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狠狠地将那行字揉烂在了拳头中,若不是因为写在纸上,我还会将其一口吞下,恨不得让这样污秽的东西立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时雨会受到这样的东西?为什么我的名字又会出现在上面?又是谁写了这样可恶的纸条,夹在了时雨的书中?

我抬起头来,环视整个教室,大家都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听着老师的课做着笔记,从他们的脸上,我看不出来每个人在想什么,哪个人又会是现行犯。

会不会是愉快犯呢?

但即便是如此,这样恶劣的行径也不能允许。而且,从时雨泫然欲泣,摇着头注视着我的目光看,一切,都不会是那样的简单。

实际上,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接近一周了。

事情根本没有所谓的起初,就仿佛自然而然的,时雨就被选作了被惩罚的对象一般。那是在开学大约一个月后,逐渐发生的事情。

我虽然算不上青梅竹马,但从初一开始,两个人就在同一个班上,毗邻着座位,然后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

没有男生那样的热血沸腾,或许只是因为彼此的孤寂产生了共鸣,所以一句“我们做朋友吧”,我们就成了彼此的朋友。

顺带一提,是时雨先跟我这么说的。

因为在初中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性格活泼的孩子,和我完全不一样。我现在能稍稍开朗一些也全是她的功劳。

只是一进入高中,情况似乎就完全不同了。

在头一个月还是如往常一样,时雨每天早上顺路来到我家,然后一起前往学校。但是一周前,时雨就显得有些精神恍惚。起初我只是觉得她可能有些不适应,毕竟换了一个新环境,周围的人都不熟悉。或许也可能是因为课程比以前要难了不少,晚上的休息有些不足。也许甚至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现在,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欺凌的缘故吗……

那前天那次,时雨向我借书的那一次,也是因为这些家伙这些家伙吗?我记忆里的时雨,基本上就没有丢过东西。

我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将自己的疑问写在上面,叠了两下,在老师背过身去的那一刻,扔到了她的桌子上。

时雨吃惊地张大了眼睛,泪花一现,低下头去擦了擦眼泪后,才用颤巍巍的手将纸条翻开。

“这件事发生多久了?是不是一周前就发生了?前天你的书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才丢的?”

一连写下了三个问题,时雨却只写下了一个字。

“是。”

那扭曲的字,仿佛将自己的内脏都扭曲在了一起一样,胶着地,用手一笔一划地刻下。仅仅是看到,便感同身受。

“我要跟老师说一下。”

“别~”

时雨抓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放在怀里,摇了摇头,发出微弱的声音。

明明她自己都遭受了这样的事情,要是我的话,我早就站出来跟老师说清楚这些事情了。但是她却……为什么,要是以前的时雨的话……

是因为我的名字在上面吗……

我再次紧张的打开那张被我揉烂的纸条,上面用肮脏的字写着我和时雨的名字。他是在担心如果我将事情告诉老师,他们会认为是我干的吗?

怎么会!有人会做出这样傻的事情吗!

但是,时雨却不住地摇头,似乎看透了我在想什么一样,却丝毫没有让步的迹象。

到底,怎么了……时雨……

下课后,我小心收拾好了书,拉起还没有准备好的时雨,就向我们平时常去的阳台跑去。

我不知道如果继续在那样的房间待下去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整个教室安安静静,却仿佛暗流涌动一般,坐在那里,浑身如蚂蚁啃食一般,苦不堪言。

脑袋里,那张纸条上的字在不断地回放,担心时雨的安危。“穿刺”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害死时雨,仅仅是想到那些可能性,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闭住了眼睛,仿佛本能的想要将污秽的东西赶出身体。

但是,我不得不为了她而着想,因为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呜!”

突然间,走在我旁边的时雨吃痛的暗哼一声,紧紧合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怎么了?”

我如精神过敏一般,担心地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以为纸条上说的话成真了。

时雨摇了摇头,冷汗从她光滑的额间渗出。她伸出手,搭在我的肩上,然后一瘸一拐的,坐在了旁边的楼梯上面。

她伸出脚,翻过来,含着泪,让我看到了她穿着布鞋的脚掌面上,钉着一个冰冷色泽的大头钉。

穿刺……

额间的纹路因为生气而缩在了一起,手上却小心翼翼地想要帮她将图钉取下来。颤抖的脚掌和颤抖的手碰在了一起,用指甲勾住图钉,用力,带着一丝血迹从中拔了出来。

时雨冷哼一声,抑止了泪水,只是浑身的冷汗仿佛都要浸湿了她的衣服。

“去医务室吧……我帮你。”

时雨点了点头,将手架在了我的肩膀上,一瘸一拐的,转过了两个弯,到达了医务室。

空旷的医务室,或许是对彼此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我将时雨小心地放在床上,开始按照自己的记忆从医务室的柜子上寻找消毒的酒精和绷带。

“只要,创可贴就可以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手中的绷带放下,转过身来,将东西摆在了她的面前。

“今天,请假!”

“哎!?”时雨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不论是对我说的话,还是对我的态度。

“妈妈她……不会让我这样请假的。”

“那我们就装受了很大的伤!”

时雨也沉默了,因为我知道她也很想请假,很想离开这个地方。

既然时雨默许了,我就开始了手上的工作。小心的对她的伤口消了毒,然后给她的脚上缠了四五圈绷带,满满的将整个脚乃至脚踝全都缠上了一遍。

虽然有些行动不便,甚至原来的鞋都有些穿不进去了,不过也只有这样才可以瞒得过她的妈妈吧。

我在心里这样由衷地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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