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这么大人没听过要求那么多的,小伙子看来生活水准不低,只是这么一来干脆不要舍友如何。但阿笙明白这里的基准是建立在两人互相监督的情况下的同居,也就是说自己之所以是倒霉蛋,大概就因为之前安排过来的舍友都被这年轻人给整得不行。

只是这么一接触感觉还好,至少退一万步来说并非蛮不讲理上来就暴揍一顿展示一下自己权威的那种人。

看来做人难,如今居然难出了新高度,阿笙没有办法,但对于他这般的小人物而言,适应和忍耐才是最大的本事,反正都来到这破地方,努力挑战自己,这一次要伺候的主子换了个方式,不需要自己瞻前顾后前赴后继的服侍打点好一切,而是要让自己当个隐形人。

察言观色的阿笙连连说好,又是双目无神的躺回到了床上发呆,奴桑这女变态怎样了,科斯塔曼帝国如今怎样了,当初住了多年的谍报训练基地和孤儿院怎样了,天空都怎样了,大剑圣的战死该是铁板钉钉,艾玲夫人又是如何。

那女人啊,想不到居然会这么的倔强,到头来软骨头也就只有自己嘛。本以为一起不伦通奸的德性也就如此,滚了这么多年床单都只看到艾玲她软弱抱怨的一面,然后最后一刻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都不了解这最熟悉的陌生人。

最不愧是,天空都的女人。

想到这里,阿笙轻叹一声,随之警觉似的偷瞄了一下旁边的年轻人,果然这家伙耳朵就是一抖,显然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十分在意。

“都是神经病啊。”阿笙内心骂了一句。

只是能够安心躺在床上发呆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傍晚十分忽然外头就是一顿热闹了起来,显然是原本在外劳作的苦工们下班回来,顿时整个裂缝峡谷都沸腾了一般。阿笙这属于最靠边的宿舍,隔着老远,但已经感觉到阵阵喧哗轰鸣如同菜市场集市一般,阿笙很想出去看个究竟,但是碍于身旁的年轻人却选择继续躺着。

他有好多问题,比方说为什么这舍友并没有出去干活,到底这里的劳工是怎么分配的工作的,然后宿舍除了这里还有没别的地方,那些空着的房间这么多为何不利用起来,更令阿笙在意的是,新人来到这地方,有什么规矩要遵守的。

这破地方还不是监狱,监狱有着监狱的规矩,当然也可以类比监狱,可是监狱的规矩一般来说算得上是地方黑帮文化的延续,机械岛的劳工们用脚趾头想也清楚并不会有太多天空都的人,定然是来自天南地北各种由头的,规矩是机械岛本身流传下来的,阿笙就要弄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按照阿笙往常的德行,要是能够出去的话,定然是赶紧贼眉鼠眼的锁定宿舍中那些个有权势的小组织然后依附上去,再怎么不济也要团报天空都人凑成团报互相取暖,不然新人来到这里的下场通常十分凄惨。

果然,阿笙起身悄悄的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外头的声音,房间虽然空间不小,但是窗户却没有,除了顶上有两处通风口之外,出口的铁门上有一眼缝,那是给管理员宿舍长他们巡查的回收抽开来看着用的,阿笙就算拨开也因为太过狭小瞅不到右侧远处的视野。

笑声,成片的笑声排山倒海似的涌来,喧闹更盛,接着又是连绵不断的哄叫和口哨。阿笙虽然并不清楚发生什么,但肯定有些群体事件正在进行,但这么大动静显然宿舍长管理员他们也没有动静,应该是对这种事情选择默许。

阿笙的脑海中能够模拟出一幅幅画面,新来的粉嫩**们被那些老油条从宿舍里头抓出来然后围上去一阵招待,漆黑油腻的脏手三百六十度的戳在他们的身体脸面上,他们对新人兴致勃勃,是不是就没来由的甩个一巴掌或者擂一拳头,他们询问着新人们的来历去处,以前可都是做什么工作的,甚至于……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对那些长的稍微白稚粉嫩的男人吹起了口哨,胡乱上下摸索起来。

