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耶。”

“........”

看着福尔摩斯从风衣口袋中拿出的一沓印刷纸,我和雷斯垂德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玩意是什么鬼?”

“有关于奥莉薇帮派的报告以及成员名目。”

“你从哪得到的......”

“再怎么说,伦敦城里也有靠经营为生的人,只要肯花钱,什么东西都能给你找到。”

“这算是作弊吧!你自己还不是靠着歪门邪道拿到的情报干吗说我们两个不尽力。”

“既然正面获取情报的门路被封锁了,那换一个方式不是很正常吗,脑子不好不要怪别人责备。”

理所当然地被福尔摩斯白了一眼,我看着那沓齐齐整整,仿佛是新近印刷的情报,有些疑惑地问了一下。

“多少钱?”

“友情价,四十英镑。”

“那可真够贵的.......”

“不,一点都不贵。”

无声地拿过印刷纸,一页一页翻看着其中内容的雷斯垂德深吸了一口气,反驳了我的观点。而后将手中的一部分给递了过来。

“这上面的东西如果属实,那么每一张所记载的人物,都可以立刻对其实施抓捕。”

四开的印刷纸上,齐齐整整地记录了包括姓名,过往,罪行,照片以及出没地点在内的情报。

“啊,我粗略地看了看,这里面有不少苏格兰场的通缉犯啊?那些纵火的抢劫的放高利贷的,好像都是被你们抓了以后再被奥莉薇的帮派保释出来,成为了白教堂区的扎根罪犯。你们苏格兰场是不是该反省了?”

“妈的。”

或许是因为印刷纸上印着的照片都是似曾相识的罪犯,越翻看,雷斯垂德的脸色就越阴沉。

“总而言之,有了这些东西,我就能直接向市中心的总部申请警力了。”

“然后?让苏格兰场把上面印着的人给全部逮捕缉拿?”

“不然呢?”

“哼哼,那,还祝雷斯垂德君武运昌隆,啊,把奥莉薇的那张给我留下就行。”

没有介意自己花了大价钱买到的情报就这样被雷斯垂德拿走,福尔摩斯接过印有奥莉薇资料的那张印刷纸,朝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的雷斯垂德挥了挥手,等确认雷斯垂德消失在了自己视线之后,整个人瘫在了桌子上。

“啊,累死了。”

不同于方才在雷斯垂德面前做出的高高在上的样子,福尔摩斯嘟着嘴,像是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一样,懒懒地趴在桌子上。

“干吗了?”

“本来还以为会是个有挑战性的案子,结果没想到居然能直接通过老门路拿到类似于金手指一样的东西,现在这个案子就好像是在说‘啊我要这样侦破’一样,丝毫没有挑战性。”

这也难怪。

包括帮派老大在内的所有人的详尽情报都尽数记录在其中,如果情报的可信度很高的话,那么这个案子就算是我也能侦破。

“啊啊,真是,无聊透顶,还是说我本来就不该去找老门路呢。”

“你那个所谓的老门路,指的是什么?可信度高吗?如果搞到的是假情报的话.......”

“这个就是我的姐姐做的事情了,情报的收集与整理,伦敦里所有的事情她都能通过一些近乎奇迹般的手法去了解和记录概况,虽然不是很服气,但她确实比我要强一些。”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早干完早回家?说实在的我不是很想住在白教堂区。”

这句话倒是真话,见识过了弥漫在这里的堕落与负面的气息,我对这个行政区实在提不起兴趣,甚至连一直想去见识一下的圣玛丽.麦特费隆教堂都没了兴致。

“............”

不知为何,一向遵从效率主义的福尔摩斯,却没了声音,少见地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怎么?”

“......不,没什么,只是在想,等这次的案子弄完,以后像现在这样,我们两个人出来办案的时间就会很少了吧。”

坐直了身子,福尔摩斯脸上的表情愈发地复杂了起来,将印刷纸收回风衣口袋,她点了一杯咖啡。

“..........我记得你很少喝咖啡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一直以来非常要强女孩的脸上露出无比寂寞的表情,我的内心非常地不是滋味。

“因为某人经常会把自己诊所里的老板娘泡的好喝咖啡给挂在嘴上,只好去了解一下咯。”

福尔摩斯白了我一眼。

“有空的话,你可以来我的诊所,玛丽泡的咖啡是真的很好喝。”

“是是是,所以说你什么时候求婚?”

