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师,学校怎么处理那件事情呢?”

坐着车子回到小区途中,我向邓老师询问道。

“还没有出什么结果,据说有警方介入了。”

“哈?不是简单的殴斗事件么?怎么会惊动警察呢?”

“这个大概是四中那边治安的问题本来就有很多人诟病了,这一次估计压不住。

所以出了这档事情吧,好了,你不用太担心。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你都不会牵扯太多进去。”

邓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么这几天安心休息吧,对了晚上睡不好,可以吃安眠药入睡。”

这时候,我的手机闪烁了几下,取出一看。

“老师,我们还是得去公安局一趟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么。”邓老师凑过来一瞅,扶额。

“果然是父与子,你们倆个都喜欢乱来。”

她摇着头,开始调查往反方向驾驶而去。

几辆警车停在大门前的空位上,写着xxxx公安局的字眼。

原地等待的徐辉看到我,挥了挥手。

他旁边还有一位警察,白色衬衣,白色胸条。

不,他的肩膀上有两道杠,相当于一个分区的老大,应该督察级别。

相对徐辉,那位督察明显年轻许多。怎么回事,这件事情有这么严重么?

“你来了?这位是?”徐辉对我到场见怪不怪。

事实上,我们这算第四次见面吧,每次都是不好的事情呢,话说我是扫把星么。

“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介绍道。

“哦,是这样的,今天早晨五点,你的父亲跟一位叫做冯佳俊的人殴斗。

需要拘留几天,另外罚款什么的他已经签了字。

总之你准备好换洗衣物,再过来一趟吧。”

冯佳俊?这名字,是那个光头的父亲么。

而听着徐辉的口气,似乎并不严重,也松了口气。

不过,徐辉怎么和刑侦部门的人在一起?

我把视线投向那个炯炯有神的督察,他似乎发觉我在看他。

锐利的眼神朝我投掷来,一瞬间像是能看穿人心里在想什么的东西。

现实中的警察,不是大众眼里民警那样无所事事,能爬上去的人,不是等闲之辈。

我对邓老师点点头,随后我们走进去,路过一个拐角。

在徐辉的带领下,老爸躺在一张比较旧的沙发上睡觉。

“好了,你们聊吧,我还有事情要办。”

徐辉看了看钟表,对我们说道,便走出去。

这家伙,难道上夜班之后,再去找别人麻烦么?

我盯着正在呼呼大睡的老爸,有一股啤酒的气味,有点难闻。

可以想象下晚上喝了酒,在口腔发酵一晚上那种气味就明白了。

“他平常睡觉都是那样打呼噜的吗?”

邓老师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锃亮的眼睛注视着我。

“是啊,打得可响了,跟打雷一样。”看着老爸囧状,我如实说道。

“这么清楚。”

“因为在一张不大的床上一起睡了很长时间。”

随着冬季结束,夏季老爸基本不会留宿在家了。

“这些事情我知道哦。”

“是雨茉告诉你的吗?老师。”

“是你爸在高一入学的时候就打过电话给我,他好像给每个任课老师都打过电话吧。

还请班主任去吃过一餐饭,让其多多叮嘱你一番你呢。”

“是嘛。”没听老爸提起过呢。

“那么,先回去拿衣服吧。”我提议道,现在这样也不好叫醒他。

“也是,到时候,我再送你过来一趟吧。”

“不用了,我有自行车。”我摆了摆手。

坐车子返回小区,我用钥匙打开门,把五花肉和奶鱼片先放置在垫子上面。

等下放在蔡婆婆那里,等会再说。

收拾着衣物,唔,短裤不够吧……算了我的,他应该能撑上去吧。

骑着自行车我再次返回公安局。

看着桌子上不少桑子,用来解酒的么?

老爸已经醒了,坐在破旧沙发上打着哈欠。

“你来了,乾龙。”

“嗯,我把衣服带过来了。”

“放在那里吧,哈哈,那人力气还挺大的,我撂倒他都被他挣脱了。”

老爸揉着胳膊,似乎在减缓酸痛。

“工厂那边不要紧吗?”

“没事,我请了假的。”

“还是会有影响的吧,干嘛去打,一点好处都没有。”

“怎么能不去,老子的儿子怎么可以让别人打,一定算账回来。”

“嗯,那么没什么事情,我也会回去了。”

“对了,乾龙。”老爸叫住我:“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要转学也是可以的。

这还不是高三。”

“这个不用了,其实不是我挑事。”

“我知道,你不会去找别人麻烦的。”

“嗯。”

——

骑着自行车,被风吹得有些恍惚。

沿途的人们是不是取出手机,注视着屏幕。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要做,有自身的交流脉络。

为此,受伤是必须的,心脏会像木桩一样刻下年轮的纹路。

有时候,隔阂大概是无法完全消除的。

切着大蒜和姜,倒油。

“小龙啊,小茉不在吗?还做三人份干啥?”