真是多亏了这无与伦比的监狱类比画面想象力,阿笙也是被自己一阵恶心,彷徨不安的心跳似乎要把血液从喉咙给压出来一般,他蹲在铁门旁却不愿意躺回床上,外头一直在闹腾,很快就是听见了欢呼声和哐当啪嗒动手打架的声音,各种叫唤夹杂着来自天南地北的各种语言编制的粗口,很快的欢呼声变成了整齐的呐喊,显然胜负已分,胜利者在呐喊中高举着手臂,也许正用他肮脏浸泡过机油的黑脚踩在失败者的脑袋上来回揉搓着脚底板。

天空都自然是尚武成风,平均人民素质和战力极高,但话说回来了,能被迫出来逃难的,大多要不是没骨气的就是没实力的,被这些个凶悍的机械岛“老人”们按在地上胖揍也完全正常,阿笙闭上眼睛面露一丝痛苦,多少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住了八年没有感情也有同情,往坏处想想,下一个说不定就是自己。

很快的打架在巨大的铃声中消停下来,晚饭时间已到,所有人似乎瞬间对这些个新鲜人失去了兴致,纷纷都是走回到房间里头拿起碗筷然后朝着饭堂进发。

阿笙也是十分应景的肚子咕噜叫唤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仍旧躺在床上不动的年轻人,只得是自己悄悄拉开铁门出去吃饭了,只是他到最后都没问出来到底哪里能够领取碗筷和生活用品。

从自己宿舍所在的裂缝里头朝外走去,方才进来时还相当安静空旷的宿舍此刻感觉热闹非凡人山人海,两侧上下几十层里里外外的走廊都站满了各色人种的老少青壮,阿笙越发是没有安全感来,自己这一波天空都的男人们从空艇分拨赛选之后,到了这个片区的也不过是满打满算两百人,可眼下估摸着这裂缝峡谷住着的劳工至少不下一万,看来注定了就是要被人欺负的弱势群体。

阿笙自己却并不是天空都人,归根到底算有一半科斯塔曼血统,而那倒霉的空盗父亲到底什么来头也不得而知,但阿笙可不敢向科斯塔曼人抱团,这种地方站队就很重要,尽管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也是行事为人的大原则,但太过软柿子上来就变脸转抱大腿恐怕并不会有好下场。

走廊上躺着好几个还算面熟的天空都人,有些是在空艇上住在别层的,而有些却住在阿笙同一层哪怕就在隔壁。果然蹑手蹑脚的踱了几步好不容易是想要一一躲开,忽然脚踝被人就是一把抓住差点没有面朝地的摔了个狗啃泥。

“喂,扶我一把。”

阿笙真是不想和这些刚闹完事了的人搭上关系,正想着要一脚踹开,回头看着却是那之前骂骂咧咧的中年人。

“我靠,你这早上才被那些机械人佣兵打的要死要活,然后一进来又惹事?”阿笙叹了口气,只得是凑到他身边把人给从地上扶上了墙边“大哥哟消停点行不,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初来乍到,低个头弯个腰,都是您的爷,说说好话也就认了,不要牛脾气倔着。”

“都是天空都来的,怎么就有你这孬种,天空都的人,坐的正站得直,绝不轻易低头。”中年人侧着脑袋吐了口血水,里头还有半截断牙,脸庞一侧肿的老高,看来是被打惨了。

“嘿嘿,我就是个小驼背,生来腰就是弯的。再说了,我告诉你啊大哥,现在可就是你不轻易但也要低头的时候了,不然我说你,身强体壮,为何不留在天空都保家卫国?”阿笙笑嘻嘻的说道。

“要你多事。”中年人似乎被戳到痛楚,挣扎着要站起身子来“球球的,要不是他们三四个人围着我打,一对一我肯定能赢。”

“赢了如何,赢了你就能当大头了?这里天空都人就那么点,你难道把这几千上万都打趴了不成,算了别闹了,去吃饭吧, 我还愁着碗筷生活用品哪里能拿。”阿笙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正要是跟着人流一起去看看那新鲜饭堂什么模样,忽然周围一片莫名安静,两侧没来由的都是闪躲开出一条过道来。

