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题想着如果自己要玩梗的话,那现在肯定是说: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
然而事实上的情况是他两个都不搭边,所以这里还是老老实实把内心真实想法说出去才不会显得那么好笑。
“我会选后者。”
“为什么?”她这次连假装的震惊也不做了,直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当个超人不好吗?不用担起那么些多的责任,不用在意他人的目光,也不用压抑自己的真心。想怎么就怎么样。”
“哼!说得简单。超人哪是那么好当的?”任意题说“超人要面对的是人类最大的痛苦和最大的希望。再则人是社会性动物,人总是生活在一定的关系之中。无论何时何地,人总是相互连接着的。
那经纪人净身出户后食不果腹积劳成疾还不是只能自己扛着?她一个二十出头女大学生就算是万花丛中过,五星三星横着走,之后没钱垫不上的时候还不是给人下跪磕头都得看别人脸色。你这不能只看贼吃肉而不看贼挨打啊!
超脱常人之外,就必须承担起身处常人以外的风险。大家既然都这么做,那么就必然说明这件事有它存在的合理性。如果你不这么做,就等于说你是要开辟出一条新道路来,这条道路无人可以引路,无人可以指导。你只能自己一个人摸索,一个人探究。成了,就是天下在手;没成,那就终究也不过就是个笑柄一个。”
“嗯,有道理。从风险的角度来考虑~那你坚持要留下孩子也同样是因为这个咯?因为大家都主张养儿防老,都说人老了身体就会变差,心灵就会变得孤独,没有孩子就会没有陪伴,没有孩子就会没有后盾。到时候作为孤寡老人万一要是碰到坏人也就只能是被人欺负?任人鱼肉?
可你现在一个人不也过得很好吗?就像你之前说的,那么多可以娱乐的虚拟产品,那么广阔无边的网络世界,你真的就一定需要那么个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能待在自己身边相伴终生的真人?
还有那什么被人欺负。万一要是真到了那么凄惨的境地,继续勉强自己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呢?我看倒不如索性一死了之了算。有时候活着也并不一定就比死了好。不养孩子,你就可以省下好多好多的钱,即便情况不好和父母闹掰了不能继承原本家里的钱,你也依旧能够过得很坦荡。等真的像那丫头一样什么遗憾不留,什么都玩过尝过体验过了,死又还有什么好值得害怕的呢?我轻轻地来,正如我轻轻地走。”
“的确,你说的都对。但只可惜人是会变的。”
粉红色的牙齿是~任意题看着漫画里提到东西于是自己也跟着想象了一下。不过感觉那样子果然还是太奇怪了,实在不符合成年人的审美。
“你觉得这世上会有几个人是从小就梦想着要买车买房?又有多少人是会在步入社会之前就想着自己要做着现在的工作,过着像是现在这样普遍没滋没味的生活?
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不会像童话故事里是那些无缘无故就善良淳朴又或是无缘无故就阴险邪恶的刻板角色,而是随时都有可能会随着环境以及自身变化同时也快速发生转变的存在。
也许你曾一腔热血、可面对着种种的社会不公,层层的关系网络,又有多少的人能够保证自己不灰心丧气不痛苦绝望?也许你曾刚正不阿,可面对着肉眼可见的回报,随手就可以主宰他人生死存亡的资格,又有多少的人能够保证自己不见钱眼开不沉迷权势?也许你曾情比金坚,可面对着生活琐碎,七年之痒,又有多少的人能够保证自己不心生倦怠不移情别处。
一瞬终究不是永恒。人有时候哪怕连自己几天前几个星期几个月几年以前做出的事说出的话都不敢保证,所以又怎么敢说你今天的想法到了明天又依旧还会有效呢?
我曾见过有人回看自己的日记回看自己曾在网络空间里留下的那些动态就直呼幼稚直呼不忍直视,简直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当初是怎么有勇气进行那些愚蠢的举动以及愚蠢发言。
也曾见过原本如漆似胶,恩爱无比的情侣如何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甚至到了背后逢人还一定要恶意诋毁一遍对方。
所以人真的是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我无法保证明天的自己会怎样想,老了的自己又会否对今天的决定感到后悔。且人的本心其实就是很贪婪的,会不断地想要更多想要更好。有了钱有了钱,于是自然也就会开始想要美食美酒,香车美人,而就是有了一切,也亦会有人会不自量力地开始想要长生不老,想要不死不灭。
因此我只能是不断地尝试建起风险对冲措施,以便真的到了那个看不清楚的未来来到时,一切还能够有一些可以挽回的契机。”
“……”
“好啦!我们继续说回来我对袁歌的评价。”
咽了咽口水,缓和了一下自己长篇大论后的呼吸,任意题继续准备聊回原题。
“欸?还有吗?我还以为你已经都讲完了。”
她惊讶地作出反问,而任意题刚从书里拔出头来,一时竟也不知道她这是确实没想到,还是有点无聊到不想再听了。
“呃~你如果不想再听我啰嗦的话,那我就不讲了吧?漫画也还有一点点就可以看完。一会儿你还想干吗?一起打会儿游戏?还是说要不我们俩也再出去逛逛?”
受到之前被她故作高深时吓一大跳的灵感,任意题顺势便提出了这最后一条建议。当下他们所处的这个空间是通过将主卧的床,书房的桌子和书架,还有客厅的独立游戏机三者嵌合在一起的成果。因此任意题觉得她要是想继续构建出其他场景那应该也一样是可以的。只不过如果她自己说不行的话,那也恐怕就是真的不行了。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你接着讲啊!”她连忙否定,并且甚至还把座位都又搬近了一点。
“啊,好。”面对着她的极端狂热,任意题一时竟也多少有些慌张得手忙脚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