一句没来由的直球,让刚刚端起咖啡的我直接呛到了,不断地咳嗽起来。

“唔咳.........你,你在说什么?求,求婚?”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虽然嘴上依旧死鸭子嘴硬,但心里很明白,福尔摩斯并不是那种会拿这种事来诈我的人。

“且不论你去的那家珠宝店就连哈德森太太都认识,就是你能不能藏得好一点,那么大一个戒指你就这样放在床头柜上,除了没有把‘我要求婚’四个大字给挂在脸上,确实是蛮隐蔽的。”

“啊........”

“当时会想到来白教堂区也是为了来看这里的教堂吧,就求婚而言,那个大教堂简直就是最优的地方。”

“..........”

“真是的,你还是耐不住性子啊,才认识多久就求婚,别到时候被发了好人卡就是。”

“好人卡到不至于,就像你先前说的,我确实应该好好考虑怎么和玛丽相处了。”

既然所有的伪装都已经被看破,我就索性不再装傻,直截了当地和福尔摩斯聊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能百分百确信玛丽对我也有好感。”

“喔,真像是你顶着的这张脸会说出的自信发言。”

“就是有点没底就是了.........”

“那你刚才一幅胜券在握的语气是搞什么?”

“总,总得有气势吧。”

“听好了,单凭气势,是没有办法娶到女孩子的,你需要去适应这个过程。”

“等等,你似乎比我还要感情匮乏吧,为什么要你来教我。”

“真失礼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孩子吧。虽然不是那种有事没事就读读爱情小说露出一幅幻想脸YY美好未来的那种标准款,但我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或许可以给你点参考。”

本以为不会对这种话题感兴趣福尔摩斯好像突然来了兴致,顶着有些羞红的脸向我搭起了话。

“所以?你有什么高见不成?”

虽然我一直被周遭的人说长得像花花公子,但事实上,玛丽.摩斯坦确确实实是我的初恋,平时相处时还好,但一旦提到关于女人心这样的话题,我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刚好福尔摩斯挑起了这个话题,我也就本着听一听也无妨的想法让她继续说了下去。

“首先,要弄清楚,如果没有任何铺垫,直接来一句‘请嫁给我’,我觉得这算是乘人不备的偷袭。”

“等一下等一下,我去问了一些看起来很有经验的老哥,但他们都说就是要这样乘胜追击才是正道。”

“那么,回到问题的原点吧,你为什么想去求婚?”

“为了把关系向前推。”

“那如果对方没有这个想法呢,亦或是说趁着玛丽的被你打了个措手不及,在没有来得及深思的情况下就这样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两个人递进关系,就是你所需要的?”

“这个..........”

“为了你们两个好,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缓一缓或者再思考一下比较好。”

“但我总不可能先去问一句‘嘿美女你想嫁给我吗,想的话我就向你求婚辣’这样的问题吧,看起来特别傻帽不是吗?”

“但这是最优解啊,毕竟要结婚可不是儿戏啊。只有这样才会对双方的未来有最大最圆满的好处。”

“啊,你不明白,如果什么事请都要追求最优解,类似于情调和惊喜浪漫一类的东西可就没用了。”

不知为何,说是商谈关于我和玛丽的关系,但福尔摩斯的话,总是在列举出目前的缺点与短处,并以此跳板劝我把这件事再缓一缓。

或许是错觉吧,毕竟从福尔摩斯认真的表情来看,那只是完完全全地,对朋友的关心而已。

“嗯............搞不懂,明明只是关系的递进而已,说得好像两个人只要一结婚生活方式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一样,说到底热血劲一过,两个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

“所以就这样不好吗?还是说未婚夫未婚妻这样的名分,对你来说很重要?”

“.......”

“我的意见是,再缓缓,不要着急。把这些该死难懂的人际关系丢到脑后,和我一起,专心地办完这个案子怎么样?”

福尔摩斯点的咖啡,不知何时已经摆放在了桌子上。

新泡的烫咖啡带起一阵水雾,挡住了福尔摩斯的脸,让我看不到自己那位老友,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

只是,那个一直以来都十分自信的声音,此时却变得软弱无比。

就好像是在畏惧着我会拒绝一般。

先前和福尔摩斯聊天时的违和感又出现了。

不像是纯粹地关心我。

不像是纯粹地别有目的。

那个矮我一个头,身材娇小的自傲侦探,此时却主动地向我伸出手,邀我共同完成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案子。

“......”

带着那一抹说不出的违和感,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总觉得,周遭的事情,已经不容我再有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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