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没能去成城里,我皱着眉头站在矿井前,因为郡长已经把我所需要的专家找来了,开采矿产的专家。

动作真快,我暗自咒骂着那个狐狸郡长。

矿井没多深,据说当时只打了不到五分之一,关键是其他的矿洞需要在教堂区里面打,否则矿洞的稳定性会减弱,而且花费会非常非常多。

说不定会让我把父亲留给我的钱都用光…

我暗自捏了一把汗。

我也想进去看看。我这么想着,望着那根麻绳,从洞口一直延伸到矿井深处的绳子,那根绳子是路标,只要沿着绳子想下走,就能和里面的人汇合。

正这么想着时,里面那两个人走了出来,是郡长请回来的学院派专家,派头十足的那种。下矿井居然还拄着手杖,真是有些想笑。

“里面真黑啊…”领头的人把油灯扭灭,擦了擦袖子。身后跟着的那个男生应该还是个学生,浑身脏兮兮的,怀里抱着一大堆石头。

“跟上!”前面的人呵斥道。

“是,教授。”那个男孩连擦一下汗都腾不出手。他走向教授面前。

男人似乎是习惯性地捋了一下胡子,然后摘掉手套,从学生的怀里拿出一块石头。

摘下单片眼睛看了看,然后又向着天空的阳光看了看。

“镜铁矿。”他简单地说。

“说出分辨镜子铁矿的几个特征,杰克。”他轻轻地问着那个学生。

“是,表面会闪烁银光,形状为花瓣型,或者片状,有的是金属光泽的玫瑰花状…”

“嗯,”那个教授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可是那种笑容有些怪异,不像是对答案本身的满意,“非常好,杰克。”

“一般和赤铁矿在一起,但是无法利用…是废物。”那个学生似乎在说话时带着一丝羞愧,“说明…说明…很大程度上,下面埋藏着的是…赤铁矿。”

杰克偷偷看了我一眼。

“列克星敦先生?您想看看吗?”那个教授突然问我,然后递给我那块石头。

岩石中包裹着一块块比小拇指指甲还小的亮晶晶的铁矿。一闪一闪的,挺好看。

“我能留着这个吗?”我问道。

他朗声笑了笑。

“您怎么知道这就是铁矿呢?”我问着。

“我干这行快三十年了,列克星敦先生,请您相信我的专业性。”他笑着说。

杰克在一旁似乎没敢吭声。

“杰克挺喜欢那些石头的。”教授说,“就把他怀里的那些给他吧?”

他怀里的石头,里面的铁矿都很多一闪一闪的。

“嗯,没事,又不值钱。”我说。

“啊,太谢谢您了,列克星敦先生。”他向着我道谢。

至于吗?就几块破石头。

“啊啊,对不起,因为我的作业有救了,对不起。”他礼貌地补充道,“是因为学分的问题我才和教授过来的…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没事,很高兴我能挽救你的学分。”我笑着说。

又问了问关于开采的问题,总算是在之后的一个星期内定下了下一个矿井怎么打,从哪个位置打多深的事。

至于矿工的话,到时候从教堂区请人来做就好了。

我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花钱请人做就好了,其实我想了想,如果我是文森特的话,其实根本没必要自己去做这些事吧?

送走了专家,我拿着手中那块石头回到诊所。

第一个凑过来的居然不是安蕾芙妮娅,而是克里斯汀·拉普特妮尔。

“那个,借我看看。”她指着我手中的石头,不容分说地要求道。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我问。

“不知道,可是就是想看看。”她说,“是铁矿吗?”

因为她在我面前,我只能看见安蕾芙妮娅把双手放在胸前,远远地在后面看着我。

“你除了医学之外还学过什么吗?”我问着拉普特妮尔。把石头递给了她。

“怎么当个淑女。”她冷静地回答,眼睛一直盯在手中的石头上。

“还真是典型的富家教育…”我叹了一口气,我小时候也差不多学过类似的绅士教育。

“我只是好奇。”她说,“这种石头,是怎么最后变成工具的。”

“我连它是怎么变成铁的都不知道。”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您就不好奇吗?列克星敦先生?”

的确,我很好奇。

“我…我知道…”

身后的安蕾芙妮娅突然插了一句嘴。

“我…我见过…我见过我爸爸烧过铜矿,最后会把里面的铜变成水…”她说,“最后流出来…好像是这样的…”

是烧化了吗…可是铁匠铺里的火炉可不是我们轻易就能拿来玩的,虽说很好奇,可是无法实现呢。

“好奇的列克星敦先生。”我经常被我的老师,或者在洛圣都的时候的朋友这么称呼。

有多好奇呢?我想知道家门口的那只野猫,我在诊所的时候它去了哪里。

于是我跟踪了它一整天。

“啊,好像爸爸最后往炉子里放了些别的东西,然后那种铜才会变成红色…”安蕾芙妮娅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我记得洛圣都中心的铜像已经发绿了,搞不好[曼珠沙华]多少年后也会发绿…会很难看的吧。

我把担忧的目光投向大腿上绑着的枪,然后把它抽了出来。(忘川鸠:没…没变绿啊?)

我用的手术刀都是钢的,似乎也是铁…那到底是…诶…乱七八糟的。有的时候真希望自己什么都知道。

“这把枪……”拉普特妮尔轻声说了一句。

“怎么了?”

“跟我的枪好像啊…”她说,然后把手伸向自己的裙子边,然后从被花边淹没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枪,几乎是像镜子一样闪亮。钢铁制作成的枪械…

和曼珠沙华的样子,也就是除了颜色不对,其他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啊!”安蕾芙妮娅轻声叫了一声。

“那是…爸爸做的枪…”她轻轻地说。“曼陀罗华…”

“那是…一对的…”安蕾芙妮娅落寞地说道,“这么说…妈妈也…”

似乎是已经绝望了一般,安蕾芙妮娅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拉普特妮尔,能说一下这把枪的来历吗?”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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