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九岁，还是一位男孩子。

那时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女孩子，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现在算来，那其实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周围阴森，下着小雨，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穿着雨衣、拿着雨伞站在这个地方。

站在这块墓碑前。

我和母亲同样也站在那里。

肩膀上传来了母亲的颤抖，我抬起头，看到的是母亲那悲哀且痛苦的表情。

——父亲死了。

我忘记了是谁对我说的。

但是，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我并没有过多的震惊。

甚至连小孩子最基本的哭也没有。

『你为什么不哭？』

『我为什么要哭……』

那些人惊讶的表情至今在我脑海中无法消散，或许他们以为我太过冷血……竟然连父亲的死都没有什么感触。

但是实际上……我真的没有任何的感觉。

他本来与我见面的时间就不多，从小到大陪在我身边的只有母亲。

我对于父亲的回忆，似乎全都是模糊不堪的那种……

(也许并不是因为这一点……)

莫名的，我的心里升起了一道想法。

(或许……我对于死亡，有着天生的无视。)

亲人的死也好……朋友的死也好……无论是谁的死，在我眼里也不过是过场般。

——他们早晚都会死的……

老死也好，病死也好，他们都会经历死亡这一步。

相对于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着，赐予他们死亡……说不定会是对他们的解脱。

仿佛是认定了我的想法，我的双眼突然产生了一股胀痛。

『所以……请不要再压抑着了……』

压抑……我一直在压抑着什么吗？

『你的本性……以及你最真实的一面。』

最真实的……一面？

低下头，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绷带，身上的衣服，也从那葬礼上的礼服变成了黑色的布袍。

『你并不是什么正派……你从加入帝国势力到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错误的。』

是吗……

『曾经的实验，你真的没有怀念过吗……怀念那不断地杀戮……』

曾经的我，每个周都会杀人……

帝国似乎想要借助别人的血液，来激发自己内心对血的欲望。

该怎么说呢……只能说恭喜他们……他们赢了。

现在的我，如果见不到血，是真的没办法活下去了。

『当初你最快乐的时候……难道不是亲手将那些鲜活的生命剥夺时吗？那时杀戮的快感，你难道忘记了吗？』

忘记……怎么可能会忘记？

倒不如说，那种感觉……我真的好想……好想再尝试一下。

『所以啊……就不要再压抑着了……在某个时候，解放自己的内心吧。』

——

“！！！！”

零猛地睁开双眼，伴随着一股浓厚的血气爆发，坐在她身边的艾米吉吓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怎么回事！零！我怎么感觉到你的身上刚才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艾米吉躲在树后哆哆嗦嗦的往这里看着，听到艾米吉的声音，还处于愣神中的零稍微回了下神，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

是之前旅站的街道。

自己和艾米吉，此时正在这街道的树下坐着。

“那个露易丝呢？”

零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看到飞雪正依靠在自己身边，而之前在结界中和自己对决的露易丝却不见了。

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些脏乱，不少地方还染满了血迹，所以，零不会把之前和露易丝的战斗当做是梦。

艾米吉走了过来说道:“你……你是说露易丝啊……她……她从那个怪圈里出来后，把你扔给了我，还说什么你已经深陷泥潭了，这样的你没有资格被她杀死……”

“她走了？”

“啊……是……是的……”

听到艾米吉的话，零的内心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憋屈感。

从头被吊打至尾，到最后本以为会赢时也被别人反将一军，结果现在别人竟然没杀自己，而是放了自己一马，这对于零来说，那可是比当着她面侮辱她还要严重。

零跪倒在地，内心的愤怒让她将拳头深深地印在地上，那砖石道路被零这一拳打出了深深地坑洞。

“一定要杀了她……无论如何……我都要杀了她……”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这被自己打碎的地砖，双眼中充满了浓厚的杀伐之气。

这股惊人的杀气让一旁的艾米吉浑身一颤，他用力的吞了吞口水，额头的冷汗不知不觉的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面对敌人……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零已经知道了自己真正渴望的是什么……既然她已经知道，那么，她将再也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

——那就堕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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