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前些日子听说的，”梦琳平日里很怕鬼怪，不知为什么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她俩确实在鬼神之事方面下了一番功夫呢。”
御风一开始听得有点懵，转念一想也对，傅阳学院也算是一座高校嘛，怎么能没有学术论文发表？只不过在这个列国世界里，难道还有学术期刊么？而且这俩人的选题，听起来实在有点奇怪，恐怕也只有在列国世界才能将鬼神当做学术来研究。
“那她俩研究的成果是什么呢？”
“我也没看到原文，大概是说所谓闹鬼、见鬼的事件，实质上是一种中毒现象。”梦琳解释着，“和吃了野生毒蘑菇差不多，有产生幻象的效果，类似超级玛丽吃的那种。”
“我是听说过古代的巫师会吃一些东西来让自己眼前出现幻象，达到近似于通神的效果，而实际上只是轻微中毒而已，但旁人看起来就像是真的被鬼神上身的样子。”御风记得自己似乎看过一个介绍古代巫术的视频，不仅华夏如此，很多民族的巫师都会这一招。
“对啊，你看很多人说自己撞鬼了，被附身了，不也是看到一些幻象吗？什么白衣女鬼，红衣女鬼，全是长裙，披头散发，惨白的面孔或者根本看不清脸，难道全天下女鬼都长得一个模样……”梦琳结合那篇论文说出自己的见解。
在列国世界，大家见过各种幻影一般的鬼魂，也与具备实体的鬼怪作战多次，它们可以说是奇形怪状，各不相同，包括那次燕笒差一点被捉进鬼府，她的魂魄也是自己平常的样子。可为什么一到现代世界，那些鬼魂，尤其是女鬼的形象都如此雷同？难道说穿着这种衣服意外死掉的人一定会成为厉鬼吗？显然说不通。
如果从科学一些的角度去思考，绝大多数人目睹到的鬼魂，其实是自己头脑中鬼的经典形象，和小说电影里一模一样，可见只是幻象而已，或者说类似于做梦，用自己记忆中关于鬼的信息拼出了这么一个样子。
“可撞鬼的人没吃蘑菇呀。”
“都说是类似蘑菇中毒啦，好好听着。”梦琳继续说。
有些毒素会使大脑活动过度兴奋，神经中枢也受到影响，看见各种现实中不存在的幻象且十分真切，如今这类蘑菇粉末甚至被当做新型毒品出售，在华夏被严令禁止。
芸萱她们认为，能够达到同样效果的或许不只是蘑菇，还有特殊的环境，也就是阴阳二气处于某种失衡状态时，也会影响到人的神经系统，导致视神经错乱，从而看到不存在的事物，所谓幻术、障眼法的原理也是如此，这种术法的本质就是干扰人的神经系统，用药物可以实现，改变某个空间的阴阳也能实现。
因此，多数见鬼并非鬼刻意吓唬你，或者让你看到，而是这个地方的风水气脉有问题，阴阳失衡所致，当然，如果人在某个地方意外死亡而怨气很大时，也会改变这里的阴阳，从而使一个普通的地点变成闹鬼的高发地。只有特别强大的鬼魂才能长期为祸一方，甚至拥有自主的意识，和素不相识的人沟通交流。
另一个证据就是，在一些没有发生过战争或重大事故的偏僻的地方也会闹鬼，甚至比城市里凶得多，更不可能是因为某个人的阴魂不散，而是大自然的巧合，那个地方的阴阳走势会干扰人，甚至大多数生物神经，世界那么大，这样的特殊地点也不会少。
此外，很多人——特别是小孩子——在见鬼之后往往会发烧，胡言乱语，精神恍惚，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去医院打针输液也总不见好转，这与蘑菇中毒的症状十分类似，按照一般的感冒、发烧或者有炎症去治疗当然没有用。如果按照神经系统中毒来治，或许就能管用。
“听起来还蛮有道理的，不过我记得民间的说法是，有人撞鬼了一病不起都要去烧纸才行，还得找出到底是谁撞上了身。”御风对这个有点印象，虽然他自己没有遇到过，多多少少也有耳闻。
“烧纸是最简单易行的改变某地阴阳之气的办法，但效果有限。”小雪看过无数的鬼故事，确实也能感觉到其中套路过于明显，雷同的情况极多，根据芸萱她们的理论便能找到明确的答案，“西周或更早的时候，华夏人已经用火来礼天，《礼记》中就有记载‘祭天燔柴’，将玉帛牺牲置于柴上焚烧，烟气可达上天，实际上神明脑子里也没有乒乓，怎么会喜欢浓烟与烧焦的动物呢？所谓燔柴，是可以改变阴阳流动的，民间搞不起那么大阵仗，烧烧纸钱也有用处，毕竟日常遇到的也不会是厉害的东西。”
“你看，小雪也认为有道理吧，所以说绝大多数鬼根本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至多是人在去时候留下的一股阴气怨气而已，很容易对付的。”梦琳自打听她们说了这篇介于科学与玄学之间的论文，也不再那么害怕这些东西了。
“行吧，她们还真是当门学问在研究呢……话说咱们都要写论文的吗？”御风上了三年大学，还完全没有考虑过毕业论文的事。
“当然啦，大学不写论文怎么毕业？而且傅阳可是全员要求读博的哦，一篇博士论文三五百页呢，即使是上神的你也逃不过去。”
“得，看来我把毕业还想简单了。”对于论文，御风并没有太多实感，只是隐隐觉得很难。
“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容易二字？别看咱们学院以实践技能为核心，但理论研究也不能落后的，各类校办刊物也有近百种之多，涉及各学科各门类，既参考了现代世界的学术体系，也结合了列国时代的特点。像芸萱和珣馨的论文就发表在……发表在……”梦琳也忘记了那个刊物的名字。
“应该是《明鬼》，专研志怪妖鬼之事，试图给出合理解释的刊物，确切地说，学院的校办刊物共有一百四十六种。”小雪在学院图书馆仔细翻看过刊物目录。
“这么多呢……”
“那研究通神之力的论文应该发表在哪里……”
三人一路聊天，回到成都后准备明日的祭神大典，典礼之后再兵出汉中，这一路需要特别小心谨慎，因此行进也比较缓慢，暂且放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