗德,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垂下的拳头略略缩紧。

这件事,成了。

格洛瑞和哈罗德的矛盾并不是什么秘密,在暴露了身份后,福克斯感觉自己脱离鸢尾花的愿望很快就能够实现。

“没错,格洛瑞是我的上司。”福克斯轻笑,“不过那已经是过去时了,现在的我志愿加入审判之剑,从今往后您的意志便是我贯彻的方向。”

福克斯斜瞥了一样不远处的城墙,忽然发现格洛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大猩猩面沉如水,原本正投入到如火如荼重建工作中的鸢尾花骑士们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们的目光都灌注到了格洛瑞的身上。

上百人凝视的目光让福克斯的略略心惊,咽了口口水,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干脆直接和远处的格洛瑞对视,福克斯向着格洛瑞比了个口型。

小子,你骑在我头上的日子过去了。自己去伺候你的劳什子圣子吧,老子不干了。

格洛瑞盯了福克斯一眼,眼中的感情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有愤怒,有惊愕,不过更多的还是反思。

在城头站了一会,格洛瑞扬手冲着处于停滞状态的骑士们喊道,“大伙干活,救世军可不会给我们多少时间。”

既然他要走就走吧。

格洛瑞扛起一根四五米高的木头转过身,再也不看福克斯一眼。

忘记了鸢尾花信条的人,不配再穿上那身象征着高贵与荣耀的铠甲。

哈罗德也注意到了福克斯和格洛瑞的一番交锋,略有兴趣的看着发生在身边的这一幕,“有意思。”

格洛瑞的转身几乎断绝了福克斯的退路,心一横他半跪在地,将长剑双手捧上,“我请求您允许我以审判之名行走世间。”

空气仿佛凝固,寂静的城郊只有战马时不时发出的喘息声与知了的鸣叫声作伴。

哈罗德望着福克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

他翻身下马,走到福克斯的身前,并不急着接过福克斯的长剑,而是上下打量着他。

福克斯的面颊上冷汗横流。

终于,哈罗德动了。

福克斯感觉面前划过一道凌厉的冷风。

啪!

哈罗德高扬的马鞭抽在福克斯的长剑上,同福克斯日夜奋战的伙伴被哈罗德抽进了泥土之中。

雪亮的剑身上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土。

哈罗德毫不留情的踩在福克斯的长剑上,灌注着圣力的尖锐骑士靴一脚跺上去,长剑应声而断。

呛!

哈罗德从骑士靴旁用来放匕首的小口袋里抽出一条丝巾,不紧不慢的擦了擦骑士靴的后跟,仿佛福克斯的长剑将他的靴子弄脏了一般。

不屑的望着福克斯,哈罗德吐了口吐沫,“鸢尾花都不要的废物,我审判之剑又怎么会接受。我这里可不是收容格洛瑞抛弃的垃圾的地方。”

砰。

福克斯感觉自己脑子里的某根弦断裂了一般,捂着胸口,福克斯感觉自己的脑袋疼的难受。

哈罗德转身上马,看都没看福克斯一样,冲着沉默的审判之剑骑士们发号施令,“咱们走。”

饱含着志得意满的感受,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

踏踏踏,踏踏踏。

审判之剑骑士们的战马从福克斯的身边踏过,那柄被哈罗德折断的长剑被奔腾而过的马蹄一次又一次的深深的踩入松软的泥土中,直到再也看不到它的影子。

福克斯的荣耀与骄傲也和这柄长剑一样,被永远的埋葬,与之为伴的只剩下污秽的泥土。

福克斯的双手颤抖着,他的体面,他的意志,他的希望。

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如坠冰窟,他感觉不到世界的温度。

回头望向城墙上昔日的同伴,大多数人都故意躲避他的目光。而选择面对他的鸢尾花骑士,则毫不遮掩鄙夷的眼神,仿佛在说着——你活该。

世界都是黑暗的,看不到一丝的光明。

福克斯捂着脸,不让别人看到他痛苦地表情。

阿斯蒙德,都是阿斯蒙德!要不是那个安格玛人,我又怎么会落到这幅田地?

还有格洛瑞,斯通斯,这帮满口仁义道德的骗子!

都是你们的错!

“啊啊啊!!!”福克斯站在郊外的土地上,痛苦地嘶吼着。

然而却并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并不值得关注。

叮。

一枚精致的玉牌从陷入癫狂的福克斯口袋中掉落。

福克斯低下头望去,“这,这是……”

这是溪谷城的那个雨夜里,他得到的玉牌。

深红色的血瞳,那是不能忘却的记忆。

黑衣人的话再度在福克斯的耳边响起,“你想要变强吗?”

“我想。”福克斯喃喃。

“那么,拿上这块玉牌到荆棘谷来找我”像是魔鬼的低语,黑衣人的轻笑道,“我在那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仰头望天,阳光刺得福克斯的眼睛发胀,“恭候、我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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