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床上梅兰在呼呼大睡，面前的洁西卡喝掉了整瓶酒还阻止了我寻欢作乐的打算，我一脸无奈地望着她。
“公主姐姐，你快点好起来啊！”
洁西卡扶着我的肩膀一阵猛摇，看样子她也终于有点醉了。
“什么好起来，我又没病也没伤。再说了我现在还能做什么？就凭我们现在这点力量？我下令攻击？还是下令逃走？放弃奥斯阿诺？不可能吧？”
现实是我的确除了寻欢作乐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干。这么稀少的人口，强大的人工智能存在，什么事都全自动了，已经不需要我这个决策者了。
“啊……忘了给自己来一下了喵。”
洁西卡的灵力嘭地发出一下爆鸣，看样子她也酒醒了。说句题外话灵能还能这么用，我也是头一次体验。
“公主姐姐，事情是这样的喵。”
于是洁西卡开始长篇大论自己的‘未来记忆’。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但她在提到某些小事的时候我却不断出现似曾相识的印象，因此我也不得不相信。
“……所以，我们这样吃喝玩乐造小孩经过了几个月，终于让公主姐姐怀上了……但是出生的时候就是触手喵，当时我们还没有在意……把她养大……”
“咱可以跳过孩子的话题么？既然你都让莉娅帮你从未来回来阻止她的出生……”
突然为自己还不存在的孩子心疼了一下。说道：
“所以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莉娅大人说有！”
“让我猜猜，找贝利杨研究解除寄生状态的药？”
洁西卡摇了摇头，说：
“我们已经为了防御进一步感染篡改身体，全身都被改写了。如果要靠药物来解决就只能死去……”
“那……”
“时间！我们只需要回到一切之前，让寄生没有发生就行了！”
我回忆了一下自己第一次接触虫子……或者说触手是什么时候。
在弗里兹号上被活吞下去……以生物舰的大脑开着弗里兹号战斗的日子，最早是……
“内战爆发之前？”
“没错喵！”
“可是我要是不去寻找弗里兹号，不去北极的话……”
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接受过另外一个莉娅的警告。
“如果你遇见其他的我，千万不要相信她们。”
这得是多久多久以前听到的话了？
“为了你好，也为了这个世界的安宁……请让其他的我永远沉睡吧。”
那还是我刚刚失去母亲、在伙伴们的帮助下逃出叛军之手，回到皇宫的时候。书房里的那个天使般的莉娅姐姐。
难道，她当时的提醒才是我该选择的道路吗？
我真的能让现在的莉娅为我回溯时间到那么遥远的过去吗？
“但是很可惜，现在莉娅大人的力量能够回溯这几个月已经是极限了，而且这还是我苦苦哀求她才为我做的喵……”
“生出触手那么大的事她为什么不主动来阻止我？”
“因……因为……”
洁西卡忽然脸红起来，说道：
“因为莉娅大人觉得生触手的公主姐姐表情很棒……”
原来莉娅也是个变态！
“哎呦！”
“不可以想对莉娅大人不敬的事喵！会……会遭报应的……”
洁西卡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小声地说道。我们也没必要这样偷偷摸摸，毕竟在洁西卡体内的莉娅自然对我们现在的一切牢牢掌握着。
“现在，我们只剩一条路可走了喵。”
洁西卡终于说道正题了。
“收集更多其他碎片，让真正的魔神降临来改写我们大家存在的时空。喵……不对不对！真正的魔神不会降临，收集足够的碎片会让莉娅大人出现一个和她本体差不多的，在这个宇宙的现实存在。那样的话她就会有重新塑造法理的能力，也许能够从根本上消灭虫族！”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反问道：
“消灭了虫族意味着内战时期我们得不到，或者说无法短时间内得到弗里兹号来应对叛军，那么叛军怎么办？马卡尔人又怎么办？”
“但是……没有虫族的话我们就不会被寄生，就可以生出正常的宝宝……”
“洁西卡，难道你希望我们生出一整个灵能军来打败叛军和当年联合的马卡尔帝国舰队吗？”
洁西卡虽然在过去表现得特别灵性和聪明，但恐怕关于时间再来的逻辑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脸上忽红忽青。直到我叹了一口气，问道：
“好了别想那么遥远的事情了。是寻找碎片对吧？难道你有什么线索么？”
洁西卡的神色突然变得忧郁起来，她斜眼望了一眼倒在床上的梅兰，问道：
“公主姐姐，如果命运让你一定要选我或梅兰，你打算怎么办喵？”
我愣住了。
“为什么这么问？我当然是两个都要啦！”
“可是……”
洁西卡又瞟了一眼梅兰，我也开始察觉什么了。