阿笙一愣,这又是什么冬瓜豆腐,顺着目光往后头一看,原来是自家舍友端着那本小说从远处走了过来。这年轻人到底做过了什么让一众人如此害怕,这一路上的劳工不仅是自觉让道,躲得远远的,还纷纷噤声,连视线都不由自主的避开,感觉如同见着洪水猛兽一般。

阿笙倒是一群人中唯一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正常人,倒不是他大胆,而是他知道自己这年轻舍友并不介意,只是这家伙当真有些妖艳……这么一个词汇用在男人身上横竖有些古怪,尽管他可以把自己用黑机油的污渍捂住脸面,加上乱糟糟的头发也很难辨清轮廓,但阿笙总觉得这家伙应当是十分清秀,而且个子虽然不高作为男生也才一米七上下,但身段修长,特别是这一双统一的平地布鞋更显的一双大长腿挺拔。

舍友面无表情看着小说一路走过,直到老远了不见身影,周围的人才是恢复了稀稀疏疏的说话声,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大哥,什么时候你打听到关于那家伙的事情都和我说说。”阿笙用胳膊肘捅了捅中年人的腹部,后者一阵吃痛。

“疯了你,自己不会去问啊,你不是他舍友么。”中年人别看面色凶狠身强体壮,嘴巴上虽然骂骂咧咧,但阿笙可是懂得这类直性子的都他妈的是老实庄稼人。

听到中年人这么一说,周围一伙不管面熟的面生的粉嫩的老的都是纷纷转过头来。

“哈哈,原来这驼背的瘸子就是新来的倒霉蛋。”

顿时就有“老人”大笑出来。

“不对啊,这小驼背的是天空都来的?长得这幅德行,是已经分了宿舍吧,进了房间?”又有人对着阿笙问道。

“进了啊。”阿笙莫名其妙。

“没事?”就连裂缝峡谷二十多米开外对面的宿舍都是有人惊呼道“你进去了居然没事?我在这里半年多了那家伙换了十几个舍友,第一天进去的是甭想能有力气出来吃晚饭的,倒霉一点基本断手脚都是标配,你这驼背的居然没事。”

“呸,我不是好好的呆着么,他说了看着我就小残疾的份上懒得动手,估计打人也看品种。”阿笙哭笑不得。

阿笙这话一说,周围纷纷是一阵感叹,连说你小子好运。

阿笙一脸迷糊,只觉得那怪舍友虽然要求多多,但也并非无法忍受,算了还是相处多几日再做定论。

跟着大部队人流一起走出宿舍,阿笙有些哭笑不得的发现原来宿舍平时是不太上锁的,也就是说只要在门禁时间内,都可以随意出入,而整个裂缝峡谷附近的一大块片区都是他们能够自由活动的地方。

感情是机械岛什么不多,就是地多,几千平方公里的地头,怎么分配安排都不至于把人给如同笼中鸟似的压制的死死的,正如之前那辅导员说的一般,他们这群苦力劳工是他们最宝贵的财产,看来这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的限制似乎比阿笙想的要宽裕些许。

裂缝峡谷上有一偌大的广场,上头有不少商店和妓院,阿笙这么大年纪了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烟花之地,但似乎上头消费十分昂贵,他们这些苦力可能一个月省吃俭用赚到的积分才足够去潇洒一次。

尽管有着妓院,隔着铁丝网也能够看得见女人,但女性劳工或者说她们生活的片区并不和阿笙他们重叠,这里只是属于他们这些奴隶们的小型社区,几乎都见不到佣兵和半机械人的踪影,想必往内陆方向走去会有属于他们的城市聚集地。

所谓饭堂是个顶上冒着浓浓黑烟的巨大工厂,阿笙十分怀疑这都是什么手段做出来的饭菜,指不定又是空艇里头那浓稠恶心的米粥,随手一拨开还能见到活生生的蟑螂在粥水中畅游。饭堂在广场尽头的街道延伸出,进入里头一看上下分为两层,感觉就如同大型博览会一般一望过去成百上千的长凳长桌排成数十列展开,人头攒动,十分壮观。

阿笙和那中年好汉还有几个天空都的所谓老乡结成一队,排着长龙等着领取饭菜但却死活没有找到哪里有碗筷可拿。

“没碗怎么吃啊。”阿笙嘀咕道。

“你不知道么,新来的都是没碗筷的,要自己用积分去买,但我们还没工作,所以没有积分,当然你也可以和老员工们用黑市价预支,可是价格是正常碗筷的十倍,然后一个月后拿到工资了你就去还钱,可是亏死了。”有已经问到了一些讯息的老乡给阿桑解释道。

“这么黑心,十倍的价格。”阿笙无奈“那这一个月怎么办?”

