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11年的某天,40个信心满满的毒爆虫分成两股冲向了数量只有自己一半的机枪兵。这本应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却在机枪兵的一次次散开和短停射击之后打成了0:40。我们不知当时代表一种两足直立智力特化似猿物种的选手在屏幕前是否思考这样一个问题:被人类开发出来的AI是否比同时代人类更加智能呢?
尽管我是一个在写下这篇书评之前2小时才去百度“星际争霸”的电竞血外行,但我可以回答上面那个极大概率是我自己YY出来的问题的答案:至少在现在与可预见的未来,AI实在是愧对它里面的“智能”一词。在人类的眼中,这场战斗是40个毒爆虫冲击20个机枪兵,而在AI的算法里,这只是“参数组1”和“参数组2”之间的某种互动而已。二进制的世界里没有个体差异,没有注意力盲区、没有逻辑和识别问题。人类被关进了二进制的规则之中,然后败给了AI不可战胜的主场优势之中。
人类和AI终究不过是两个次元中的存在,尽管人类可以时不时打破次元壁与AI来几次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影响的互动,但在断电之后,我们与AI终究只是擦肩而过的陌路人。
那么,在作者的小说之中,“人物”与“AI”之间能否实现互相咬合的生命呢?答案毫无疑问:当然可以。
现今使用的汉字不过91251个,而作者在小说中使用的或许不超过其中的十分之一。和现实中存在的AI一样,作者笔下的人物,也不过是另一种进制下的排列组合而已。作者在做的事,其实只是让一种高等AI与低等AI交互,但如何将“参数组1”和“参数组2”化形为面对来在月光下反射着惨绿的幽光、让含混不清的嘶吼与几丁质撞击地面的声音交融发出死亡预告的毒爆虫,遵从指挥官的命令横队展开、绝望而无畏地举起武器的机枪兵,正是阅读的乐趣所在,也是作者与读者不断为之共同努力的目标。
言归正传,在一堆本人毫无意义的自我陶醉之后,回到这部小说本身。在看到标题和简介之后,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类似《可塑性记忆》和《底特律免费》这样直面“人形AI”的激烈矛盾,但看了几章之后,我反而体会到一种《机器人大擂台》似的“土味科幻”风味,随着阅读的深入,我感觉到的是藏在表象之下(或许其实也没藏)的《老大哥》、《看门狗》的意味。没错,主要矛盾其实和女主人公们是不是AI已经没什么直接关系了。
先不说“性格”极度鲜明的“女儿”,姑且先把视线投向开篇中最有AI感觉的“小天”,此人给我的感觉与其说是AI,更像是一位严格遵守部门规章制度的家政从业人员。尽管作者试图向读者植入一些“这是AI”的标签,但手法比较生硬,没有与人物的表现咬合在一起。换句话说,就是这个人物的“官方设定”和“用户体验”出现了断层,而读者通常喜欢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说实话,她还没一个专卖店销售员更像AI。或许比起该人物给读者的印象,她在剧情中起到的作用更能体现“AI”的感觉——她作为一个客观上安慰男主人公同时调剂读者心情的“工具人”在小说的初期为剧情服务。
或许是被套路得太多了,我在写下这条评论的时候仍然认为这种看似与小说内核有出入的设计是作者为了后续剧情转折而埋下的伏笔,我衷心希望如此。
故事初期,我的另一个印象是“矛盾单一”。一开始我认为应该至少有“我与小天”、“我与女儿”和“俩AI之间”这三条矛盾线,而且其中“自我防卫意识”最低的小天应该是破解一系列矛盾的突破口,但实际上是我想多了,“我”明显是在硬着头皮硬刚马奇诺防线。我比较期待“我”在屡次碰壁之后是否能找到剧情上的迂回点。另外,尽管剧情上仍然存在着“我”与OM的矛盾点,但这个矛盾属于被“前方施工”的指示牌标注出来的伏笔,而且一时半会不会展开的很大,对于前期剧情的推进意义有限,在读者的印象中更是“右键添加标签”然后就可以不再注意的东西了。
诚然,前期矛盾不多有利于读者理清头绪,不至于在杂乱的信息中迷失而跟不上剧情。不过如此一来,想要留住读者的话,前期就需要足够吸引人的闪光点。这方面作者做得不算特别优秀,尽管人物们自身的表现比较活跃,但情节反而稍显平淡;而奔着题材来的人也有可能像我一样,因并没有看到自己以为能看到的而失望。人物塑造方面,有妹妹这种“换汤不换药”的样板角色;叙事上,有不在少数的专有名词和为了伏笔而没有说明的存疑点;风格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颓废和厌世感……这些东西在存在优点的同时,也都有着劝退读者的缺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看了一眼评论区之后,觉得作者可以把我说的这些当做恰柠檬的心态就好。
另外提一句剧情分配的问题,尽管现在说这些应该已经迟了:第一卷前半部分给小天的笔墨占据了除“我”之外的第二把交椅,考虑到“我”作为线索人物剧情地位不会改变,这就存在一个作为主要矛盾一方的“女儿”必然会后来居上抢戏份的问题。到了那个时候,已经在读者心目中占据实质主角地位的小天被挤到一旁后会不会有心理落差,也希望作者考虑一下。如果说作者用了五万字来树立一个人物的主角地位,那么让其他人攻陷这个位置,显然需要大于等于五万字的付出。
最后说一些题外话,我在看文的时候一般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作者的套路层数一定比读者高,所以我会注(nao)意(bu)很多细节。比如根据小天的表现猜测她是否已经“被免费”或者是不是一出厂就是会画不存在的东西的马库斯,亦或者小天相对鲜明的性格是为了对比“天才”的表现以体现“人类还不如AI情感丰富”这种观点;我会注意小天的每一句话以防错过她是否会在读者的不经意间说起天空的颜色,我会思想第0章中布兰丁老板说的一个“1M7”究竟是口误还是作者故意为之,我会考虑“锡安”这个名字是否暗示着这个舞台是“献祭之地”……尽管根据我的经验,绝大多数我认为该注意的地方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看的篇幅不多,我的诸多问题能否在后文中得到解答我也不知道,不过与自己斗智斗勇也是阅读的乐趣之一。
AI是否能和人类同等?这个问题对于连无人机自主作战都实现不了的丢人世代来说,想得到答案还早得很。而正因为这个答案没有问题,作者也就随之拥有了无限的可能性。在此期待作者能将我代入怎么样的世界中。
未完待续(?)
感谢书评!说起来,悍马两千操作机枪和人类是不一样的,不限制APM的话和人类相提并论似乎有些不公平,谷歌的alphastar限制了APM,也展现了它对于星际争霸这个游戏的全新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