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没想到你的这个……悲惨的经历居然被SF和谐了。”

我向仍旧瘫倒在沙发上的木木双手合十，“有时候这个机制确实让人搞不懂啊，**也是，**也是。”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虽然是这样没错……要不要改成卖春？卖身？零花钱？”

“别问我啊，我他妈也不想**不想卖春、卖身挣零花钱啊。”

“那我们还是照台词说吧。”

木木点头。

————————

稍稍有些不可思议，确切的说现在我受到极大的精神冲击，然而也没到这种程度。

尽管多多少少在我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接触到一些电视上不让播的事件。

无论是父亲参与的地下黑拳还是发生在卢克身上的**案——以及她父母陷入的赌博与吸毒漩涡，发生在身边的事情无论怎样都必须相信，可发生在他人身上的那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故事却飘渺的仿佛网络上流传的段子一样让人觉得非常遥远。

学校里流传着某某人是公车是校妓，在保健室里有名叫病院坂黑猫的大胸美少女。

但实际上谁，至少在我周围，谁也没有亲眼见识过厕所里的花子、魂斗罗的水下八关或是其他什么。可大家还是煞有介事的把这些词、句传播开来。

一如现在的木木。

严肃认真的说自己患有艾滋。自己曾去卖春。

虚假而又的真实令我不敢相信。

不过结合上下文也很容易把话题导向她那位没有任何关系的叔叔。

“为什么会去卖呢？”

“为什么？因为我喜欢**，想要钱，而且不在乎自己会被搞成什么样。”

木木的语气变得强硬，“还是说你想听我哭过去有多惨，再显露一下自己那点同情心？”

我倒是不讨厌这样的她。

一般而言如果你锲而不舍的去追问某件某个人不想提起的事。

TA最后总会告诉你。

告诉你一切。

然而TA并不是期望从你这里获取……类似木木所言的同情心。

而是要告诉你尽管经历过这些，TA还是付出很多很多努力，坚强而艰难的活在这个愚蠢的世界上。

我感觉木木有点不太一样。

“来开诚布公的谈谈吧。”

想了想我对木木说，“就是坦诚相见。”

对面没有立刻做出反应，我继续解释道：

“所谓的坦诚相见呢，就是你脱光了坐在这里，我也脱光了坐在这里，不能我脱了，你没脱还嘲笑我胸部小——并不是说你胸小。”

“……”

我看了看时间，仍有许多富余。

“你想……问什么？”

“是你叔叔逼你去的吗。”

“是我自己想去的吗？”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你恨他么。”

“……我不知道。”

“怎么说？”

“我原本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那种地方，当然我也知道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有那种视如己出的院长，有温馨和睦的地方——可我运气不太好。就算留在那里，可能和现在也没有差别。”

木木说。

“后来我被现在的叔叔领养。过了一段人似的生活。再后来……如果是叔叔要我做，那我就做好了。”

“然后你患上了艾滋。”

“可我不恨他……我不知道自己该对他抱有什么感情。”

木木看向我，似乎看向了远方，“我永远也算不上他的女儿，而他也永远成不了我的父亲。”

她收回离散的目光，“你又是怎样。”

木木说，“你看起来不像是来做客的。”

“我找你的叔叔有点……私事，差不多你死我活的那种，”

“果然。”

“你会阻止我吗？”

“我这样要怎么阻止你。”

木木动了动被捆住的手脚。

虽然以我的立场不应当这么说，不过这种行动限制的紧缚的确有种异样的美感。

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再次问道，“你会阻止我吗。”

“……我不知道。”

“那你会帮助我吗？”

“我不知道。”

“不错。”

“所以你是怎样。”

木木说，“私事又是什么。”

“就是很私人的事。”

“我没问你这个。”

“我不能回答这个。”

“坦诚相见。”

“哦，好吧，我是说，我可以讲一点自己的事，如果你愿意听。”

“私事不是你的事？”

“不全是。”

“……”

“我从小父母离婚，和父亲一起生活。他是打地下黑拳的，某天某场他应该输的比赛却赢了，就不意外的死掉。当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在水沟里泡了三天。”

“我叔叔做的？”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来？”

“因为他伤害过其他人，我最珍重的人。”

“是吗。”

木木不置可否的点头，“曾经在会所看见那些和我一样的女孩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太晚了。”

“好吧，父亲去世后我又被送给母亲，再后来母亲有一天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

“你恨TA吗？”

“不……我不恨父亲，他做了正确的选择，只是世界没给他正确的答复。”

我回忆起母亲离开的那天，平淡无奇的那天。

“我……我也不恨母亲，她也仅仅是做出了对她来说正确的选择而已。”

“是吗。”

“……在这之后你打算去哪？”

“什么之后？”

“在我弄死你叔叔之后。”

“哦……大概是随便找个地方自生自灭吧。”

木木想了想，“我没什么以后可言，而你也一样没有。”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木木吐字变得温吞起来，“警察那边都是他们的眼线，你很快就会被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你也想象不到他们会怎么对待你，所以……”

她看着我的眼睛，里面有着我看不出来的感情。

“所以放弃吧。”木木说，“现在还来得及，我会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太晚了。”

我确认着时间，“你待在这里，我还有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