“简单啊,用干净的衣服乘着吃好了。”

话一说罢,身旁几个天空都的刁民们都是从身后掏出了一件衣物。

“这点事情,周围问问就好,你舍友没和你说么?”

“我的舍友啊……”阿笙东张西望了一下,很快找到了目标。

那年轻人走在前头,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纷纷让开,完全不管队伍直接就是横**去把大碗递给了铁窗里的工人。

阿笙喉头咕噜一声,只觉得这家伙给打的饭菜极多,都是别人的三倍有余,难怪碗用的也比别人大上一倍,感觉像个盆子似的。

“哦,你舍友,这边称呼他叫疯子爷,听说是六大惹不起之一,你可倒霉了。听说他脾气极坏,而且还阴晴不定,打架特别厉害而且下手很重,老劳工说来了这里一年,被他打去医院的不少于三百,还被打死了不少人,但不知道为何宿舍长似乎对他不能太好,一直都没有怎么惩罚他,小黑屋也不舍得关。”

“小黑屋又是什么?”阿笙反正排着长队也是无聊,继续问道。

“小黑屋都不知道,就和监狱里头的小黑屋一样呗,一间三面都是墙壁的小房间,然后铁门一关暗无天日,什么都听不见一片寂静,然后里头空间十分窄小,你让你膝盖无法弯曲蹲下,更别说躺着坐着,就让你整个人身子骨卡在这墙壁和门面的缝隙中,没有马桶屎尿随便横流,然后叫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一关三四天,活生生都是能把你给逼疯了。”

“这么凶猛,我的创世神可千万可别让我也进去。”阿笙一阵害怕。

“这还不算什么,裂缝峡谷十大酷刑你还得一一听来,什么老虎凳辣椒油都是轻的。”

“喂喂,好了别越说越兴奋的,初来乍到第一天,没想着大清早我们还在空艇上么。”阿笙旁边另一名天空都人说着泄气话。

这么一来却真的可不是么,几人想了想就一阵叹气,气氛又沉了下去。

这顿饭吃的十分难受,倒不是说机械岛给的伙食不行,出乎意料的也算是有菜有肉,比那些米粥要有些油水,可是阿笙还得让几个老乡把自己那一份也用衣服兜着,五个人坐在角落用手抓着吃饭感觉如同乞丐似的,所有人心理都十分憋屈,吃着吃着还有个年轻点的男孩眼泪都留了下来。

阿笙感受着这饭菜居然还觉得挺入味的,一个月的米粥让自己口福浅薄了不少,果然没有对比没有伤害,花的那些冤枉钱最后都喂饱了自己的小祖宗少爷,可这小家伙如今也不知 被压去了哪里。

阿笙这人就是没心没肺怎么了,自己都顾不上难道还真的管得了自己儿子。大吵大嚷着要去见他一面爷俩团聚喜洋洋么, 还不得被人打的皮开肉绽关进小黑屋去。阿笙对这事情是没什么指望了,因为他虽然觉得有个孩子宝贝,但也不会真当心头肉那般。硬要问个为什么,十八岁就偷偷睡了艾玲夫人让她怀孕的阿笙,根本就对于做父亲没有一个真正的心理准备和认识。