蔡婆婆捏着筷子,不解地问。

“哦,不是给她做的,最近老爸那家伙,开始嫌厂里饭不好吃了。

所以闲着也是闲着,做一份过去,反正有自行车了。”

“广仔那家伙居然嘴变叼了,不过也好,吃点好的,也是应该的。”

蔡婆婆点头笑着说。

尽管我在做这些事情,但我和老爸还是有着隔阂。

大概那是无法消除的部分,隔阂的形成,先是产生裂痕。

如果关系不到一定程度,根本不会产生裂痕。

亲人都是如此,跟别提其它关系了,所以我……

大概是从初中时候扭曲的,我自己的定义并不是真正扭曲,而是我选择能够生存下去的方式。

毕竟我是隶属好死不如赖活着的类型,没有完成目标,还是要寻觅生存的地点。

只不过,我这些月来,选择的方式都有所变化。

取出手机,拨不通,转给舅舅。只收到一条短信,是说一切安好。

真的没事么,尽管信赖舅舅,但总是没有底。

那件事情警方干嘛介入,是因为那个跟市长有关系的人么。

——

昨天花了一阵工夫,把室内整理了一遍。

第二天,一大早我照例去报刊看杂志,然后顺便看店。

“你病好了没有?”老板向我打招呼,哦,是蔡婆婆帮我跟他打了招呼么?

“好了。”

“那我去睡了,等会叫醒我。”

老板说着往屋内后方的小床一躺,估计立刻开始沉浸在梦里吧。

我翻阅起小说起来,门牙没了,说话总是漏气,会很奇怪。

不过也不要紧,我在教室里,也没有多少人跟我谈话。

顶多曾庆凯跟我扯游戏之类的话话题,上个厕所。

所以我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

随着时间的流逝,放下小说绘,把老板叫醒,我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赶去。

说起来,这个星期李老板那里还是照常打零工吧。

像老爸一样,无论要出什么事情,先把工作请好假,再去找别人麻烦。

这点就比我要考虑周全,先把后路先放了,再去斗。

来到教室,大概是因为那件事情的关系,多了不少视线盯着我。

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你来了。”曾庆凯拍了拍我的后背。

“怎么样?痊愈了?”

“废话,我没好,我来干吗。”

我捂着嘴,装作咳嗽,所以敷衍道。

“是哦。”

“喂,乾龙,等会要不要打球?”占狗耸了耸肩。

“不去,我不喜欢那种运动。”摇了摇头,铃声刚好响了。

早读课开始。

我没有读课文,也没有读小说资料,我在跟严明舅舅通信。

“要回来了?”

他说是的。

“到底去干吗了?走的时候,人突然不见的。”

不用担心,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你放心好了。

“那你们一起回来是嘛?”

茉回去,我并不去你那里。

满屏幕的字迹跳动,随后把手机塞入抽屉,揉着晴明穴让自己放松下来。

——

——

“你回来了?”

中午放学,我听见敲门声,这时候,除了她回来,不会是其他人。

“怎么了?不进来么?”

“不,不是。”换了一身洋装的林雨茉,这种卡哇伊的服饰,她也能驾驭是么。

“吃过午饭了吗?我有做多余的份?”

我开始洗刷碗筷,大概半天身后没有动静,我回头。

“吃过饭了?”

“欸,龙,不好奇我去哪里么?做了些什么吗?”

她眨着眼蹲下来。

“好奇,当然好奇啦,但是,雨茉。你肚子不饿吗?”

向我索要糖果般,却没有得到奖励,林雨茉微微有些泄气。

比起那些事情,我并没有多大的好奇心。

因为本身这次挨揍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和林雨茉商量。

我其实很早就注意到广播台的一样了,其实只需要跟她说一说。

不过,我却没有吭声。

另外她生病的时候,我没有在场,我自己一个人跑去找黄婷莎去了。

另外,我睁开的眼的时候,她不在。

“来,大葱炒豆腐。”我把菜热一热,端上去。

不知道是我之前的言行,让她无精打采吃着饭,味同嚼蜡般。

我铺平纸,开始抄写。

大概,我亲手造成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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