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默了十来分钟。
我知道这种事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也知道这种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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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一只被琴音困起来的鸟，我可以看见铁栏外面纷外的世界，然而她留给我的只是狭隘的铁笼。
作为一只鸟，我无力反抗。
作为她哥哥，我被自愿囚禁。
“琴音，我给你讲个故事。”我以着一种平缓的语气说道，尽量不使内心的情感外露。
“嗯……好。”她眼里闪出一丝微弱的光芒，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嘴角不自觉挂上了浅浅的微笑。
“以前我十二岁的时候，我曾经独自跑到首都北面的冰雪国度，也就是诺德莉兰旁边的北国。”我抬起右手，淡蓝色的魔光在我手心汇聚，凝结而成的冰凌慢慢化成了一个小人偶和城市的形状，随着故事的发展而变化起来。
“琴音不喜欢北国……那里有一对讨厌的操纵冰雪的姐妹。”
我很清楚她指的是谁，一个是我的婚约者，雪莉-活瓦特洛克，另一个是后来我的契约魔女，玛丽露-活瓦特洛克，而她们的父亲是我冰系魔法的导师。
“不能这样说，小时候你和她们关系并不差，都是要好的玩伴。”我客观地反驳道，“你不能因为她们喜欢我而讨厌她们。”
“哦……”琴音不再吱声，明显是心存不满。
“我去那里拜访了雪莉，以着她未婚夫的身份。”
“唔……”
“你觉得我的措辞有什么问题吗？”我停下来问她，打量着她的表情。
“唔……没有……”琴音幽怨地皱着眉，紧紧攥着膝盖上的裙摆，撩了一下耳边的鬓发。
“那继续吧，我到了之后，老师热情地招待了我，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吵闹的玛丽露带走。当上我待在雪莉的房间里，里面只有两个人，还有一条狗。”
“……”
“你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吗？一对准夫妻待在了房间里，里面再没有别人。”
“……哼……哥哥是笨蛋!”琴音忍耐不住骂了我一句，虽然这个事实我并不承认。
“错了，你才是笨蛋，我们两个就开始讨论起那条狗来。”我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我从小就喜欢欺负她。
“无聊，无聊，琴音不听了。”
“好吧，反正这是我和雪莉之间的故事，不听算了。”
“呜，我要听，我要知道哥哥是清白的……真讨厌，哥哥身边到处都是女人……”
“所以呢。”
“杀也杀不完……”
“……给我收回你那疯狂的想法，”我不禁冒了一身冷汗，想起昨晚被她残害的情形我就后怕，“你是贵族，好好捡起你的贵族修养来。”
“是……”
“嗯……在独处的时候，雪莉抱起那只狗，怜惜地抚摸着它的头，我说我身为她男朋友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问她为什么不摸我的头。她就笑着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依旧什么也不说。”
“哥哥居然撒娇……”
“不奇怪，没有规定我不能撒娇，雪莉比我出生早两天，她算是我姐姐，就像你向我撒娇一样，我为什么不可以？”
“唔……哥哥是笨蛋，和琴音一样是麻烦的孩子。”琴音没有正面回应我的问题，这令我有些恼火。
“……很好，你赢了。我们继续回到故事，我看着她把狗玩弄了十分钟，然后她终于开始搭理起我来。她举起狗，让我看清它的样子。”
“我不解，她说，这只狗叫威灵顿，所以她把它买了回来，只是它不怎么听话。”
“雪莉姐姐好大胆……”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居然拿我和一条狗来说，之后我告诉她，说也许威灵顿不喜欢她。”
“删掉也许吧。”
“别打岔，这是很严肃的问题，只要措辞出现偏差就会让两颗相爱的心灭亡。”
“唔……哥哥是笨蛋……”
“后来她也回答我说，也许雪莉只是需要一个威灵顿。话题瞬间变得沉重了起来，这对于两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孩来说太难继续了，于是我们又沉默了一会儿。”
“果然哥哥……”
“不，没有果然，因为我们决定让这条狗来做决定，它留下我就走，它走我就留下。”
“……”
“然后这只被雪莉养在房间的蠢狗就跑了出去，在雪地里打滚，追着自己的尾巴跑。我们在窗户看了一会后，突然抱在一起大哭起来，互相道歉，互相安抚。”
“……这种事琴音也做得到。”
“不，你不行，你只会单方面道歉，你是没什么机会让我道歉的。”
“那!那……琴音还能怎么样啊，哥哥自己不肯道歉……”琴音委屈地低着头。
“所以你永远无法理解我。”我淡然地说道，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她能做出什么意外的答复。
“简单的一场闹剧之后，我们深深爱上了彼此，不仅仅是因为对一条狗的容忍，更是因为我们身上所共有的特质。我自豪地告诉玛丽露，说她以后可以叫我哥哥了，因为我要娶走雪莉。”
“……”琴音没有说话，这是她心情糟糕到临界点的反应。
“玛丽露也是一个奇怪的人，她扇了我一巴掌，虽然不是打脸，告诉我死也不会叫我哥哥。我自然没管她，我在这里待了几天后就告别了，我开始喜欢起那条狗来，走的时候那条狗好像还想跟我一起一样追着我跑。于是雪莉把他拴在了后院的树上，我则徒步走了回来。”
“一年过后老师带着雪莉和玛丽露来到家里看我，他说他们一家打算搬来首都里来，由于路途遥远，所以她们把那只狗送给了邻居，我很高兴又能看见她，带着她在父亲的领地里四处乱转。”
“时间又过了几年，她写信告诉我说她很伤心，我问她原因，她说威灵顿死在了她家的后院里，后院里都是积雪，它的尸体被深深地埋在雪里，像是一座隆起的小山。”
“当时哥哥居然为了姐姐丢下琴音……”
“你和玛丽露都是妹妹，我和雪莉都是姐姐，不对，都是……哥哥和姐姐，这样的搭配有什么问题吗？”
“笨蛋笨蛋……”
“好，故事完了，”我揉揉太阳穴，撇撇嘴，“下面来说说你听懂了什么。”
“诶……唔……”琴音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不断地变化着。
“哥哥身边有很多女人。”
“故事里只出现了两个。”
“哥哥讲的故事居然没有琴音……”
“……回答问题。”
“唔……不要把叫做威灵顿的狗买回来……”
……
我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不对……”
“哥哥喜欢撒娇……”
“……”
“玛丽露不想做哥哥的妹妹……？”
“琴音是笨蛋。”
“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