这也是为何阿笙的内心仍旧是小少爷这小少爷那的叫着,似乎潜意识里孩子仍然是他伊维特家的,不过留着自己肮脏的血脉罢了。

果然人都是自私的,自私的阿笙自顾不暇很快的就把儿子给忘了,吃完晚饭又想着在广场逛了一圈,明天就要被安排到陌生的厂区劳作,只希望并不是什么粗重的辛苦活儿。

夜晚十点门禁时间一到,红色的警示灯在广场亮起,大批的劳工们才是成群结队的涌回到裂缝峡谷宿舍当中,乌烟瘴气的乱成一段,夜生活才算开始,聊天的打牌的抽烟看书画画的自言自语的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自然也有不服气的接着傍晚把手上功夫进行到底的可怜人。虽然是宿舍一起住的,但除了宿舍长和管理员外,在劳工中也有着等级制度的划分,有的是明面上说好了的,也就是监工级别的人物,让劳工管理劳工们的一种手段。相对应的也有小团体的恶霸,有一簇凶狠的手下,横行作恶,似乎瓜分了这宿舍地盘,不少人每个月工资还得给他上贡保自己个周全。

阿笙也不想那么快回到房间面对那奇怪的年轻人,晃荡了两圈想找个组织,却没想到屁股挨了好几脚也没人搭理,原来这要团报入伙还得上贡不说,招个驼背瘸子更是不乐意,好在小驼背是510宿舍所属的故事已经传开,有人虽然手痒打忍了忍最后仍旧没有动手。

阿笙摇头叹气只得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铁门,很快的又是听见了外头排山倒海的欢呼,哐当作响的又是打了起来,似乎这次更猛更凶,该又不是那个粉嫩新人倒霉蛋要奋起反抗恶势力了吧。

床上的年轻人一如既往的在看着小说,至于为何是小说阿笙也只是猜测,但他看的那么津津有味,不是小说又能是什么,教科书,神书,还是百科全书……但好歹也有东西看啊。阿笙就没有事情可干,没有纸笔更没有别的娱乐的东西,不准唱歌不让聊天,阿笙只能早早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听着外头闹腾的声音,然后继续的思考人生。

他那一团糟的人生。

十一点后,集体熄灯,只有走廊昏黄猩红的灯光从排气口处音乐的晃入,阿笙有些难以入睡,尽管感觉身子已经相当疲惫,可就是横竖睡不着觉。他很想翻身,但又怕翻身的声音太大让那奇怪的舍友不悦,只得是尽量的憋着。

为什么,自己会落到这般的地步,真是倒霉透顶了,可是除了倒霉,不还有别的什么解释么,阿笙不懂。

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什么时间下恍惚入睡的,第二天一大清早阿笙就是被极为刺耳的广播闹铃给叫醒,阿笙知道这是要上班了,赶紧起身穿好衣服,结果发现身旁的舍友居然也是一并起来。

阿笙没有忘记这家伙的要求,出了门去才敢慢悠悠的站在走廊上换衣服,然后跑去洗脸漱口。舍友那家伙一如既往的就是人形隔离机,走到哪里附近都是空了一小圆圈,宿舍长和别的监工看在眼里似乎也不介意,这早餐吃了点馒头咸菜,阿笙出乎意料的居然一本满足。

被监工带着走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来到了厂区,简单地说就是一些流水生产线,头几天还得根据情况分配人员,先跟着学习学习,阿笙的驼背优势又再一次发挥了作用,尽管被人十分嫌弃,但仍旧和他的舍友一并安排到了较为轻松的手工雕刻附魔的流水线上。硬要说做什么其实就是手动调整几道已经从魔法熔炉里炼制出来的附魔水晶芯片然后趁着纹路还没有冷却进行精细的手工识别和调整,这其中涉及到一些蒸汽机械所无法识别的思考回路,所以需要人类手动进行拨弄区分。

工作的内容是相当简单的,至少比不远处那群要各种挖矿搬运和拿着硕大斧头乱敲乱砸的壮丁要强上不少,但一屁股坐在冰冷的铁皮凳上枯燥的几小时下来也是让阿笙头皮发麻,平时就嘴皮子多多不说话,清闲不下来的性子遭受到了巨大的磨练。

手头上在机械的运作,脑袋里就各种奇思妙想涌动起来,一万个假如,一万个可能,如同老树盘根似的在脑海中**着自己的髓汁。

只是这不过是开始,第一天的工作,然后日复一日,阿笙的感觉自己就这般其妙的进入到了一个漫长而不见重点的漆黑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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