“我凭什么要在你和梅兰之间做出选择？难道你们关系不好？”
我狐疑地回头看了看梅兰，她在熟睡。至少我不应该担心洁西卡在梅兰的酒里下毒吧？！无论如何无法相信我的身边会演变成狗血的宫廷内斗！更何况是在这种同仇敌忾的时候！
洁西卡摇了摇头。
“不不是公主姐姐你想的那样喵……怎么说呢……嗯……因为这件事必须我来做，我只能……”
歪了歪头，我表示洗耳恭听。
“公主姐姐，你不是把阿托恩项链给梅兰戴过吗？她怎么可以戴那么长时间喵？”
“难道洁西卡也想帮我分担？但是莉娅本身就在你那里负担已经……”
“不不不是这样，不是说阿托恩项链对普通人灵魂的负担非常大吗？她佩戴了那么长时间，您有发现过她任何异常喵？”
我奇怪地摇了摇头。
“能够承受神格的影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梅兰自己的灵魂本就不普通，达到了和莉娅大人神格相当的能量……而另外一种可能……和公主姐姐与我一样……”
“第五碎片？！”
虽然我早就有怀疑过，可是当洁西卡说出来的时候我才突然确认！
没错，我能够突然使用圣光弹，还有梅兰莫名地强大……如果说梅兰拥有着第五个碎片……
“等等，为什么要跟我说在你和梅兰中间选？如果只是碎片的话拉出来不就好了？”
“公主姐姐……梅兰不是后者喵。”
洁西卡的脸色如此坚定，根本不像在开玩笑。
“梅兰是前者，她的灵魂本身……就是……第五碎片。”
听到这个消息，我完全怔住了。
梅兰，是碎片？
这怎么可能？！隐藏了那么久没有被发现，是她故意的还是莉娅的那个部分在躲着我？
“公主姐姐喵，梅兰是圣女一样的人，因此贡献出碎片意味着……”
死。
我知道。当年的圣女当着我的面倒下时，我甚至已经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她的牺牲。因为我从小就知道传说，那是她们代代相传的使命。
可是梅兰……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第二个隐藏在民间的圣女啊？！而且梅兰还是……
艾拉？！
圣女怎么可能是男孩子？！！！
“洁西卡，你说的都是真的？”
“公主姐姐人家怎么会骗你！而且……很多年前梅兰就和我讲过，她自己也知道的，她早就觉醒了。”
我抚着下巴点了点头。
“难怪梅兰好像从什么时候起突然不会自卑和病娇了，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还经常和莉娅高度配合地行动……可是……”
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难道已经发现作为莉娅的意识也想自己活着，不愿意和现在的莉娅合并吗？
“公主姐姐……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这是梅兰的命运。虽然……虽然她并不会从灵魂意义上死去，但是……但是她的身体会消失……她的记忆，作为梅兰这些年的记忆会……”
我转身看着熟睡的小女仆，轻轻走了过去。
我不会忘记那个对我说两句话就瑟瑟发抖的她，也不会忘记那个欺骗了我拉响她手榴弹却把我安全推出怪物口中的她……更不会忘记……每晚为我揉肩按摩，陪我安然入眠无数个日日夜夜，十年如一日的她！
可是……
为了在某个命运中继续走下去，我必须亲手……
结束她在这个现世上的存在吗？
为什么……
“当然是给你提前做锻炼。”
就在这个地方，特莱登街43号。当年就在这个脚底下，现在这个样子的莉娅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那次恐怖经历是一场为今后准备的试炼。
真是讽刺，我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可是这一次，梅兰是会当真地和我永别吗？
“洁西卡……我不希望这样……”
“我知道喵。可是这是为了得到强大力量的唯一办法……说不定我们成功以后还会再见到她呢？！”
不不会了。
我的心里能够明白一件事，或许是前世小说看得太多，亦或者灵魂这个概念一出我就有意识到。
假如梅兰作为莉娅的一部分被回收，她再也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哪怕任何时空。因为，就算我再见到她，她也不再会是这个梅兰了。
梅兰对我的爱，我早就深刻的体会到，和洁西卡一样，不，更甚，更深。
胜过她对自己的生命。
可是这又自相矛盾了？！
“梅兰曾经舍命救过我，为什么又要瞒着我这件事，就好像贪生怕死一样？这太奇怪了……”
我小声地说道，轻轻地抚摸她的脸。
“公主姐姐喵……那你的打算是？”
“等她醒来。我要亲自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